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令看向贾有容:“贾大人什么态度?”
“他能什么态度,每日都想进宫来看黎儿,自己是外臣进不来,就差有貌过来,上次她来就把黎儿吓哭了,”贾有容叹了口气,“但你放心,我爹虽然明面上不说,但他毕竟是黎儿的外祖,怎么都会站在我同黎儿这边。”
“倒也不需要他表态,”杨子令撑起孩子的腋下,把他高举过头顶,“只要保持中立,这件事就好解决。”
其实朝堂上的那些事孤心里也清楚,大体上分为三拨,一拨是以林鑫为首,想逼孤立林清琼所出的皇长子为太子,一拨是以贾叙之为首的,态度不破不立,贾叙之虽然没表态,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其实想拥护自己的外孙啊,只不过暂时还不好表态而已,最后一拨就复杂了,就国舅一个人,明面上看着像是被林鑫撺掇着要拥立皇长子为太子,可别人不知道,孤心里明镜儿似的啊,他能帮林丞的外孙?
孤抬手将贾有容的手从孤的头上拉下来攥在手心里握着,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手背上拍着。
“官家想什么呢?”贾有容靠在孤的肩头,“国舅就算真的要进宫,也不是一定就是坏事,只要在宫里,他就占不到便宜。”
“话是这么说,但能不让他进宫还是尽量不让他进宫的好。”孤看着杨子令低头往黎儿脑门上亲了一口,就问他,“你怎么看?”
杨子令眼神还在孩子身上,回答起来也没个正行:“我看啊,今儿晚上我就歇在这儿了。都出了月子……应该行了吧?”
贾有容“噗嗤”一声笑出来,“以前没看出来啊杨子令,你现在怎么成日里惦记的都是这事儿了?”
“你们俩够了啊,”孤坐起来,现在也不会脸红了,“孩子在呢,说话带点儿把门。”
“就因为孩子在。”杨子令这回看着孤了,“所以才想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这话话题就更让孤头痛了:“这话也就在这儿说一说打了止,就生这一个都要了孤半条命,这还是因为国舅刚好去了乌龙山,否则就这一个都能要了孤的命。”
杨子令还在逗孩子,孤也不知道他这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索性又追了一句:“想给黎儿再添个弟弟妹妹也不是难事,你若真想要,多少个异母兄弟都能给他添。”
贾有容举起一只手来:“先说好,你们这笔账我可不掺和,”然后又瞥了一眼杨子令,“想用.相同的伎俩再算计官家。这我已经留了一手,你儿子是我接的生,官家的身子不可能再有孕,你信也得信,不信也没办法找旁的大夫来查验。”
这一点连孤都没想到,小声问她:“你说真的?”
“你猜?”她回答的时候还特意提高了音量,“你猜我说的是真是假?你猜杨子令是信还是不信?”
杨子令抱着黎儿走过来,把他送到贾有容怀里,脸色也很平静,“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你是说……”
他打断孤,正视着孤的眼睛:“我是说立太子的事。”
孤有些烦躁:“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很有可能的,”杨子令走到炉火旁看了一眼,确认碳火还够才走回来,“国舅的态度只有我们清楚,朝上还有那么多人在观望,林鑫这小子也很会来事儿,现在打着皇后的名号也收买了不少人,照这个情形看,立太子一事这才刚开始。”
孤听完就更烦躁了:“这是孤的家事,关他们什么事!还有那个林鑫,他是不是真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啊?要么孤动手帮他掂一掂?”
“不急。这个人眼下至少不止在给咱们添麻烦,”杨子令还有心情开玩笑,“咱们也需要他去给国舅添点儿堵。”
黎儿在贾有容怀里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她把孩子放到床上把被子盖好了,才下床来倒了杯水给孤:“他说得对,林鑫对国舅而言,一定也是个麻烦。”
“国舅还能有什么麻烦,他这人可从来不把麻烦留过夜的。”孤不耐烦极了,“他一定是在利用林鑫,指不定是想利用他干什么呢。”
“那可不一定。”
孤踢了杨子令一脚:“那你想说什么?立太子这事儿能怎么办?”
他被孤踢了也乐呵呵的:“不办。”
这次贾有容也来问:“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林鑫如今不是挺能来事儿吗?”杨子令在孤身边坐下,还搓了搓手,“拖三天,这三天态度模糊一点,让林鑫觉得这事儿能成,三天之后顺着他们的意思,答应立林清琼的儿子为太子。”
“不行!”孤霎时间就跳起来了,“这件事绝对不行!”
“是不行。但是可以先答应。”杨子令淡定得很,“只要不下旨,口头答应的做不做数不还是你官家一句话?更何况你今年才多大?宋礼又才多大?即便真封他为太子又能怎么样?”
孤这下听明白了:“你是说利用答应立太子的事来将国舅的军?”
“总算是明白了。”杨子令笑起来,“这下不愁了吧?”
贾有容也明白了,见他慢慢起身就问道:“去见瞿让?”
“他约我下棋。”杨子令又绕过去看了看黎儿,“这件事先别告诉瞿让。他一直对林清琼母子心怀愧疚,这件事他不知道比较好。”
孤一听这件事又烦躁起来:“愧疚、愧疚,他除了愧疚还知道什么?没事儿总找你下棋是想干什么?他没正事,你也没有吗?你居然还跟着他胡闹,你们是不是想气死孤?!”
“这有什么好动怒的,他对林清琼心怀愧疚是正常的。”杨子令安抚地吻了吻孤的头,“他现在也没别的事能做,没别的人能约。只有我。”
“可是……”
杨子令伸出手指抵住孤的唇:“听我说阿沅,他欠林清琼,可咱们也欠他的。这已经是我们能替他做的唯一的事了。”
孤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有些语塞,贾有容也没料到杨子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发愣地看着我们。最后杨子令笑起来:“行了,今夜又要辛苦你们二位了,我再不去瞿让该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