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朦胧醒来,夜里的事情还萦绕在心头。我躺在床上思量了半天——该如何面对赵夕白和白老爷?以生意上甲方的姿态出现?这样倒是可以作威作福随意欺压乙方,哈哈哈哈!不过好像有点不厚道,毕竟不知真相前,他们对我是十分礼遇的,现在我一朝小人得志,难道就要爬上屋顶揭瓦了?那佯装啥也不知道,一切跟从前一样?只是我的伪装伎俩实在非常拙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马脚。嗯,努力努力加努力!
正想着,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会是谁呢?赵夕白还是白老爷?赵夕白看起来是官阶比白老爷大的,要不怎能天天得意洋洋的说白老爷欠他钱咧。可惜了白老爷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就被这家伙欺负到底了。
我一边猜测来的人是谁,一边想曲臂撑起身子下床——刚动弹了一下身体,一阵酸痛就像电流一样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我吃痛“诶呀!”嚎了一声。
只听房门那边“砰”的一下,门拴应声碎成几瓣飞落到屋里各个角落,赵夕白嗖的一下窜到我身边,弯腰看我:“怎么了?”
呜呜……好怀念21世纪的防盗门啊……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碎木片片,无奈的对他说:“没事啦,就是昨天摔了,现在身子有点酸。”
他点点头,坐到床沿,一手托起我的手腕,一手握住我的手——喂喂,男女授受不亲,赵大侠你要作甚?他的大手包住我的小胖手,也不理会我挤眉弄眼。一会儿工夫,我就觉得手掌处传来温热的气息,这股气息缓缓滑过手臂,传达到了躯干、下肢、脚丫。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啊!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也忘了“人为王子我是猪头”的训诫。只见他微垂双眼,修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好似蝴蝶翩舞,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犹如雕像,厚唇微抿着。屋里静悄悄的,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他相握的手也像在冒火一般烫热,心里也毛毛躁躁的——大概这种感觉就叫做“悸动”吧。
“愣着做什么?”赵夕白的声音响在耳边。
“啊?”我猛然醒神,见他已经站起来,正垂着头跟我说话。我那颗刚才还微微“悸动”的心脏,立刻开始“通通”巨响,我感到脸一热,赶紧活动活动四肢,诶,身子骨果然变得轻松舒服了!
我投给他一枚充满景仰的目光,坐起来说:“赵大侠你好厉害!我现在浑身都服帖了!”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嗤笑一声,然后臭屁的说:那是自然。没想到这次他嘴角一扬,咧嘴龇牙抛给我一个充满阳光的微笑:“那就好!”一下子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个……”他那反常的表现和光彩四溢的笑容使我的脑袋暂时关机,我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儿了。
“我今天要出城办事,来看看你是否安好,这便动身。”他退后一步,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点点头:“看来一切如常。我不在时,你莫要迷糊。出入都要与左嫂一道。”
切,你才迷糊咧——我在心里回答。不过现实中我依然靠着惯性狗腿的说:“知道啦!你放心吧!”
他再度给我一个亮光闪闪的笑容,便转身走了,英气十足挺拔如松的背影让我流了一嘴哈喇子。只是我的心脏实在难以承受他从昨天就开始的善待,“唾骂我吧,贬低我吧,讽刺我吧,我不在乎!”我在心里呐喊着,“别再对我好了,我快吓成老年痴呆了!”
怔了一会儿,左大婶端着几盘菜羹进来了。我打了个招呼,便下床洗洗涮涮,准备吃早餐。正吃着,这些天专管照顾我的那位如花似玉小丫鬟拿了一封信封进来说:“宋姑娘,门房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奇了怪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的,怎么会有信件?难道是老爷给我的?我赶紧接过来,撕开封口,摸出一张粉红色的纸笺,还飘着香味儿。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姐姐慧鑒。妹長日無聊。盼姐姐閑時移步余慶坊與妹壹敘。願姐姐順安。若蘭謹啓。”
字体倒是娟淑清秀,不过对于以往一目十行跳读古籍的半文盲来说,我也只能乖乖把信交给左大婶。左大婶笑着帮我解释:“这是余庆坊的若兰姑娘写给小花你的。说请你有空去她那里叙一叙。”
“哦……”我恍然大悟,若兰妹妹的音容笑貌历历浮现,我不禁心向往之,立刻站起来对左大婶说:“我现在就有空!左大婶要不要去?”
左大婶扑哧笑了出来:“小花这么急着见佳人,我怎好拂你的意?”
于是两人一路行至余庆坊门口。大门处换了一个守门的,不再是昨天辣手摧菜花的那位。这个守门的一见我们,就迎上前说:“若兰姑娘吩咐了,宋姑娘来的话,请从芝兰园的旁门入内。”说着他一招手,一个小厮从门内跑出来,对我们一躬腰,就做了个“请”的动作。
于是我们跟着他,沿着大街边儿上余庆坊的围墙走了几步,就转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又走了一会,出现两扇对门,那小厮上前扣扣敲了几下,便有人从里面把门拉开,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走出来,看到我们,笑嘻嘻的说:“你们便是宋姑娘和左大婶吧!我家小姐早起就等了,这都等了大半晌了!”
我咧嘴一笑:“嘿嘿,这不就来了?”说罢拉了左大婶进到门内。那小厮便沿着原路回去了。
一进门便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对面一排矮屋。往前走,出了这个院,进到一个花园一样的园子,左右都种满花草竹木,环境十分清静,后面几间大屋,前面一个月亮门,大概是通到余庆坊正门的吧。
进了花园刚走了几步,若兰妹妹便翩然迎来,群裾飘飞,环佩叮当,煞是可人。只见她几步走上前,一股清香悠然入鼻,她伸出纤臂,拉起我的手,含着笑,正要开口,忽的看到我手上红红紫紫斑斓夺目,疏眉一皱:“姐姐这是怎的了?”
我嘿嘿傻笑:“没什么啦,昨个儿回府时,在路上摔了一跤。”
“不打紧吧?”若兰托着我的手,牵了我往屋内走。左大婶也跟在后面。
“上了药早没事儿了。”
“姐姐好不小心,仔细摔破了脸皮!”若兰打趣我。
说着就进了房间。啧啧,不愧是大大大美少女的房间,不仅清香迷人,而且布置的温馨雅致,不像平时见到的房间那样冷冰冰的。
若兰请我和左大婶坐下,就开始泡茶。我好奇的问她:“若兰妹妹,今天你不要到前面唱歌吗?”
若兰抿嘴一笑:“姐姐有所不知,余庆坊通常只在达官宗亲们府上办事时,才被请去表演助兴,平日里只有少少的富贵闲人来听曲儿。”
“哦!那我家老爷常常来?”
“白老爷与我也算是故交了,故而常来捧场。”若兰给我和左大婶一人递了一杯茶。
左大婶抿了口茶,说道:“小花,你跟着老爷时日尚短,很多事情不了解,这些事情慢慢来,不必着急。”
我点点头:“嗯,知道了左大婶。可是老爷总说出城办事,为什么又在城内呢?”
“生意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女子如何能说清?罢了罢了,不说白老爷了。”若兰插了一句,“若兰平日独居无聊的紧,姐姐若能常常来与妹妹说说话,就再好不过了!”
我频频点头:“我也只有左大婶陪着说说话而已,要是你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常来……”说罢,我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看美少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