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姒没急着生气,轻飘飘的叹口气,“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这种话以后你最好烂在肚子里,皇上的威严不容践踏,况且这宫里处处是耳目,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现在是当娘的人了,说话要是还这么没分寸的话,下次可就不是被禁足这么简单了,你一句话很可能会把你的孩子也给搭进去。”
敏贵人瞪着眼睛看她,“你威胁我?”
“是忠告,忠言逆耳,这也是你娘上次想跟你说,可信里没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同样不待见你,所以这些话就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以后要是我时不时进宫还能听到这样的话,我不管是不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一概算到你脑袋上。”
敏贵人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兰姒轻轻抚摸她肚子,深情温柔的不像话,“我希望你能好好儿的当你的贵人,咱们以后能井水不犯河水。”
她收回手,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以前的那种仇深似海的愤怒了,一汪清泉似的。
后宫还有事要皇后处理,兰姒出去的时候,皇帝还在外面等,她脸上有些不自然,过去问皇帝,“您还没走呢?”
皇帝嗯了声,背着手慢慢往前走,“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她说没什么,“妾身算是半个过来人,就跟敏贵人叮嘱了几句。”
皇帝没再多问,沉吟片刻又道,“朕还以为这老七这次走会带上你呢,你们夫妻此一别,恐怕再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壮行的时候兰姒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这会儿居然还眯着眼睛笑了笑,“王爷说了,等那边安定了就派人接我过去,应该用不了多长久,久也就一年半载的,这一年半载我还是等得起的。”
果然跟皇帝预料中的一样,他抬眼看见前面一脸肃穆,笔直站着等兰姒的夏蝉,笑容苦涩,“你是不是也怨恨朕把这个差事指派给老七?”
兰姒摇摇头,“王爷说了,是他自荐要去的,怪不得皇上。”
那这意思就是,如果真是自己指派江玮鹤去的,她就能恨死自己了?
皇帝无奈挥挥手,“回去吧,你在宫里待久了,老七知道了也不放心。”
兰姒看着夏蝉,冲皇帝福了一礼,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落到过皇帝身上,走的时候还明显松了口气。
可殊不知这一声叹息重锤似的砸在皇帝心上,皇帝袖中暗暗握紧了手,自遇到她之后,那种不为他掌控的无力感喝捡到宝了似新鲜感在他心里拉锯开,每天都在争斗,他备受折磨,挣不开,逃不过,简直成了魇魔。
白玉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提醒皇帝,“皇上,人已经走远了。”
皇帝回过神,重重叹气,“和安王今天没来?”
“给南苑王壮行那会儿还在呢,这会儿估摸着在太后那儿,要不奴才去帮您叫?”
皇帝说不用,其实心里门儿清,江玮廷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江玮鹤调离京城,兄弟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人心隔肚皮,终究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