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暗下,长孙羽宣换上夜行衣,贵喜在一旁为她整理着衣服,只是一条小小的带子,他却是半天都没有弄好。
“贵喜?”长孙羽宣疑惑的看向他。
贵喜的手顿了顿,最后将带子为她系好,向后退了一步,“主子,你......不能不去吗?每一次你夜晚出去都是带着伤回来的,奴才不放心。”
长孙羽宣愣了愣,安抚的笑了笑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去确定一下恪擎的状况,很快就会回来,之前只是出了状况,再说了,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会更加小心的。”
知道自己也劝不住,贵喜只得点头道,“那主子你小心点儿。”
长孙羽宣嗯了一声,将面罩拉上,悄然消失在房间内。
邵恪擎的罪行有些不好定论,皇上也没有重罚的意思,所以看守他的人并不严谨,长孙羽宣很轻松的躲过了外面的看守,而后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药物将房内的两个看守放到。
听到外面的声响,原本躺在床上的邵恪擎谨慎的坐起身子,双眼警惕的看向通道处,随着轻微的脚步接近,他全身紧绷的戒备着,待借着亮光看清进来的人时,邵恪擎双眼蓦然瞪大,“珞然?”
而看清邵恪擎的状况,长孙羽宣却愣住了,邵恪擎还是一身正统的侍卫装,只是衣服却不再像平常那样的整齐洁净,衣服早已破碎,从破碎的地方隐隐可以看见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显示出之前受到了怎样的刑罚。
“珞然?”邵恪擎从床上起身跑到了木栏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惊讶道,“你怎么会来?”
听到他的问话,长孙羽宣回过神,忙走上前拉起拴在牢门处的铁链,从袖口处拿出一把匕首便要用力砍下去,门内的邵恪擎忙将手伸出木栏,阻止了她的动作,“珞然,别这样,锁链坏了会很麻烦的。”
长孙羽宣手下动作一停,抬头看着他带着伤的脸,抬手拉下面罩,脸上显出怒意,“皇上说只是收押而已,没有皇上的旨意,谁竟然敢对你用刑?”
相较于她的激动,邵恪擎却是无谓的笑了笑,“只是小伤而已,我没事的,到是你,怎么这么莽撞的就来了,要是让人发现就糟了。”虽说担忧着她的安危,但是她能冒险来看自己,他心里却是喜悦居多,自逸辰离开,两个人就没有好好的说话,叶常在那一次有所交集,她却是以妃子的身份让他不要插手后宫的事,原本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在今晚见到她的那一刻也都烟消云散了,心里只剩满满的喜悦。
长孙羽宣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这种表情?”邵恪擎心里一软,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她们只是找了个由头而已,最终目标还是你,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倒是庆幸她们抓的是我,因为我绝不会害你。”
“他们对你用刑是为了什么?承认跟我有不一般的关系?”
“我们关系本来就不一般。”邵恪擎笑了笑,“所以我不护着你,谁护着。”
长孙羽宣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几个黄色的小包,好在她想到了恪擎可能受伤的情况,提前将药物备好带着了,“这是伤药,门不打开我没有办法帮你上药,你自己好好的将药涂上。”
将东西收下,邵恪擎握了握她的手,“你回去吧,天色晚了,作为宫内的侍卫副统领,给你个忠告,大内侍卫可不是摆设。”
“你倒是比在外面的时候还要活跃些。”长孙羽宣笑了笑,将手伸进木栏,轻轻的碰了碰他脸上的伤口,“我不会让你有事。”
“你别担心,”邵恪擎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便开口安慰道,“皇上不会重罚我,最多是刑囚几天,只要我不松口就没有事情。”
长孙羽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了,你快回去吧,若是你在这里被人发现,就算是我再不松口,那也没有用了。”邵恪擎向后退了一步,举起拿着药包的手摇了摇,“我会好好上药的,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又看了他一眼,长孙羽宣这才转身离开。
从囚禁邵恪擎的地方走出去不远,长孙羽宣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原本是准备回凤環殿的,她临时改了路线,左拐右拐的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停下步子,而后迅速的转身,长孙羽宣右手微微一抖动,从袖口处滑下一把小巧的匕首,轻轻的握在手里,环视着身后空旷的四周,压低声音喝道,“出来!”
话语一落,只见云冰婕从一棵树后慢慢的走了出来,“我就知道,我说出地址后你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我只是去确定一下恪擎的状况,我还没有冲动到要将他救出来。”见是她,长孙羽宣卸下了身上的防备,将匕首重新收回袖口处,“你出现在这儿是以什么身份想做什么?”
云冰婕耸了耸肩,“我只是公主一人的护卫,对于后宫的事,我还没有那么的尽心尽责,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毕竟也是一等侍卫,总还有些用处的。”
长孙羽宣眯起双眼,“欠人情?我只是收留了一个人而已,你就算要还也还清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对方又警惕的看着她,云冰婕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轻叹一声,“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目的,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但是在开口之前,我想提前将人情全部还清,这样在我开口求你时,你答应的可能性会提高很多。”
长孙羽宣眉头一皱,“什么事?”
云冰婕摇了摇头,“现在不能说,我说过了,在人情还清时我才会开口。”
长孙羽宣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朝凤環殿的方向走去,“随便你,希望你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
第二天一早,萧德妃便来了凤環殿,见她不像昨天那样的焦急,心底松了一口气,但是仍不放心的问道,“好些了吗?”这次的事追究到底,不过是她为自己抱不平而已,她的心里总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嗯。”长孙羽宣点了点头,“昨天是我太激动了,当事人还有二皇子,皇后自不会不管他。”看着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长孙羽宣出声安慰,“这次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只是因为叶常在挪用了你的冰用,姐姐别乱想。”
“你老实说,皇后让你做什么?”二皇子皇后会管,可是一旦牵扯到了现在正当宠的妃子,萧德妃可不信皇后有那么好心的就会出手帮她。
“没什么,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我还在考虑。”对于这件事,长孙羽宣不打算说。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萧德妃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也不多说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就别自己扛着。”
长孙羽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交代了几句,萧德妃便离开了,长孙羽宣便让贵喜带着所有人退出去,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
还未待长孙羽宣独自一人多呆一会儿,房门便被敲响,应声后,贵喜推门快步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长孙羽宣,“主子,长孙府送来的信。”
长孙羽宣愣了一下,接过信封,将信纸拿出展开阅读,站在一旁的贵喜只见主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唰’的一声,长孙羽宣将信纸用力的握成一团,贵喜不放心的开口,“主子,出了什么事吗?”
“叶常在的母亲竟然去邵府闹事。”长孙羽宣手上用力,将纸团握的更紧,恪擎的父亲竟也请求爹爹让自己请旨赐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皇后真的只是在乎逸辰的婚事吗,“贵喜,准备一下,等皇上下了朝,我去暖阁一趟。”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敲响,月盈入内回话,皇上下朝后会来用早膳。
让贵喜去御膳房让那位会做小吃的御厨准备好早膳,秦淮賢下朝后凤環殿已经将一切御膳备好,安安静静的用了一会儿早膳,秦淮賢接过崔远递来的水漱了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将帕子放下,“一顿早膳都不能好好的用,才吃这么一点儿。”抬手又拿起筷子,夹了两个鸡蛋卷放到了长孙羽宣面前的碟子里,指着她那碗没有喝完的粥道,“说吧,有什么事?将事情说完把这些吃完。”
将筷子放下,长孙羽宣起身,面向秦淮賢跪下,“臣妾请皇上下旨赐婚。”
秦淮賢挑了挑眉,“人选是谁?”
长孙羽宣缓缓开口道,“二皇子和陈欣儿,还有邵恪擎与林琅。”话语停在这里,长孙羽宣抬头看向坐着的人,“皇上说过不可以徇私,现在这个理由可以吗?”
对于秀女之选最后留下的四位,秦淮賢自然是知道的,将筷子放下看向她,“羽宣,你现在是在怪朕吗?”
“臣妾不敢。”
秦淮賢轻笑一声,“连自称都换成‘臣妾’了,还说没有怪朕。”
长孙羽宣低下头没有回话,房间里沉静了一会儿,秦淮賢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这是你真心希望的结果吗?”
什么是真心希望?什么又是虚情假意,她现在只想将此事解决,越快越好,长孙羽宣点头,“是。”
“那好,朕便答应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