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行笑眯眯的打量着此人,一身白色麻衣配上满眼泪水,分明就是哭丧的节奏。来人正是宋无残,在宋府被常歌行狠狠打脸之人。
“陛下,我宋家冤枉啊!先有子侄宋却被晋王无辜杀死,后有晋王带人强搜我府,还把我那可怜的二弟冤进了大牢。
我宋家一向奉公守法,只因收留一个可怜女子,便遭晋王如此报复,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宋无残一口一个草民,天下间恐怕再没有如此嚣张的草民了吧!宋家掌控者大隋七成以上的贸易往来,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在朝廷上却没有任何官职,这声草民却也贴切。
“可怜女子?”杨坚看了一眼常歌行,意思很明显,又是因为女子起事儿,彻底坐实了贪花好色之名。
“无残,你宋家与我皇室向来交好,快快请起。有何冤屈尽管说来,若是逆子不孝,朕绝对不念私情!”
宋无残摩挲了一下依旧流泪不止的双眼,里面分明有着笑意,有了隋皇这一句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回禀陛下,前些时日我府上好心收留了一个自晋王府中出逃的绣娘,本来想要归还晋王殿下,不料却牵出了惊天大事儿。”
宋无残顿了顿继续道:“据这绣娘交待,她之前一直被关押在晋王府中地下一处宫殿内,供晋王淫乐之用。地下宫殿布置,与皇宫别无二致,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皇宫,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晋王还私制龙袍,每次到地宫,一定身着龙袍,宛若真皇!”
宋无残言罢,从麻布衣服里掏出一张血书,结尾处更是签字画押,俨然是一份血泪状。
“陛下,这是那明绣娘在宋府时所写,只是她已经被晋王掳走,不知现况如何,恐怕已经去了那阴曹地府,被晋王灭了口!”
“我这里也有!”
“我也有!”
“还有我!”
。。。。。。
又有几个大臣拿出血书,言辞虽然不一,表达的意思却是一致,直指晋王有谋逆之嫌。
这些力透纸背的血书可比之前的奏章还有份量,之前的是检举,现在却是最直接的证据。两者相辅相成,浑然天成。
宋无残要的便是死无对证,让常歌行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绣娘所中之毒他再清楚不过,乃是西域的一种秘药,别说在长安,就算是在当地也是无解。
常歌行掳走全长安城的郎中,虽然谣传颇多,宋无残却是知道其中实情。但那又如何,别说这些普通郎中,就算是御医也是无解。有的时候人多力量大并不适用,就像现在,千余郎中加起来也不会用神医之效。
所以说,常歌行死定了,而且绣娘死在晋王府,更是坐实了他杀人灭口的罪行。到时候晋王百口莫辩,隋皇也不能偏袒。
宋无残眼中的泪水尚未干涸,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阴森森的看着常歌行。这次若是能将晋王扳倒,敢问天下间谁敢再惹宋家。心中虽然痛快至极,但也忍不住咒骂,这西域的辣椒粉效果实在太强了吧,这都一个时辰了,眼中还是一片火辣辣,泪流不止。
“逆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杨坚心里很复杂,一面对常歌行恨得牙痒痒,私制龙袍便是大逆,骨肉亲情也救不了他;一面又期望常歌行想出什么理由搪塞,哪怕再蹩脚的也行。
这次晋王事件已经演变成了门阀世家与皇室的对弈,隋皇若真的下了晋王的大罪,无异于自断一臂,以后面对咄咄逼人的门阀势力,也少了几分底气。
常歌行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不已:“杀人灭口?真是笑话,那些绣娘明明活得很好,宋无残你不要信口开河!”
宋无残怒极反笑,道:“晋王殿下,你还能将那些绣娘叫到大殿之上不成?”在宋无残看来,绣娘们肯定是死定了,常歌行如此说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本王正有此意!”常歌行向着杨坚遥遥一拜,道:“还请父皇恩准绣娘入殿,当面对峙!”
“准!”杨坚见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哪能不答应。
不多时,十几个面色红润的绣娘进了大殿,盈盈一拜,哪里有什么病色,气血看起来极佳。
宋无残在看到被掳到宋府的绣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嘴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那些毒药绝对是无解的。。。。。。”
“假的,这些绣娘都是假的,她们绝对不会活着出现在这里的!”宋无残歇斯底里大喊着。
常歌行含着笑意打量着宋无残,道:“宋无残,你怎么这么肯定绣娘不会活着出现在这里?”
宋无残结巴道:“老夫。。。。。。猜的!”
“很不幸,你猜错了,这些绣娘还活的好好的。并且她们还告诉本王,正是你们逼迫她们写下了所谓的供状,真不知道本王到底哪里得罪诸位了,使得各位处心积虑的陷害本王!”
刚才手拿血书的门阀士族本来还趾高气扬的,瞬时便蔫了下去。写下血书的正主儿现在都来了,他们手上的血书便失去了价值。
至于绣娘们站在他们一边,指控晋王,这些门阀贵族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这些可怜女子的,他们心知肚明。
杨坚冷哼一声,道:“绣娘,朕问你们,血书上所写可是实情?”
一众绣娘哪里见到过如此场面,坐在龙椅上的可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大隋的皇帝陛下。
“那些。。。。。。那些血书都是他们逼小女子写的,若不是晋王。。。。。。小女子早就亡命多时了。”
“对,都是他们逼的,晋王殿下让我等在绣坊做事,给我们一条活路,可是天大的好人!”
“对,晋王殿下是好人,他们才是坏人!”
。。。。。。
这些绣娘虽说都是相貌过人、能够识文断字之人,但对于朝堂、对于政治、对于人心还是知之甚少,只能用简单好和坏来区别常歌行与那些门阀。
至于其中隐藏的波澜,她们却是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