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急促的哼声响起,断刀五虎的大哥疑惑的伸手摸着咽喉。
有些湿,有些滑腻。
带着某种熟悉的腥味……
几乎一瞬间,他仿佛意识到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惊恐的捂着咽喉想要阻挡什么流出。
但喷涌的滑腻的液体越来越多,怎么也堵不住。
而此刻的张小楼已经踩着复杂的步伐,身形如幽冥一般错落,带出道道残影。如灯塔闪动一般出现在第二个黑衣人的身边,左手刀花舞动,刀锋瞬间掠过对方咽喉。
第二个人两忙举刀抵挡。
这把刀极为厚重,在他看来挡住张小楼的断刀应该轻而易举。也就是用这把极为厚重的断刀,一刀砍断了张小楼手中的刀。
可这一次,张小楼舞出的刀花如寒烟一般一闪而逝,诡异的越过厚刀封锁,如细雨随风一般,瞬间吞没进他的咽喉之中。
“嗤——”
血雾喷洒而出,仿佛疾风吹过峡谷的声音。横在身前的厚重长刀应声而断,跌落在脚边。
黑衣人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如神如魔的张小楼。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还和他们旗鼓相当,甚至被他们压着打的张小楼,怎么一瞬间变得这么厉害?
“救命啊——”乔玉珠的尖叫声越来越急促。
“看你往哪里跑——”黑衣人狂笑的将乔玉珠抗在身上向屋内走去,但他却仅仅只能踏出一步。张小楼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没有刀尖的断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后背直至末柄。
乔玉珠只感受到一条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从恶人身上取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乔玉珠仰头看着这个清秀温柔的少年,眼眸中一片迷茫。
这种安全温暖的感觉,只有在那个男人的怀中感受过。
一时间,乔玉珠忘记了怎么说话。
不远处的一座高楼,屋脊之巅。两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那一场惨烈的厮杀。
两个人的心绪,也随着这场厮杀的一波三折而起起伏伏着。
“苏牧,难怪你刚才拦着我,原来你发现张小楼处在临破镜的边缘啊。你隔这么远都能感应到?厉害厉害!只是,这张小楼刚刚突破就能独杀三个不入品巅峰的高手……不比你当初差啊。”
“比我当初好多了。”苏牧淡淡一笑说道。
“你就谦虚吧,他要能比你强就不会到现在才破镜了。”
“我说的是事实。其实张小楼早该破镜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卡在未破境巅峰这么久。而且我怀疑张小楼的悟性很高!”
“据我所知,张小楼的悟性并不高啊。他是什么东西一听就懂,但却一学就错。这事在镇域司不算秘密吧?”王奇峰疑惑的问道。
“峰哥,听说过一句话么?高出常人半步,那是天才,高出常人一步那是疯子。而张小楼的悟性,可能高出常人很多很多。”
“何以见得?”王奇峰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以他对苏牧的了解,苏牧一般不会说大话。既然开了这口很有可能是事实了。
罗天宇最看重什么?人才。正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使得整个罗天宇一系中非常热衷于挖掘人才。甚至,挖掘出人才都成了一种重要资历。
就好比王奇峰,虽然只是一个五环城镇域司普普通通的锦衣捕头,可挖掘出了苏牧这一条足将来以让他乘风而起。
一个苏牧可遇不可求,王奇峰本不再奢望还能发掘出能与苏牧比肩的绝世璞玉。可要真的出现了,王奇峰绝对不可能错过。
“他刚才施展的身法和刀法,没有一点章法。”
王奇峰微微一错愕,没想到苏牧给出的答案却是这个。
“没有章法都能算悟性奇佳?”
“虽然没有章法,却很有道理。”苏牧再次说道。
章法,就是武功招式。一招一式皆在章法。
道理就是武学理念,只要遵循这个道理,哪怕随手一拳都是高深莫测。
刚刚突破九品,就能踏出蕴含道理的步伐,斩出蕴含道理的刀法,而这些道理却都不含章法。这是极不合理的。
意境,不是一个低层次武修者可以领悟应该领悟的。
要不是苏牧修炼的是无意剑诀,苏牧也无法领悟什么是道理。
无意剑诀的道理就是随心无意,违心而至圣。通俗点讲,相信光,光便存在。
虽然不知道张小楼领悟的是什么道理,可他方才的一招一式都贴紧了道。
“这么说,张小楼的悟性不仅仅是奇高这么简单了?”王奇峰惊异的问道。
“没错。”
“他以后有可能成为破六品强者么?”
“放大胆的估算,如果培养得当不可能止步于六品。”
“五品?难道能成为紫衣捕侯?”
“他的悟性恐怕不再凡尘中任何人之下。”苏牧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嘶——”一声吸气声之后,想起了王奇峰惊喜的声音,“那他必须得收拢到我们的手中啊。”
苏牧手指轻轻跳动,“本来只是要张明月而已,现在看来,他们兄弟两我都要了。”
“下一步怎么做?”
“暗中保护好乔玉珠,千万别让她真的被灭口了。让我来教教鹤柏年,真正的美人计该怎么用吧。”
在处理了院中尸体之后,乔玉珠换了一身崭新的荷衣莲裙来到张小楼的面前,“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我是镇域司捕快,他们是镇域司通缉要犯,出手相救本是分内之事。姑娘,你到底是谁?那三人为何要杀你?我听你们交谈说到一个叫刘伟明的人?”
“捕爷!”乔玉珠连忙跪倒在地,那一声干嚎中,无尽的委屈喷涌袭来,如海啸一般将张小楼吞没其中。
“姑娘快快请起,有何冤情大可直说。”
不愧是天赋型演员,没有经过彩排,临时发挥之下却能发挥出这么高水准的演技。在情感倾泻的同时还能将台本内容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端是了得。
“小女子本在五环南域的城边,家中有房有产,家境殷实,上有父母兄长操持家业,过着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的生活。
可谁知那刘伟明,贪图我东明染庄变色布染的秘方,勾结山海帮花铁成,将我父亲刑讯致死,伪造欠条谋夺我家家产……”
哭声肝肠寸断,听的张小楼的心都要碎了,不断的安慰着乔玉珠心中义愤难平。
“乔姑娘放心,如今刘伟明既然已经被押入御衙大牢,且梁大人已经接了你的状纸,刘伟明必定会承受应有处罚的。”
“嗯!也该玉珠命不该绝,在绝望之时听说苏大人将刘伟明抓了起来,这才敢前往御衙报案。还有今日,若没有您我也必定难逃毒手。”
“刘伟明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等御首宣判,至少是个腰斩之刑。”
第二天上午,巳时刚到,两个衙役举着包着红布的鼓棒在门口敲起了大鼓。
声音荡漾而出,周围的百姓齐齐闻声而来。
“今日梁大人升堂了,公审乔玉珠状告刘伟明杀害其全家一案,所有百姓皆可在公堂黄线之外旁听,以证公允——”
“今日就公审了?梁大人不是昨天才接了状纸么?”
“可能是此案太过重大。且有明确的原告被告,故而梁大人优先处理此案了。”
“昨天听了原告控诉,背后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好在当初我家布染本来就经营不下去了,高价卖给了刘伟明。当初老爷子要不愿卖,想来我全家也是这个下场吧。”
一阵威武长吟声中,梁启翰身着官袍走来。
所谓的公审,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所有的审讯,证据的收集都已经齐活了。移交到御衙之后,刘伟明横竖都是个死。
在牢里的这么两天,刘伟明也想明白了。
没有人会来救他,因为他不值得。别说他,金钱商行任何一个掌柜的进去了,都不会有人救。
也别说什么悔不当初,当初要不这么做就不可能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横竖也是个死。
刘伟明自问没有放什么错,唯一的错,可能就是被张月明当做投名状给卖了而已。
“啪——”
“刘伟明听判,犯人刘伟明,三年前你为了谋夺东明染庄的秘方,指使伙同花铁成杀害东明染庄乔山,并伪造其欠债借条谋夺东明染庄家产,逼迫东明染庄一家四口。
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令人发指。本县宣判,刘伟明腰斩之刑,三日后行刑。
犯人花铁成听判,你协同刘伟明全程参与了东明染庄灭门一案。虽然刘伟明为主使之人,但你伪造借条逼死乔山全家仍旧罪无可恕。
但本官念在你指认刘伟明罪名有功,在被捕之后积极配合侦破此案,本县酌情考虑,判花铁成斩立决,明日午后行刑。”
一开始,听到梁启翰诵读自己被捕之后积极配合破案等等之后,花铁成的嘴角忍不住的裂开了。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罪无可恕,但能破此案,自己是关键功臣。要没有自己的指认,刘伟明根本不可能认罪。
虽然活罪难逃,但死罪可免了。
可随着最终宣判下来,花铁成的笑容却猛然间定格。
“斩……斩立决?”花铁成一脸震惊的看着台上的梁启翰,“大……大人,念错了吧?怎么是……斩立决呢?”
“哈哈哈……”突然,刘伟明爆出仰天长笑。
“蠢货,十足的蠢货。哈哈哈……你以为指认了老子你就能活命?人家就是在耍你呢。哈哈哈……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哈哈哈……”
“大人……大人……”
梁启翰缓缓的将案卷合上,“你虽积极配合侦破此案,但你所犯之罪太大,本县也无权饶你性命。能饶过你的,唯有那些被你所害之人。
本县只能将你送去,你求得他们谅解之后再托梦告知本县,本县给你改判。退堂!”
“大人威武——”
“青天大老爷。”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