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行这日,皇帝亲自来给江玮鹤壮行,这次去不光是带着差事,十有八.九还得打上一仗,事关重大,皇帝也很重视这件事,壮行场面浩大,兰姒站在人群中,第一次看见身披铠甲的江玮鹤,高头大马上饮酒摔碗,竟有种睥睨天下的傲然之势。
她在上,他在下,两人之间隔着几百级台阶,兰姒心里有些潸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心酸的不忍往下看。
江玮鹤也忍住了不去看她,越看越舍不得,末了收回视线,举起长剑,扬声道,“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从宣武门出发,江玮鹤单人独马行在最前头,一眼就能看到,可也不过转眼,再去看的时候,就只剩下队列整齐,步伐统一,气势凛然的将士了。
皇帝看向落单的兰姒,很惊讶江玮鹤居然没带她一起去,不过转念一想,又或许是因为豫安动荡,此时去不安全,所以先放兰姒在京城,凭江玮鹤的手段,若是此行顺利,大约很快就会接兰姒过去了。
皇后看向皇帝,顺着皇帝的眼神看到兰姒身上,笑着叫了皇帝两声,“小李太医今早来臣妾这儿报说敏贵人昨夜有生产迹象,估摸着这一两天孩子就落地了,皇上不去看看?”
皇帝心不在焉的,本想拒接,可一眼瞥见兰姒过来,又佯装思考,待人走近了,又问皇后,“是这几天吗?朕记得她肚子里这孩子还不足月呢吧?”
皇后道,“太医是这样说的,要不臣妾传太医过来您问问?”
宫里近来有孕的妃子就只有敏贵人了,兰姒听见他们说起敏贵人,不由自主就往心上去了,又听皇帝道,“叫太医随时恭候着吧,朕政务繁忙,就不过去了。”
皇帝站起来要走,兰姒看着皇后,开口确实对皇帝说的,“妾身以为,敏贵人怀的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就算不为了敏贵人,想想小皇子,也该去看看的。”
皇帝哼了声,看着她,“朕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度,她可是差点儿害死你孩子的仇人,你居然能大度到为她说话。”
兰姒沉默片刻看向皇后,“娘娘,妾身能去看看敏贵人吗?”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沉默着,后来又像是想通了,接受了她的建议,背着手叫白玉,“去碎玉轩。”
他刚刚还拒绝的很坚定,说不去来着,可眨眼的功夫态度就变了,兰姒本想拒绝的,可现反悔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话是自己说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好在还有皇后,这一路上也不算太尴尬。
敏贵人昨晚上嚷嚷着肚子疼,身边奴才赶紧去请太医来看,可等太医来了,又好了,不疼了,皇后懂得操心,毕竟是皇帝的孩子,稳婆奶妈子一早都准备好了,日子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有备无患嘛。
到了碎玉轩门口,皇帝背着手犹豫了会儿,似乎还是不大愿意进去,兰姒在身后问了句“怎么了”皇帝听了,说没什么,抬脚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