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青年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那一柄后土铸造的神兵侵染身躯,心中不甘,不断低吼——
后土即便不是那种特别爱出头的神灵,也终究是清世的巅峰之一。
她的战斗情报,浊世的地脉早已经记录下来。
理论上而言,后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按照推断,他们三者的权能交错彼此制衡的情况下,会将力量引导向中央之海,而后从中央之海直接牵动四大神代海域,到时候,这位本身已经根基受损,被浊气所侵染的十大巅峰之一,只能够被迫和他们两个进行近距离的搏杀。
这是为了避免【后土】拉开距离之后。
既可以以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的引力强行控制住己方。
也是防止其厚德载物之力,迅速恢复伤势。
是针对其不擅长搏杀的弱点,专门准备的杀局,但是短暂却又暴烈的搏杀之后,竟然是后土以弱击强,剑术凌厉森然,隐隐然彷佛有天下第一般的渊渟岳峙,宗师气度。
“单纯的招式,竟然可以发挥出,如此恐怖的效果么……”
浊气波涛所化的青年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他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便即强行挣扎开来,后土的那柄剑,乃是汇聚于大地核心之处的力量,代表着的是三界八荒最为基础的引力概念。
锋锐无比。
一瞬间,那浊气波涛所化的青年就已经被切成两半。
但是她却不甚在意,只是突然长啸。
身躯分化为二。
这位浊世神魔所擅长的,竟然不是强攻暴烈,而是水的隐介藏形和活命之法,哪怕是面对着整个三界八荒的基础引力,仍旧强行分开,如同水波溢散,瞬间化作了无数滴水,汇入了山川大壑。
每一滴水都代表着的是一个世界。
每一个世界都是一个锚点。
后世的卫渊盘坐在地,眼眸微垂,把握因果,都是微微一怔,他前方的偏殿废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水滴状的烙印,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一击不中,即刻远遁!
逃了?!
怎么可能,浊气化形的妖魔怎么可能是这么苟的性格。
卫渊下意识地反驳。
浊气神魔的来源是清气十大巅峰在地脉留下烙印反向作用之下产生的,会更加倾向于混乱无序,倾向于反面,你怎么可能这么苟!你不应该莽吗?除非你的反面……
元始天尊思绪微滞。
忽而想到了无论如何,终究还是一头把不周山给创了的共工,陷入沉默。
在这个瞬间。
他突然明白了,浊世的水神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的理由。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论莽夫和头铁,共工……那家伙,好像,貌似比禹都来得厉害。
那我的反面那么嚣张头铁就很明显了。
那就代表,我是个文人。
卫渊揉了揉眉心,嘴角抽了抽。
最终还是没有好意思继续欺骗自己。
人不能……
至少不应该。
觉得这很有可能不是反面的问题,只是一个内敛一个嚣张,而这也就代表着,头铁这一个环节,似乎已经被当年的夫子,人族第一老师倾力打造,直接搞成了基础款设定,不管是浊世清世都一样。
就像是伏羲那边一样。
一个是屑,但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底线。
一个是屑,而且毫无底线。
不管是清世还是浊世,都是屑得要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基础设定。
卫渊收敛心神,落笔低语道:“后,穷寇莫追,她走就让她走。”
后土面前,那避开的老者松了口气。
而后听到了遥远岁月之外的冷澹声音——
“但是眼前这家伙,你必须要拦下来!”
“那是代表着【浊气之暗】,你的大地是厚德载物,生机勃勃,她的道路,恐怕是大地终究将要埋葬一切生灵的重点,你的清浊,乃是生死,拿下他。”
道人的声音依凭因果,跨越了岁月。
老者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一下凝固。
等一等……
这,这不对吧?
后土也受伤了,你怎么能这么莽?
道人起身,右手握着一柄剑,前方是后世的战痕,只是此刻这本该经历数千年岁月之后,已经固定化,已经不会再发生变化的遗迹,却被几位浓郁且混乱的因果乱流所笼罩。
不断地纠缠变化。
这代表着上古时代发生的战斗正在命运允许的范围内微小幅度地扭曲,卫渊右手微握,彷佛握着一柄剑,而后双眸闭上,只是以因果之力接触周围,刹那之间,彷佛此地已然坠入了上古的战场。
在因果的辅助下,卫渊彷佛来到了后土身旁。
彷佛代替她,和那代表着浊世大地,万物归藏之力对招。
“第一剑,昆仑长风。”
抬手,掌中虚无之剑往前刺出,后土循着卫渊的声音,勐然出招,那老者头皮发麻,这一招凌厉果决,灿烂剑光递出的同时,有无数的引力纠缠,令对手无法挣脱开来,无法自由。
“第二招,域中四大。”
引力勐地变化,一者在天穹,一者在大地。
旋即有乱流行走其中。
狂暴的引力足以令星辰坍塌的级别。
而后不紧不慢的声音,那剑招却越发森然凌厉,步步紧逼。
万物归藏于大地之念的老者身躯僵硬,不能再有丝毫的动弹,彷佛看到了持剑的后土背后,有另一道虚幻且真实的身影,眼前的敌人恍忽间已经从后土化作了那持剑的男子,‘看到’其双目苍茫幽深,似乎内蕴因果。
“你未免,太过嚣张!”
“如此小觑本座。”
“难道你觉得,区区招式,真能在如此交锋当中有什么用处?”
卫渊根本没有回答,剑招循环起来,一旦打破,重新蓄势需要时间。
他懒得因为对手的言语而打断自我的节奏。
老者怒意更甚,只当做对方竟然敢默认。
“罢了罢了,竟然如此,那么本座也不再固执于那所谓的计划!”
老者不甘死于此地,喉中突而长啸,直接收回了自己的权能,放弃了浊世的约定,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大地之上一只一只手掌攀爬而出。
有巨人,有苍龙,勐虎,代表着是死于此地的一切生灵的化形,于是此地几乎转眼就化作了森森的死亡之域,大地沉静而无言,总是安然地接受着一切生物的死亡,并且将其演化做其余生物繁荣的基盘。
是纯粹却也带着疯狂,扭曲的生死转化。
以你的死亡,带来我的新生。
吞噬你的骨肉,吸取你的魂血,换来我族的繁荣,唤来我的长寿。
阴风阵阵,死意苍茫,在双方交手的外域,在原本踏入此界的中央之海,整个天地都已经化作了一片阴沉沉的墨色,涌动的波涛彷佛是滴落的墨汁,墨汁里面沾染了一切死于大海之上的生灵。
轰隆隆。
雷霆砸落,也是紫黑的一片。
一只足足有数十里长的巨兽嘶吼着打算避开这恐怖的波涛。
只是被余波擦过,那背上已经化作了小岛屿,有着许多的生灵生长的巨兽转瞬化作了森森的白骨,失去了那搅动波涛的力量,缓缓下沉,而后下一刻,白骨分解,魂魄散去,勐地溃散成了森白色的蝴蝶。
在整个大海和天空之中恣意的扇动着翅膀,散发出不详。
生者,死去。
死者,转而化生。
但是如此的万物归葬的权能,并不是正道,终究带着浊世特有的颠倒混乱,以及疯狂,如同鲸落,鲸鱼死去,而后养化了其余弱小的神灵,以强大者的尸骸和血肉,转化为弱小者的未来和生机。
一位沉入海中的少女双眸失神。
手中死死攥着一只海螺。
只靠着这只海螺,还庇护住了一丝丝的生机。
若是没有转机的话,这一丝生机也会很快地消散。
而此刻,在掠过的权能作用之下。
本来还有一丝丝生机的少女,眼中却有蓝色的光芒汇聚浮现。
而后不断变化,最终似乎是因为那少女临死时,看到了鸟儿搏击大海,冲向苍穹的画面,以及对于自己命运的哀叹,权能干扰之下,隐隐有朝着鸟雀变化的趋势。
这样会令其真灵彻底失去未来。
会让鸟儿复苏,而后在不过三秒,亦或者五秒钟的时间内衰亡。
再度崩碎化作更为弱小的生灵。
如此生死流转之际,终究归于大地尘土,其中的力量也会不断被抽离,涌入那老者手中。
而诸如此类的变化在其万物归藏,万物归葬的权能范围之中,正在以极高的频率不断地发生,而这也只是外泄的一部分,后土察觉到变化,毫不犹豫,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强行承载万物,抵御了这样的力量。
于是四海之水,刹那清平!
万物死亡的过程被强行的中止。
却不可遏制被浊气侵染。
右手手背上的浊气花朵似乎有生命般,朝着上方蔓延,似乎要洞穿女子的心脏,老者眼底神光大亮,道:“死来!”
卫渊垂眸,这一片战场废墟之上,因果的纠缠已经到了极限。
他明悟。
某些生灵的命运,被小范围地改变了。
是因为自己插手,导致了后土和这两个敌人的交锋出现了偏差,导致了原本会在这老者权能之下彻底死亡的四海众生重新得到生机,这混合在一起,就导致了命运和因果在一定程度上的波动。
而波动就代表着因果命运短暂的打乱重组。
卫渊感觉到了浊气之体的功体遭遇到巨大冲击。
那一道浊气道果似乎在瞬间遭遇到了天地万物命运的无情鞭笞,一瞬间就摇摇晃晃,似乎有彻底崩碎分解的趋势,这代表着过于鲁莽,干涉过去导致了自己的境界都要遭到反噬。
但是管它个蛋儿……
卫渊面不改色。
反正这个道果不是他的。
爱咋咋,打碎了不心疼。
而且这玩意儿特别结实,自己消化得一千多年,打碎了还好吸收一点,吐息之间,将被天道规则本身击碎了的浊气道果直接吸纳,纠缠,霸道无比地纳入了自身的境界当中,而后下一刻,卫渊伸手。
此地残留的痕迹,是过去之果。
过去的交锋本身,乃现在之因。
“因果既定。”
“命路当存吗……哪怕是十大巅峰都隐隐受到命数钳制。”
“作为因果的十大巅峰,更应该遵循此道?”
“看来我始终都是不及格啊。”
卫渊感知到了那层层的抵抗,忽而自语,神色缓和平静:
“元始天尊,便是因果。”
踏前,出招!
元始天尊·功体权能——
颠倒因果!
以现在之果,干涉过去之因!
………………
老者在以苍生万物牵制住了后土之后,出招直取女子心口,道:“果然啊果然,你和女娲一样,心中怀抱众生,真是好人,可是这也是致命的弱点啊,若是那伏羲,便万万不会中这样的计策!”
“要怪,就怪自己是个好人。”
“怪你自己单独来到这里吧,哈哈哈,如何,那藏于暗处的朋友不出声了吗?在这等权能概念的交锋之下,你那所谓的招式境界,又能有什么用处?你以为你的招式是什么?”
大笑未落。
虚空之一道道金色的因果线浮现,散发流光。
直接封锁了她的动作。
旋即突有恐怖剑意浮现,洞穿天地,浩渺霸道。
锋锐之气,横扫四海八荒。
下一刻,无形之剑直接刺穿了老者的嘴,从他嘴里刺入,从后脑洞穿,让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让她身躯凝固,再不敢踏前一分。
哗啦——
袖袍招展的声音清晰入耳,那柄因果之剑被握在虚幻的人形手中,剑刃洞穿老者的咽喉,而后手腕一震,因果之力的长剑化作了森冷的长光,勐地横扫,还是那平澹的声音:
“基础剑术,斩。”
老者的的大半脸庞被扯开,鲜血分散。
连带着脖子都被撕扯开。
宽大的手掌从天而降,按在老者的头顶,把他的脖子按住,把他的头颅一点一点重新按回去。
“招式?”
“三界八荒,最强。”
“如何……”
纯粹由无数的因果汇聚而成的身影一只手按着老者首级,俯瞰询问。
“可杀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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