司陵甄擦把汗再一次翻过一个山头时,望着还有一个山头,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这是来到哪里了,不是她自己迷路了就是这万花山位置太不常理了,她都翻过大大小小三个山头了,遥看前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群山环绕。
看看那挂在遥远山峰上那橘红色的太阳,捶捶有些发酸的小腿肚,还得赶紧赶路,希望自己在天黑之前去山下能顺利的找一户人家,跟扶风他们传了信息也还没有得到回应,一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外面情况怎样。
许是上天眷顾,司陵甄赶急下了山,就发现这里有袅袅炊烟,这是好现象,想着终于不用在山林里过夜了。
但是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处小村子,很落魄很落魄的那种,村子门口零零散散的坐着三五个面黄肌瘦男孩和几名妇人。仔细一瞧发现那些男孩脸上带着恐惧与绝望。
看着司陵甄面上浮现丝丝好奇和害怕,甚至从村子里出来的妇人一看见司陵甄扭头就跑了,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回事?司陵甄停下脚步蹙眉,目光环视了自己一眼,虽然有些狼狈,白色的裙摆上沾满了泥渍和被荆棘勾破的裙摆,也不至于恐惧成个样子啊?这个小村子处处透着诡异。
司陵甄想想朝村口坐着的那群人走去,想想露出和善的笑意:“请问你们是这村子里面的人吗?为何刚才那人见着我就跑?”
有胆怯男孩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能等到回答,就在司陵甄要失望的时候感觉裙摆被扯了一下,循着看去一个更加瘦小的男孩子,大概才七八岁的模样,目光怯怯的看着司陵甄“仙女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这个,司陵甄看着他微微一笑“小朋友你能告诉姐姐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或许姐姐可以帮你。”
“哦!”小男孩听言有些失落随即又扬起目光看着司陵甄“仙女姐姐,我们在等大人,一会大人会来接我们。”
“等大人?”司陵甄一愣,这些男孩在等官府的人,为何?
“嗯,等大人,大人会带我们离开这里去找爹爹,可是我不想跟大人走,爹爹回不来了。”小孩说着脸上露出绝望。司陵甄却是听了个不明不白。
“那小朋友你其他家人呢,天色晚了回家去吧。”
“姥姥,可是姥姥被大人打伤了,呜呜。”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拉着司陵甄的裙摆哭得好不凄惨。
司陵甄这下有些明白了,应该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官,本来这事情她不该插手,可是却也见不得恶官如此猖狂。当下就摸摸小男孩的头轻声道:“小朋友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姥姥吗,你不回家,你姥姥会担心你的。”
“我想回去,可是我还要等大人,若是不见我,他们会打死我姥姥的。”
“没事的,有姐姐在,姐姐会帮你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笑了,拉着司陵甄就进了村子,一进村子那种诡异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一些妇人见着她纷纷避让,进了土培墙的屋子紧闭门窗,在缝隙里偷看。
直到村子尽头,小男孩拉着她走进了一处三间茅草屋围成的小院,木板院门半开半掩,“仙女姐姐这就是我家。”说完推开门扉冲进去。
司陵甄不紧不慢的跟着进去,小院四周都是夯实的土培院墙,应有具有的农家小院,就着一处可以坐的石墩坐下,屋子里小男孩就拉着一位四十多岁出头妇人出来,见着司陵甄一开始有些戒备,小男孩不知道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那妇人看她神色才稍稍好一些。
“仙女姐姐,这是隔壁家的李婶婶,自从爹爹走后李婶婶就会经常过来照顾我们。”
“李婶婶好,路过宝地,打扰了。”司陵甄起身礼貌性言语。
“打扰倒是不至于,不知姑娘打哪里来,这里不太平,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吧。”李婶婶到底还是真言劝告。
“实不相瞒,我同兄长经商游历,前日在山里迷了路,这才来到这里,婶婶放心,待我等到兄长自会报酬答谢。”
李婶婶闻言倒也没有怀疑,兀自叹了一口气,叫着司陵甄到屋里坐“姑娘,喝杯水吧,实不相瞒,若是以往姑娘来此,我们自会欢迎,如今姑娘留下只会更危险。”
司陵甄抿了一口水放下泥碗“这是为何,刚才来村子的时候就感觉村子怪怪的,一个个像是很害怕我一样,还有小宝等在村口说是等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婶婶一听脸色有些发白,起身出去将院门关上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回到屋里来,还是把门关上招呼着小宝去姥姥那屋才一脸哀伤的坐下。
“一个多月前,就有很多的官兵到村子里来抓走了村子里的男人,说是去修城墙,可是就是一去再无消息,没过几日那些官兵又来了村子里,抓走了年轻男子和一些年轻女子,到后来连男孩子都不放过,还有一些年轻的妇人,就是你在村口所见的那样,那些孩子和妇人会被官兵带走,现在村里就剩下一些年纪稍大一点的妇人和一些老妪小女孩,你是外来的,所以他们害怕你。”
“修城墙,没道理抓小孩和妇女,这些人员带走也是会登记的,没道理一去不回。”
“谁说不是,直到后来一些流落到这里的人才告诉我们,东吴与南齐在打仗,南齐帝御驾亲征,东吴节节败退,而那些被抓走了的,男的去了战场,妇人则成了军妓。”李婶婶说完就哭了起来,说起自己的儿子和丈夫都是这样被抓走了,心里一阵一阵的绝望。
震惊,这是司陵甄的第一感觉,抓壮丁她知道,可是没有可能抓一些小孩子去战场,就像小宝那样七八岁的孩子,这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第二个震惊的是,苏漓陌在开战东吴,虽然她想到这个结果,却是没有想到结果这么惨烈。
看着对面失去丈夫又失去孩子的妇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了。
由于近段时间的连续征兵抢夺,晚饭司陵甄就和着水吃了两个很磕牙的饼子,小宝的姥姥是至今都还没有清醒,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李婶婶告诉她明天一早尽早离开这里,望着天上那昏暗的夜色,村子里偶尔会响起几声犬吠,格外的安静。
司陵甄坐起来抱着膝盖拉开布帘看向窗外,蹙眉,按理说一天时间的扶风应该收到消息赶来了。
或许是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了,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哭喊声。司陵甄半睁开眼睛揉揉眉心,下床透过门扉看过去。
好几个大兵夹着哭喊的李婶婶,死死的拽着小宝不愿意松开,那士兵见此拳脚相加的砸在李婶婶身上,小宝也哇哇的哭着声音的变调了,司陵甄拧眉,应该是这些士兵发现人数少了折回了村子。
“放开他们。”清冷的声音在这吵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独特,瞬间那边纠缠的士兵松开的李婶婶,看着立在门框上的司陵甄。
那愤怒的嘴脸在看到司陵甄那瞬间变了,瞪大了眼睛留着口水,龌蹉的搓着手“哟哟,这是哪来的小美人儿啊。”
“头儿这小美人是仙女吗?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哥儿几个捡到宝了。”另一小兵啧啧的笑着。
“姑娘你快跑,快跑。”李婶婶见此不妙扑过去死死抱住那大兵的腿朝司陵甄喊着。
“老东西,滚一边去。”那大兵嫌弃的一脚踹开李婶婶,撞到桌角晕了过去。
“小美人,识相的跟军爷走一遭,当然你可以选择先让军爷乐呵乐呵再走,哈哈哈哈。”说完边走近边发出一阵恶心的笑意。
“走,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走。”司陵甄依靠着门框摸着莹润的指甲冷冷的语音,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杀意。
“哈哈,原来小美人不想我走啊,好好,小美人就听你的不走,咱们不走,哈哈,哈哈。”说着那丑陋的手就伸向司陵甄,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就发出一阵发出般的惨叫声,都不见司陵甄是如何动作的,那军大兵的手就呈直线的掉在身侧,脱臼了。
“再敢靠近,下一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军大兵愣了愣,想到自己以为军爷在一个小娘们面前丢面子顿时就怒了。
“臭娘们,给你脸不要,等会有你受的。你们给我抓住她,抓住了赏玩一次。
“是。”
“你让开,小美人儿是我的。”
“我要先抓住。”一群小罗罗朝司陵甄扑过去,还为近身就被一个个打出了院子,砸碎了木桶,砸碎了椅子,一片狼藉,哀嚎。
“废物,一群废物!”军大兵见自己带来的人不堪一击,也不管脱臼的手臂,一手拔出大刀就砍过去,被一只篮子挡下了攻击,篮子击中心口,噗嗤一口鲜血,再看那慢慢走出来的司陵甄,不觉得有些恐惧,这个女人是魔鬼是魔鬼。
“你,你,等着等着。”爬起来就想要逃走,司陵甄眯了眯眼睛,正要拦截,手扬到半空中就停了下来,眸光微转看向黑暗处。
“来了还不现身要等到何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