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歪着头用戏弄的眼神看着面前杭州城著名的——集娱乐、餐饮为一体的弄月楼的小厮
“我哥哥们真的在那等我吗?我估计等我到了,他们也快吃完了吧!”
“那不会的!他们几位公子一到就让我来请您去,您到我们店时间刚刚好”
张笑心中暗道:“他妈的!这明明是让我当个冤大头,去给他们付帐,当我不知道吗!老子前世坐办公室的时候早会用这一手了,估计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过老子到这也不容易,正好去见识一下大宋朝著名的知识型**”他对小厮说:
“你说张子斋也在那里…好…我就去这弄月楼瞧瞧”。
张笑来到弄月楼时发现,这地方比张家大院让他感觉亲切。他想想也对:虽然硬件上差了些,可这服务嘛!和自己前世相比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张子辰他们兄弟几个要了一个不算太大的雅间、上的菜也基本没怎么动过。张笑一看暗道:“还行!比自己在前世的时候要有良心多了”(他在前世时,同事们一般只会让厂家的人看到盘底)因此他看张子辰几个的眼神也就温和了一些。
张子斋没有出现,张子辰说他和几个朋友在旁边屋子,过一会来。
对于十一世纪的饮食,张笑就不怎么讲究了。在他看来不管味道怎么清淡,材料嘛!总是无污染、纯天然的。
酒菜用了一会后,张笑奇怪怎么没有小姐陪酒这一纨绔子弟在青楼常见的桥段出现。对张子斋问道:“几位哥哥,我这次回来前面都忙的很,咱兄弟第一次有机会坐坐!我敬哥哥一杯”
喝过之后他装作不经意的又问道:“哥哥们常来吗?怎么连个相熟的姑娘也不见过来招呼一下”
“兄弟有所不知啊!这弄月楼的姑娘在杭州城是有名的色艺双绝。我们也是为招待兄弟你,第一次到这来啊!等咱们用好了酒饭后就到后院去见识一下”张子辰答到
“听说弄月楼的姑娘人不但生的好、会作诗填词、这曲更是唱的清丽!他们说是绕梁三日啊!”五伯家的张子童一脸向往。
“靠!把解决生理需求和高雅艺术放一块也就这帮孙子能做到,不过听他们话的意思好象不是让我出钱!”张笑心中暗骂了士大夫们的虚伪,又对张子辰们的请客真意感到好奇。
张子辰他们倒是真心请张笑,只是他们从父辈那里听了张海天的际遇后担心张笑不来;就借张子斋的名号请张笑,当然张子斋的确在弄月楼,只不过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罢了。张子斋是和张家文学聚会上来的几个文学青年在一块,他现在有了泉州张氏金钱上的支持,不怎么把杭州张家放在心上。他只是和张子辰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就邀请张笑参加他们那边的聚会。不过他忘记了张笑商人的身份,在张笑看来:张子辰几个市侩的笑脸比张子斋他们的高谈阔论更让他感到舒服。
当张笑在弄月楼的后院看到宋王朝著名的知识型**们一张张——鲜红的嘴点缀在惨白的面庞上的样子后,刚刚用过的酒饭就有冲出来的欲望。他简单的调整了一下,仔细的看着弄月楼的花魁脸上的相貌,在想像中勾勒她们厚厚的粉下面是不是还有一张可人的脸。最后张笑无奈的认定这个时代文人笔下所谓的美女估计是审美观的差异造成的。
他们几个围坐在一张石桌旁,不远出七八个女师乐工正在调铮弄琴准备即将开始的表演。张笑心想:现在可是有机会听听词是怎么唱的了,他回想起前世王菲轻灵的声音演绎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就有些激动。
当一个看不出年龄的歌伎刚唱了两句据说是一位名家填的名为《浣溪沙.咏春》的词牌时,张笑就彻底无语了。“这究竟是在一个拥有什么样审美观的群体,才能创造出这样变态的艺术啊!这样的艺术形式要不绝迹还真是没天理了”他在心里想着。
张笑本来是想在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终结自己的第二次处男,但连着两个打击让他对这个决定后悔了。看见张子辰他们几个兴奋的神情,他又不好说离开,只好往自己的嘴里倒着他感觉不到度数的酒。就在张笑的胃和耐心都快挺不住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几位官人,有中意的姑娘吗?这是我们姑娘的牌子,请公子们选一下”
张笑回头一看,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瘦女孩端着一个摆了许多木片的盘子站在他身后。
还没等他们说话,一个胖胖的女人走了过来对端盘子的女孩说道:
“女儿啊!你今天大喜了!刘大官人看上你了,快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过一会你们就要洞房了。这几位公子让小雪来招待….小雪…还不快帮你婉儿姐姐把盘子接过去”。
张笑“卟”的一声,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笑着对那胖女人说道:
“不会吧!老板娘!我今天第一次来你就让我见这么俗的套路,呵呵呵!看看!这小姑娘只怕毛都没长吧!是那一位这么有跨时代的眼光,也请老板娘引见一下,让在下见识见识!”
“小官人,你的话我听不大懂!不过刘镜刘大官人就在你们旁边的桌子坐,你要不要去见见”
张笑看着那个叫婉儿的小姑娘捏的发白的手指,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算你运气好!长的象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妈的!既然出了这么俗的剧本,老子也俗一把,把这一出演完”
刘镜很生气!这位以蓄养箩莉蜚声文坛的杭州府刘村、芥下村、小磨村土地联合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今天和几个其他土地公司的同道们在弄月楼聚会,本来在弄月楼职业文学女青年的热情招待下,作了一首引起满堂彩的词;当然他在酒酣耳热之余,也没有忘了自己农民的本色。看见端盘子的小姑娘婉儿长的颇为清秀,而且云鬓未开;便叫人找了老鸨,准备晚上辛苦一下,把小姑娘这块处女地给开垦了;但没成想,没一会老鸨居然说小姑娘被人买走了,当听到老鸨说:事还没完全定,如果他出十贯以上的数目就怎么样云云。刘镜作为儒林子弟很严肃的批评了她:“信义!信义!君子趋义而避利!义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哎!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刘镜一脸沉痛道
弄月楼的老鸨很高兴!她对自己的眼光感到很自豪!当初七百文买来的小丫头,才四年就为她带来了十贯钱的回报。看来自己决定让弄月楼走和文化结合的经营策略是对了,哈哈!文化一包装,这来的人不管有没有墨水都一个二个装文明,要姑娘也都不好意思跟我多砍价。当然今天这个文学小青年比那个文学老青年豪爽多了。我喜欢文学小青年!!!让店里来更多的文学小青年吧!!!
张笑很郁闷!自己的行为按原来的剧本是:小姑娘一脸幸福、用羞涩的眼神看着自己、说自己仍是清白之躯、望公子怜惜等等云云。可给小姑娘告诉她主人身份以后,她一直恍恍惚惚,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眼神里透着绝望。张笑心中暗自怒道:“老子虽然黑了点,可身材高大、五官端正;难道在这小姑娘心里,被我买来还不如便宜了那个老梨花?”。
婉儿很悲痛!她感到自己这辈子是彻底没希望了,在她从有学问的读书人那里得到的信息里:被商贾买去是除了在楼里卖身外最可怕的结局,“商贾之人以利为先,利之所致——身家性命、仁义礼法都可被他们抛到一边;以后我会当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一想到这些,她简直要崩溃了。
张子辰几个很痛惜!本来难得机会来弄月楼,可没听几首曲子、没看够楼里的娇媚可人儿,张笑就要回去。原也没什么,只是还没从张笑那得到让他们发财的办法,只能陪着张笑回了张家大院。
在张笑搞清楚张子辰他们的意思后,低头想了想对他们说道:
“几位哥哥想找个又来钱、又不用在大厅广众下吆喝的事来做,不容易啊!”
“唉!我们也是没法子!我们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老爷子那里是肯定过不去。听字斋说你从小就聪明,生意上极有法子。你不知道今天请客的钱还是我们卖了一个琉璃酒瓶才有的,你看在我们同宗兄弟的份,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几位哥哥既然这么看的起我,那我就帮哥哥们一把!我那里有一种特别的果酒,我都用玻璃瓶来装,和买到外面的陶瓶酒分开。你们也不用到店面上去卖,我告诉你们一个新的卖东西的办法。这法子卖起东西来是轻轻松松的,简直是躺在家里挣钱啊!我本来是想自己来做的,唉!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什么方法这么好?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来!来!来!这个法子叫传销,你们做好了每个人都可以富可抵国啊!…………”
三天后,当张子辰兄弟几个从张笑屋子走出来时,虽然高强度的传销速成培训使他们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他们的眼神却显的那样的明亮,对院子里的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展示了他们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张笑站在屋子门口,看着他们坚定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中感叹:
“传销这个怪物我算是放出去了,但愿它能发挥如后世一般的威力,让这个时代人们的商业意识成熟起来”。
张笑在临走之前和张子斋进行了一次交流,这次的谈话让张笑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张子斋在经过了两年的游学后,思想上已经成为封建士大夫们的一员了。看着张子斋脸上露出的从容儒雅之气张笑心里叹道:
“狼在羊群里时间长了,就不把自己看成狼,也变成羊了!”
张海天父子的离开让张逸飞老爷子感到有一丝伤感!
虽然张海天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在敷衍,但在临走时还是给他留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钱。他很清楚张海天是用这笔钱来买断自己和他的父子关系。
张氏父子带着张黄氏的骸骨和张笑一时冲动买来的婉儿离开了杭州,在“永安”号宽大的甲板上,张海天最后回头望了望沉浸在霏霏阴雨中的江南,对海员们下令:航向泉州,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