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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主席造访“讨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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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黄海之滨的海军城,正准备着一次盛大庆典。

胶州湾里,集结着苏联制造的驱逐舰4艘,潜水艇4艘,猎潜艇6艘,鱼雷快艇1艘,登陆舰艘,高速护卫艇4艘。海军航空兵架青-6水上飞机,19架歼击机,7架齐尔-8水鱼雷轰炸机和1架侦察机,也都分别在团岛、流亭、胶县机场待命。

海军将举行海上阅兵。

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还特地带领由中国自行装配的“昆明”号护卫舰,自上海赶来参加。

刘道生在回忆录中写道:

1957年8月1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0周年纪念日,中央军委决定海军在青岛举行海上阅兵,接受中央领导同志检阅。一天,肖劲光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一位中央首长去青岛,我问是哪一位,他告诉说是毛主席,我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

当时,毛主席和周总理去青岛主持省市委书记会议……我和肖劲光去毛主席住处汇报,说到海军经过近8年的建设和训练,装备方面有很大进步,技术训练水平也有很大提高,这次在青岛举行海上阅兵,海军的主要兵种空、潜、快都要参加检阅的。毛主席很高兴,当即表示要看看海军。

青岛,一座美丽的海港。八月的青岛,尤其迷人。在这个季节,中国许多沿海城市,都十分燠热,唯有青岛,却凉爽宜人。

海湾,晶莹发亮。海岸,沙滩平展。近处小岛上,白色的灯塔,宛若一颗明珠。依山而建的别墅,红色瓦顶,在绿树丛中,显得格外鲜亮。满城的树,满城的花,满城的香气,分辨不清是哪一树花香,找不到这清香来自何处。

这里的一切,都曾为德国人、日本人、美国人占有。只是在今天,才属于人民,属于真正的主人。

毛泽东来这里分批召集省市委书记会议。

周恩来也在这里主持民族工作座谈会。

毛泽东住在从前德国人修建的提督楼。绿树掩映,傍山望海,推窗便可望见明亮的大海,入夜,可以听到沙沙的涛声。

海军初建时,肖劲光在实地调查后,于1950年5月16日向毛泽东报告说:青岛港口优良,但是海防可说没有,海上全无保障,对于将来国际贸易的开展,不能显示民族自卫的严肃性。建议在青岛建立基地,统筹山东半岛的海防。鉴于战略地位重要,应属军委海军直接建制领导。

毛泽东亲自予以批准。

几年来,青岛基地成为向苏联购置舰艇,向苏联海军学习的重要基地,建起了人民海军第一支驱逐舰部队、第一支潜艇部队、第一支快艇部队。后来发展为北海舰队。

肖劲光同青岛基地政委卢仁灿商量说:“毛主席正在这里主持省市委书记会议,我们争取请毛主席视察海军,检阅青岛基地部队。”

报经中央军委批准后,卢仁灿立即部署组织海上阅兵。

肖劲光和刘道生来到毛泽东住处,肖劲光说:“主席,8月4日,在胶州湾海面举行海上阅兵,海军目前的主要力量:航空兵、潜艇、快艇都要出动,请您检阅。海军几年来,主要依靠炮艇和一些老的、各种各样的杂牌子的护卫舰护渔、护航、剿匪,解放沿海岛屿,显示了力量。突出的有‘414’头门山海战英雄艇和‘先锋’艇。从1954年开始,鱼雷快艇显示了威力,打沉了国民党的‘太平’号护航舰。航空兵的战绩突出,配合海上作战,夺取了沿海制空权,轰炸国民党军舰和一江山岛、大陈岛的阵地。潜艇虽还没有参加过战斗,但在训练中显示出是有威力的。今后,我们还要重点发展空、潜、快,建设海上战斗力量。”

毛泽东说:“很好。我要看看海军。”

8月4日,晴空万里无云,海波不兴。

停泊在青岛码头和胶州湾中的舰艇,悬挂满旗,等待检阅。

9时0分,周恩来来了,他受毛泽东之托检阅海军。

周恩来走过在码头上列队的陆上部队。

周恩来向队列发出问候:“同志们好!”

“总理好!”队伍齐声答礼。

“同志们辛苦了!”周恩来再致问候。

水兵们昂奋地回答:“为人民服务!”

9时40分,周恩来登上检阅艇,驶向胶州湾。

检阅艇驶过湾中9号浮标,第一声礼炮响了。

舰艇开始接受检阅。

周恩来乘检阅艇驶过舰艇队列。

每通过一艘军舰,周恩来通过扩音器向水兵问候。水兵高声回答。

“总理好!”

“为人民服务!”

呼声如奔腾海浪,回荡在胶州湾海面。

10点40分,检阅艇驶抵101驱逐舰,周恩来登上这检阅旗舰。

旗舰上的水兵,列队欢迎周恩来。

肖劲光向周恩来敬礼,致欢迎词。

周恩来发表讲话:

海军司令员肖劲光大将同志、全体同志们:

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三十多年了。三十年来,人民解放军在党的领导下经历了英勇艰苦的斗争,保证了我国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并且正在保卫着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胜利进行。

目前,我们国家正处在新的历史时期,在过去各个革命战争时期,我国依靠这支军队打败了国内外敌人。

在现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国人民还必须依靠这支军队保卫祖国安全。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同志们,你们在建设海上武装力量上,在保卫海防和保卫社会主义建设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祝贺你们!但是,你们都知道,我国的海岸线很长,美帝国主义还霸占着我国的领土台湾,你们必须继续努力,为建设一支坚强的足以自卫的海军力量,保卫祖国,保卫亚洲和世界和平而奋斗!

所有受检阅的海军将军、舰员,都肃立聆听这代表党中央、毛主席的训词。

两架水上飞机,从旗舰右舷海面,隆隆地疾速奔驰,忽地从波浪中跃起,腾入空中,左右摇摆机翼,向周恩来致敬。

海上分列式开始。

4艘潜艇,各相距1链,依次通过检阅旗舰。

驱逐舰以庄重、威严的阵容,依次通过。周恩来微微踮起脚跟,招手致意。

猎潜艇显得轻快、俊俏,快速通过。

护卫艇编队高速驰来,一一通过。周恩来连声称赞这在近岸作战中立下功绩的炮艇。

鱼雷快艇编队,轻如飞燕,快若箭矢,闪亮着白色舷浪的翅膀,飞掠而逝,疾如白驹过隙,引人赞叹。

头上响起了隆隆机声,航空兵歼击机和水鱼雷轰炸机群,整齐列队飞过旗舰上空。周恩来仰头挥手答礼。

随后,开始海上表演。

前方,“4”潜艇开始下潜,转眼间,隐没水下,不见踪影,不一会儿,它又从另一处水下突然浮起。

海军航空兵飞机又飞到头顶,从高处吐出朵朵彩云。刹那间,降落伞张开,在空中轻盈飘飞。接近海面时,充气橡皮艇展开,飞行员降落海面,爬上橡皮艇,抽出双桨划动。

周恩来和同志们欣喜地笑了。

毛泽东既没有参加北京庆祝“八一”建军节0周年的盛大活动,也没有按原定计划亲自到海上参加阅兵,他突然感冒了。但是,人们想得更多。

197年8月1日,周恩来作为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胜利地领导了南昌起义。这个日子便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节。毛泽东尊重周恩来。

1961年8月1日。毛泽东在庐山人民剧院曾参加建军节4周年晚会。当时在场的一位同志写道:

华灯初上时分,毛主席驱车来到了剧院门口,一下车就问门卫同志:“总理来了没有?”当有人告诉毛主席,周总理正在路上散步,等一会就到时,毛主席笑着点了点头,随手端过一只板凳,坐在剧院门口,对身边的警卫同志说:“等一等总理,我们一起进去。”

林彪一伙作乱的年代,一些号称“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人,鼓噪要废除“八一”建军节,代之以秋收暴动的9月9日,遭到毛泽东严厉申斥。

毛泽东尊重历史!

毛泽东感冒未愈,但还是拗不过肖劲光、刘道生以及海军青岛基地同志的要求,在青岛汇泉体育场,接见海军青岛基地大尉以上军官。

青岛基地政治委员卢仁灿,站在毛泽东身旁,不由得想起195年5月一天的早晨,红军长征渡过大渡河后,从化林坪出发,他带着一个班,翻过一个山坳,停在一个山嘴子等候收容掉队的同志。

这时,毛泽东走来了,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怎么停在这里还不往前走?”

卢仁灿回答说:“我们是上级干部队的,担负收容任务,等队伍过后我们就走。”

毛泽东说:“太阳快出来了,敌人的飞机会来,这个地方太暴露,你们转到前面那个山坳里等掉队的同志。”

大家跟着毛泽东往前走,刚走出三四百米,前头响起了防空号音,大家立刻隐蔽起来。不一会儿,敌人飞机果然来了,向着山路猛烈扫射、轰炸,一个炸弹就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山嘴子爆炸了。

飞机过后,卢仁灿和同志们拍着胸脯说:“好险啊,要不是毛主席,我们还待在山嘴子上,早就‘报销’了。”

他们再看毛泽东,毛泽东已经向前走了。

卢仁灿还记起一、四方面军会师以后,张国焘坚持南下,反对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北上抗日方针,策动原四方面军的同志离开党中央。当时,彭德怀痛斥张国焘的亲信李特,气氛很紧张。

那时,卢仁灿在特科团参谋处工作,正好在场。这时毛泽东从房子里出来,平静地说:“党中央决定北进的方针是正确的,南下是不利的,行不通的。他们一定要南下,就让他们试一试,将来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事实正如毛泽东预料,到196年,红四方面军从南下失败中走出来,同二方面军一起到了陕北。

在海军军官队伍中,有多少人如同卢仁灿一样,从亲身经历中认识到毛泽东不只是救了个人,而且是救了全军,救了革命。毛泽东同个人命运,同全军命运,同全民族命运紧密相连。

8月5日,毛泽东在青岛汇泉体育场和海军同志,合影留念。

毛泽东勉励说:“海军建设有成绩。”他更语重心长地向肖劲光、刘道生说:“海军要在海上作战,要到海上去锻炼。到海上训练,主要是训练干部。帝国主义都不怕,不要怕惊涛骇浪,要多组织海上训练。”

后来,卢仁灿担任了海军副政委,他在199年向笔者说:“毛主席接见,周总理代表他海上阅兵,这是全海军的光荣。接见后,全海军遵照毛主席指示,掀起了海上练兵高潮,改变了早出晚归的状况。青岛基地马忠全副司令员带领0艘舰艇进行海上编队训练;潜艇部队傅继泽司令员带领4艘潜艇连续在海上训练,最长的时间达7天;东海舰队陶勇司令员带领6艘舰艇在海上进行大编队的训练;南海舰队赵启民司令员带领0艘舰艇进行海上远航训练。大家一心想着不要辜负毛主席、党中央的期望,要建设海上战斗力量。”

199年时,刘道生已经重病在身,他在病榻上,挥动双手,两眼兴奋得放光,深情地对笔者说:“毛主席亲自视察海军机关,乘坐海军军舰,又亲自到海军部队视察,建国以后,在全军是少有的。当时消息传到四海,人人奔走相告,意气风发。毛主席指示我们到海上大风大浪里去训练部队,使人民海军养成了好的作风和传统。如1980年我们第一次去南太平洋,便事先在沿海组织了高强度的模拟训练,保证了任务的顺利进行。对中国海军来说,毛泽东是指引航路的灯塔!”

人们告诉毛泽东,青岛“八大关”最美,绿草如茵,花开似锦,到了那里,就离开了喧嚣的城市。这引起了毛泽东的兴趣。

从毛泽东住处出来,沿着海滨,顺着山势,绕过海岬,只见一条林荫覆盖的路,又一条林荫覆盖的路。不同的路,各种不同的树,开着不同的花,丁香、紫荆、芙蓉、洋槐,赏心悦目。

这里曾是外国人避暑度假的别墅区,所有的路,各用一个关名命名:山海关、紫荆关等等。八条路,八个关名。青岛人简略地称这里为“八大关”。

绿树掩映中,一个个庭院,一座座别墅,德国式的、日本式的、英国式的、美国式的、法国式的、俄国式的,各色各样,像是万国建筑博览会。

前方临海一处悬崖,崖上一座圆形的城堡,全用花岗石砌成。有人指点说:“蒋介石曾经在那里住过。”

毛泽东掀起眼皮,看了看,说道:“是个好地方。”

邻近八大关路,有一条同样清幽的荣城路。毛泽东的汽车开进了一个庭院。

在这里度假休息的肖劲光,万万没有想到毛泽东会来。而且时近傍晚,毛泽东竟不声不响地来了。

毛泽东一边走进屋门,一边说道:“肖司令,我是来讨饭吃的。”

原来,肖劲光曾讲过要请毛泽东吃饭的,肖劲光说:“那天准备了饭菜,请你,你又说有事不能来嘛。”

毛泽东笑着说:“我今天来了,就是来‘讨饭’的!”

湖南人把乞丐称作讨饭的,肖劲光还以为毛泽东在揶揄他。

卫士悄悄说:“主席真的没吃饭。”

肖劲光埋怨说:“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毛泽东用家乡话说:“我不是一进门,就哦嗬喧天地喊来和你要饭吃吗?”

肖劲光连忙吩咐说:“快,赶快准备饭菜。”

毛泽东落座,开心地说道:“这才是待客之礼嘛。”

肖劲光也用家乡话抱歉说:“真对不住你老人家了,我们都吃过晚饭了,没什么好吃的,现买也来不及呀!”

毛泽东随便说:“有剩饭剩菜就可以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肖劲光说:“那怎么行?”

毛泽东认真说:“真的,莫费事。我是走到你这里,忽然肚子饿了,就喊要吃饭。”

很快准备好简单的饭菜,毛泽东也不客套,坐下屁股就吃。

肖劲光很过意不去,过了几天,正式请毛泽东到家里吃饭,还邀刘道生作陪。

毛泽东来了,特意带来了一个用海参做的菜。

肖劲光埋怨说:“你肯赏脸来吃顿便饭,还带么子菜哟!”

毛泽东天真地笑笑说:“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嘛。我也不好意思当白吃饱呀!”

吃饭时,毛泽东笑着向刘道生说:“‘小主任’,还记得在会昌红二十二师的辣椒煮鱼,肉嫰汤鲜。有道是‘猪吃叫,鱼吃跳’,讲究的就是个新鲜,难得难得!以后,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了。”

刘道生哈哈笑了,也用家乡话说:“那时候,冇么子吃的,现到塘里抓几条鲫瓜子,就算得是好菜了。”

毛泽东说:“还要多放辣椒!嗯,特别是要有盐!”

刘道生感慨说:“那时候,盐都金贵哟!”

毛泽东看重友谊,生活上随和,但对海军工作批评和要求却是十分严肃、严格的。党中央曾要求定期综合报告,而海军执行得很不经常。195年10月15日,肖劲光写报告说:将当前一些真实情况及严重问题向主席作报告,整理材料耽误了一些时间。

毛泽东第二天就作了批示:10月15日综合报告收到阅悉。希望下一次综合报告中看到各项缺点的改进情形。

毛泽东还在“耽搁了一些时间”下面画了黑杠,显然是一个批评。

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期间,毛泽东又支持刘道生强调建立强大海军的发言。此是后话。

不怕惊涛骇浪,到海上去锻炼;实行边打边建,在战斗中成长。毛泽东指引海军指战员,在海上筑起了新的长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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