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辰回头看去,邵恪擎抓住他的胳膊冲着他摇了摇头,珞然正在屋里,逸辰若是这样闹下去,难看的可是珞然。
秦逸辰见他的眼色,心里一清,他一宿没有睡觉在帐里胡思乱想,天一亮就忍不住的跑了过来。现在一想,确实冲动了,他这种闹法反而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身份高低摆在那里,遭人话柄的一定是珞然,秦逸辰皱了皱眉头,就着邵恪擎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皇帐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秦淮賢从帐内走出,一身侍卫装的长孙羽宣跟随其后。看着门外的秦逸辰,秦淮賢蹙起眉头,“逸辰,大清早的在这儿闹什么?”
邵恪擎忙松了抓住秦逸辰的手,与其他人一起跪下行礼。秦逸辰看了一眼站在父皇侧后方的人,敛下眸子弯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见时辰不早了,想服侍父皇起身。”
秦淮賢皱了皱眉,打量他明显一宿没睡的样子,心里一动,扫了一眼身后的长孙羽宣,心中怒气突起,“堂堂皇子,一大早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去空地领罚十大板。”
长孙羽宣上前一步,感觉到她的动作,秦淮賢转头看她,长孙羽宣微微屈膝,手动了动便要一掀衣摆跪下,秦淮賢眉头一皱,长孙羽宣下跪的动作一顿,秦淮賢眼睛眯了眯,和她对视半晌,回过身朝前走去,“这十大板先记着,回宫再说。”
心里一松,长孙羽宣跟在秦淮賢的身后,经过秦逸辰身边时,略略停下步子,感觉到她的动作,秦逸辰猛地抬头,长孙羽宣身子一顿,收回眼神低头跟了上去。
再次启程,长孙羽宣便被秦淮賢叫进銮舆内,长孙羽宣听到这个吩咐,反射性的看了一眼邵恪擎和秦逸辰,而后弯腰一掀车帘钻进车里。
长孙羽宣一向是不喜欢马车和轿子,因为坐在里面摇摇晃晃的看不见外面,总让她昏昏欲睡,而且次次如此。所以,一般情况下若是距离近她便走路,距离稍远她一定会骑马。銮舆是为皇上出门准备的,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车里空间很大,长孙羽宣靠在车厢里的一角,看着矮桌前批阅奏折的人,一开始她还可以打起精神来,可不大一会儿便坚持不住的打起瞌睡来。
秦淮賢抬起头来时,便见到长孙羽宣头一下一下的向下点着,有时头点的狠了,便会清醒一会儿,撑起身子抬起头,可一会儿便又开始不住的点着头,秦淮賢看着有趣,挪了挪身子靠了过去,这时外面的道路似乎有些不平,车子猛地颠簸一下,长孙羽宣身子控制不住的便向一侧倒去,秦淮賢来不及扶她,只听碰的一声,脑袋磕在了车壁上,人也猛地惊醒过来。
看着她的样子,秦淮賢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长孙羽宣回过神来,见皇上看着她止不住的笑着,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脸上一红,“皇上。”
銮舆虽是舒适宽大,但是隔音自是不如房间了,秦淮賢的笑声不受阻隔的传了出来,原本他被叫进车里就惹得众人疑惑,现下听见皇上的笑声,车外的众人又是齐齐的一惊,心下开始猜测这名侍卫的身份。
而此时秦逸辰和邵恪擎面色却不好看。秦逸辰阴沉着脸色盯着銮舆,与他同行的秦逸风见他神色不对,策马靠近他几分,开口询问,“逸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秦逸辰收回眼神,摇了摇头,耳边的笑声又传了出来,秦逸辰握着缰绳的手用了用力,抬头又看了一眼銮舆,低声道,“皇兄,我到前方去看看。”说完,一甩马鞭,策马去往队伍的前方,俊远也跟随其后。
秦逸风皱了皱眉头,逸辰最近有些不对劲,一向对政权避之不及的他,前几天竟当朝向父皇索要军权,对于皇位,他们二人有着默契,可先下他这样参一脚,着实让他不知该怎么办的好,秦逸风正想着,一旁传来一声冷哼,转头看去,秦逸宇正一脸讽刺的看着他,“皇兄,人家用不着你关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秦逸风皱了皱眉头,转回头策马向前快行了几步。
銮舆内,长孙羽宣强打起精神,再不敢睡过去,秦逸辰也没再笑她,看她忍得痛苦,索性放下奏折和她闲聊着,这样一路说着话,总算是熬到了目的地。
之所以祭祖要来距离不近的云山寺,是因为秦国的皇陵建在这附近,到了山脚下,马和车辆都留在山下,所有人徒步上山。
云山寺总共有两个正殿,一个是为上山烧香的香客准备的,另一个就是为皇家设的,里面摆放着秦氏几代皇家的牌位。
到了山上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祭祖的事项吩咐下去,寺里的僧人与几位负责的官员一起去准备,祭祖第二天一早开始。
秦淮賢携带三位皇子在正殿神像前上了香,便转往行馆去了。到了行馆皇上自是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到了休息时辰,站在门口的长孙羽宣又被秦淮賢叫进了屋子,长孙羽宣扫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邵恪擎,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长孙羽宣掀起衣摆朝秦淮賢跪下,“请皇上恕罪,羽......卑职现下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皇上就寝时呆在屋里于理不合,卑职理应守在门口。”
秦淮賢皱了皱眉头,看着她半晌道,“你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进屋的吗?”
长孙羽宣眼神一顿,答,“是。”
秦淮賢半眯着眼睛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里的书,道,“好了,你既是如此想的便下去吧。”
长孙羽宣身子顿了顿,俯身磕头谢恩,“卑职告退。”
长孙羽宣推门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邵恪擎猛地抬头,见到她出来,脸上一喜,长孙羽宣与他对视一眼,脚下步子停了一下,低下头走了出来,转身将门带上,走到崔远身旁道,“崔公公,卑职今晚留在外面。”
崔远略一想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满的瞪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另一边听完手下的回报,俊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主子昨天让自己派人监视着那位侍卫,可听了他的汇报后,人就变成那副样子,今天一进屋子又让他派人去盯着,还好这次是好消息,转身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对着坐在桌前的人道,“主子,那名侍卫今晚守在门口。”
秦逸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俊远正要退下,秦逸辰又开口道,“等等,去查一下他的轮班的时辰,趁她休息时你将人请过来。”
俊远很是无奈,“主子,这名侍卫不简单,今日一事注意他的人一下子就多了,主子若是请他过来,恐怕会遭人话柄。”俊远停下话语等着主子的话,可等了半天没有声音,心里奇怪的抬头看去。
只见秦逸辰像是没有听见似得,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处,俊远愣了一下,他知道,主子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暗器,是为紧急情况时防御用的,这样暗器是长孙少将军几年前送的,从主子收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戴在手腕上,这本来是在危险关头用来保护主子的,可用途他倒是没看见,不过主子平常却是费尽心思仔细的保护着它,看着他的表情,俊远心里叹气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长孙羽宣有些无聊,从前她跟在皇上身边时,虽说也是要时时刻刻的站在一旁,可那时秦淮賢宠着她,基本上除了上朝时需要待在殿外等着,其他时候她都是不用一直站着的,更是不用守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四周静悄悄的,侧头扫了一眼房门,长孙羽宣皱了皱眉头,心里后悔,怎么就这么走了出来呢,心里算着这才刚过去多久她就有点坚持不住了。
站在她对面的邵恪擎见她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心下了然,嘴角微微翘起,珞然平日不是很淘,但也不是个安静的性子,这样不说话的站在外面快两个时辰也难为他了。邵恪擎看向长孙羽宣身边的人,向他使了个眼色,自前几天皇后的事后,邵恪擎的职位被正式升为侍卫副统领,此次正统领留在了宫里,所以这次随行的侍卫自是他说了算,对面的人见他眼色,忙听命的走过去与他换了位置。
感觉到身旁人的变动,发呆中的人回过神来,长孙羽宣侧头,见邵恪擎站在她身边,邵恪擎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休息了。”
长孙羽宣转头看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自从上次两人在凤鸾宫外分开,就再没机会见过面,她本以为恪擎今后不会再理会她了,没想到今天他不但和自己说话,话中的意思还是因为关心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