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悄然弥散着, 仓库街正在一步步的沦陷,雾气扩散的速度让人汗颜,但是却无人察觉到此处的异动, 只因为此刻的仓库街笼罩着一层帐。
站在帐外,白昼环视了一圈,目光触及残秽的痕迹后,她先在这层帐外铺设了一层自己的光帐才循着残秽找过去, 找到了一名诅咒师,看见她后,显然是知道听过她名字的诅咒师顿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他不是说会把你挡住的吗?!”诅咒师大惊失色, 咒术界中无人愿意与白昼为敌,而他只是因为对方实在给的太多, 并且那个人的确很值得信任的样子才来到了横滨,来到了这座被誉为‘太阳’的特级咒术师所守护的城市。
他只是负责放个帐啊!为什么要遇到这位大佬啊呜呜呜可怕, 他该不会死吧?
“谁。”白昼淡淡道, “我一路上可是畅通无阻过来的。”
她淡淡的低垂下眼睑, 语气平缓, 不徐不疾地说道:“我不会轻易杀人的,请放心吧,在我看来,你仍旧是咒术师中的一员, 我已经脱离了的咒术界,咒术师与诅咒师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有的只是敌我之分, 你还并未被我归类为敌。”
“真、真的吗?”诅咒师愣生生地看着白昼。
“嗯,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白昼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那个人是谁,他让你来做什么。”
“那个人叫做福地樱痴——”
诅咒师话音未落,就近在他耳边响起的武器铮鸣之声让他惊得一身冷汗,他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一柄巨大的黑色枪刃与一柄日本刀相抵着,正是这两把武器的相撞发出了刚刚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那把日本刀的所属人,基本不用去看握着刀的人就已经来者是谁了,那把日本刀正是日本作为象征赠予福地樱痴的雨御前。
“福地樱痴!”诅咒师后知后觉,他后退一步就直接脚软坐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躲到白昼身后。
看来一切都不用明说了。
“快走吧。”白昼的声音直接点醒了诅咒师。
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白昼,那纯白的背影何其高大可靠,诅咒师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因为脚软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铮——”
“铮——”
“砰!”
三声武器相交之声接连发生,白昼眼神平淡,但这位年纪已经算不得年轻的英雄却在刚刚露出了惊异之色,一截断裂的刀刃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叮啷声。
“真是前浪拍在沙滩上,一浪更比一浪强啊。”福地樱痴感慨道,“完美的防御。”
他的异能力‘镜狮子’可以把武器性能增强百倍,就是这样经过强化的神兵利刃却被那柄黑色枪刃轻而易举的挡住,两下碰撞之后对方毫发无损,他的雨御前却断了。
不过他刚刚只和白昼兵刃相交了两次,那第三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显而易见,对方的枪刃应该是咒具一类更为特殊的武器。
“后浪会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白昼看着老当益壮丝毫不显老态或是作战能力衰减的福地樱痴,诚然说道,“你这把日本刀很特殊。”
福地樱痴眯起眼。
“若要谈及时间回溯的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手中的日本刀是一柄能够穿梭时间的特殊武器——对于它的锻造者,我心怀敬意。”白昼的话语让福地樱痴神情骤然一变。
是的,福地樱痴手中的雨御前是一柄极其特殊的神刀,由古代的异能力者锻造而出,它可以将刀刃传送到与使用者有一定距离的别处,原来只能传送数厘米,但在福地樱痴的异能力‘镜狮子’的加强下,它的传送距离变为了数十米,可杀人于无形。
就是这样一个难以提防的攻势,却被面前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二的白发女子轻描淡写的挡住了。
“你的身上,也有碎片吧,真是意外收获。”白昼说着向福地樱痴伸出手。
就像是看见了恶魔的手向自己伸过来,福地樱痴直接用手中剩下的半截雨御前刺向白昼,这断掉的半截刀刃穿过了空间的涟漪,刺向了福地樱痴不知道的地方。
这一瞬间,结合白昼的话,福地樱痴瞬间领悟到了刚刚突然的第三声接刃声从何而起。
不过即便如此,看来对这个人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真是可怕啊,福地樱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这是哪怕他曾经参与发生在吉尼亚共和国歼灭10万‘人狼’异能实验体的作战或是在北欧阻止吸血种的感染暴发都未曾遇到的棘手敌人。
她的实力远比看起来要强。
“你所要做的事,很麻烦,所以我可以在此处解决你吗?”白昼歪头躲开突然从身后袭来的攻击,看着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福地樱痴。
“你的反抗让我意识到你的决心了,英雄,你的想法过于偏激了,不过我没有兴趣了解外人的想法,就请你……不,虽然阁下比我弱,但是还是称作‘您’吧,就请您就此打住吧。”从她口中说出的‘英雄’二字竟是意外的充满嘲讽之意。
福地樱痴单方面杀意迸发的那一瞬间,一连串紧促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交手便拉开了序幕。
“是什么给了您能够打败我的错觉?是我吗?”白昼面无表情地压制着这个想要让整个城市甚至于整个世界都混乱的曾经的远东英雄,“还是说——”
几乎就是在刹那间,白昼手中出现一团赤红的火球,她随手一挥,隐藏在暗处的assassin就被她打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白昼一记毫不留情的枪尖穿透,连挣扎都做不到的消散了。
“只是用圣杯捏造出来的影从者罢了,与我而言不过尔尔。”白昼眼神变得可怕起来:“但是这种东西,在横滨有多少?”
与她而言的确不过尔尔,但是对于生活在横滨的绝大部分普通人,这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充斥着她回忆的横滨,即便是擂钵街也有着独特的意义
“倘若你是怀揣着理想的英雄,那么我便是要摧毁你的梦想的反派好了!”白昼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和五条悟相似极了的笑容,“对于那样理所当然地去破坏他人竭尽全力每天去维护保护的珍贵之物的家伙,就应该这样做不是吗。”
不为恶,方才无愧于心。
顺从心,方才活得自在。
心有度,方才不会迷失。
一切的平衡都要从头摸索,其中有任何一项产生偏差,结果都会大相径庭,横滨的平衡稳定来之不易,每一点都倾尽他们这些维持者的心血。
倘若中岛敦发现被他从事件中救下后送给他花的小男孩死在这一场灾难中,倘若芥川龙之介发现因为他常去购置红豆等食材而熟络到已经可以坦然聊上几句的那家店的老板死在这一场灾难中,倘若江户川乱步开开心心去甜品店却发现一直对他笑得温柔的小姐姐死在这一场灾难中——
“你们这群家伙,都在骄傲着什么?又因什么高傲到如此地步?”
白昼能够从这场计划与绫辻行人、费奥多尔提出的结论看出面前这人所要做得到,恐怕是相当理想化的事情吧?
先是为了‘书’要毁了整座城市的组合,又是为了‘理想’要让这座城市陷入混乱、破坏秩序以及其保护者的福地樱痴。
这一刻,白昼多么希望自己不要有能够看穿他人本质的能力,那样她现在就不会如此怒不可遏。
【所谓咒术师,疯是一种相当好的特质哦。】五条悟的话语在脑海里浮现,【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半吊子,之后才发现——你其实是个相当合格优秀的咒术师哦。】
咒术师的界限难以评判,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和目的,他们不断的祓除诅咒、咒灵,证明自己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否则身怀那样与常人不同的力量的他们,在此世就如同异类。
但在白昼看来,不管是咒术师的他们还是异能力者,他们都是人类的一部分,渺小的一部分。出自人,也该归于人,都是人类社会体系中的一员。
可为什么却总有人喜欢居高临下地把自己视为‘神’呢?
因为强大?因为无往不利?因为自身的特殊造就的过去?
“不管是什么愿望,实现它的最根本的前提就是以伤害他人为理所应当的前提。”白昼手中的不灭之刃骤然间被赤炎包裹起来,开始发生改变,“由我来捏碎你的理想吧?”
漆黑的帐幕开始落下——这是属于白昼的领域展开,在此领域之中除非结束攻击,无人能够出去,而内部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外界,漆黑的内部,唯有白昼是唯一的光源。
福地樱痴仰望着‘太阳’,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脱不了这一击。
【领教诸神之王的仁慈吧,灭绝即为这一刺击。】
“领教诸神的仁慈吧,灭绝极为这一刺击。”
【因陀罗啊,刮目相看吧。】
“刮目相看吧。”
【烧尽一切……日轮啊,顺从死亡!】
“烧尽一切……”
白昼忍受着黄金甲从她身体表面剥落的剧痛,表情没有丝毫动摇的缓缓说出最后一句吟唱:
“日轮啊,顺从死亡!”
——灵异侦探社中,费奥多尔微笑着关上自己面前的电脑,语气温柔得就像是在对情人呢喃般:“真是有点好奇球体内部发生的事情啊,不过……算了,社长那么生气,我也应当做些准备才是,毕竟——
你也不想离开这里,而是继续见证这位神子的未来不是吗?罪与罚。”
和费奥多尔一模一样的青年出现,脸上挂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笑容,轻笑道:“神子啊……虽然还是有些可惜,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光辉正是现在陷入迷茫之境的我等可以追寻的——人性的光辉,在这里生活,并不痛苦。”
“那就是赞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那点话】:
其实一开始打算就让白昼用一次宝具,也就是和荒霸吐打的那一次,此后都不打算让白昼使用宝具弑神之枪的,但是写到这章的时候,白昼再次使用了宝具,这大概就是出于主人公的愤怒和想法,在下选择不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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