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玉虚峰,有一处别院就建在昆仑大殿后侧,此处专门是用来招待那些道门子弟的住处,每个门派都有一个庭院。虽然山势偏高,但是在太极图的守护下,玉虚峰顶依旧和山下一般温暖,一片春意盎然,再加上沾染了不少道家仙气,更是一派仙家胜地之美景。
而其中一处小别院内,一个青衣少年却无心欣赏身边美景,一脸愁容地坐在院内,口中讷讷道:“是去呢,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了他整整一个早上,一直就这么呆坐在这里思考。
终于,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自言自语道:“还是看天意吧。”手中握着那枚铜钱,拧着眉头似乎觉得又有什么不妥,仔细思考了下,又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一共四枚放在桌上。
叹了口气复道:“若四面全是正面,那我就去,若有一面不是那便不去了,金兄啊金兄,我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且看天意吧!”自我安慰般地念叨了两句,便要开始抛铜钱。
就在这时,一个捎带稚嫩的声音传来:“师叔!简师叔!总算找到你了,我爹让我过来喊你!”
正在简云枫纳闷之时,张羽川便一脸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哦,师侄啊,这么早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我爹好像有事来找你,便让我过来叫你。”
“如此,那我们走吧,对了,你姐姐也在?”
“她啊?一大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快走吧,等下我爹等急了又来骂我。”
路上,张羽川问道:“师叔啊!方才我看你摆着四枚铜钱,莫非是在卜卦么?”
简云枫一楞,讪笑道:“嗯……对,是在卜卦!”
“哇!师叔,您可真厉害,居然还会卜卦!我听说你昨天大发神威,赤手空拳便把那姓钟的恶人打下台去,还听说他招出个巨大无比的恶鬼也被你几个雷炸得灰飞烟灭,我那几个师兄亲眼所见,对你可是佩服得紧啊!我可是您师侄,日后你可要多指点指点我!对了,师叔您刚才那是什么卦啊?怎么用四枚铜钱?”张羽川一脸兴奋道。
“呃,刚才啊……那是四象生死卦,测生死福祸所用。”简云枫面不改色道。
“哦,那如何测呢?”张羽川好奇道。
“嗯……师侄啊,你以前学过卜卦么?”
“没有……”
“哦,这样啊,我那四象生死卦就是用来测福祸的,你若有事出门,拿出那卦测下福祸,只需将四枚铜钱抛起,落地后,若正面居多那便是福卦,若反面居多那就是好凶卦了,若正反各居一半,那便是福祸参半,但凭天意了。”简云枫见对方并未学过卜卦,便放心胡诌道。
“哦,这么简单啊,可我怎么听说他们卜卦前还要沐浴更衣,斋戒三天,上请三清下拜地母,师叔你那卦不需要么?”张羽川一脸狐疑。
“那些都是下乘的卜卦,只能算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那卦可是茅山不传之秘,若不是你是我师侄,我还不告诉你。你可知这天下最最上乘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所谓大道无形,那些看似复杂华丽的东西其实都是没什么用,迷惑世人双眼罢了。”简云枫一脸正经道。
“哦,原来如此,多谢师叔教诲!”张羽川被他唬得一楞,立刻就信了十分。
这一番话导致他日后出门前都会拿出四枚铜钱来测这一趟的福祸,旁人见了不解,他便自豪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师叔亲手传给我的四象生死卦!乃是茅山派最顶尖的卦术!茅山派知道不?”旁人一听是茅山派,便立刻信了几分。此乃后话。
天师府的别院离的不远,半柱香功夫两人便到了。
张若虚早早在院内等候,一见简云枫来便急忙上前摸着他脉象查探,见无异象,有仔细看了看他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简云枫咳了两声道:“师兄早,昨日我并未受伤。”
张若虚一脸惊讶道:“我明明看到昨日有两道劫雷劈在你身上,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上回你被劈可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康复。”
简云枫摇头苦笑表示不知。
张若虚前前后后将他打量了一番,依旧百思不解,当他看到简云枫腰间那管老旧的竹笛,目光一滞,可仔细一查看却也发现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物,半晌,他才道:“看来可能是那鬼物天性至阴,吸收了大量雷力,那两道劫雷虽然落在你身上,雷力却已经所剩不多了。”简云枫想想也有道理,可能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不过张若虚又道:“师弟啊,日后你可不能胡乱使用这雷法了,这次侥幸还可,若哪天真有两道劫雷劈在你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简云枫连忙点头称是,若不是昨日情况实在过于特殊,他也不想用这种伤敌三分自损七分的可怕道术,昨日那被劫雷劈却毫无损伤的诡异情况可不想冒险再试,那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接着,张若虚又问起了一些简云枫离开天师府后的事情。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张羽颜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见简云枫居然乐呵呵地坐在自家门口喝茶闲聊,红颜大怒:“好你个简云枫!我昨日那话你莫非当了耳边风么!害我白等一个早上,你倒坐在这里喝茶?”
还没等简云枫开口,张若虚却喝道:“颜儿!不得胡闹!怎可对你师叔这般无礼,还不道歉!”
当他看到自己女儿手中还倒提着一只金色怪鸡,好奇道:“你手上又是何物?”
简云枫轻咳道:“这是我茅山之物……”
张羽颜却气道:“你还知道是茅山之物?你莫非不想拿回去么?”
张若虚皱眉道:“这既然是你简师叔之物,为何在你手里,还不还给你师叔。”
谁料,张羽颜却道:“你还好意思说!爹!这该死的怪鸡,它……它居然……”
“它怎么了?”看着简云枫一脸尴尬之色,张若虚也不禁好奇。
“它!它……”张羽颜也不知是羞于出口还是气得说不出口。
“爹,简师叔的鸡把娘栖凤谷的孔雀给勾引了。”还是张羽川出来解了姐姐的围。
“哈哈!好啊!干得好啊……啊!不不……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来!”看到女儿勃然变色的神情张若虚急忙改口道。
“不过,颜儿啊,这也不能怪你简师叔,这万物生灵它也有自己的诸般自由,男女之间的爱慕就算是畜生也有资格,我们也不好多加干涉不然就是有违天道了。况且这乃是茅山之物,说不定对你简师叔是重要之物,你这就还给他吧。”
见张若虚帮衬,简云枫也急忙道:“正是,这鸡虽然顽劣,可它也是我茅山守山神兽遗脉,师侄女啊,既然事已至此,师叔我也只能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反正茅山派守山神兽自己也没见过,何况他们了,当务之急为了把这怪鸡拿回来,简云枫又开始胡诌起来。
张若虚一听是人家山门守山神兽遗脉,更是正色道:“颜儿,你看你师叔都给你道歉了,这事就这么作罢吧,而且此物对茅山派意义非凡,你可不许胡闹了。”
张羽颜见两人一唱一合,眼圈一红,一把将那怪鸡朝简云枫狠狠扔来,抛下一句:“还你!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便扭头跑了出去。
张若虚喊之不及,也便只好随她去了,心想反正是去找她娘诉苦了,便也不再担心。
看着简云枫手中那只金色怪鸡,张若虚却是一脸满意,乐呵呵笑道:“简师弟啊!此物真乃神鸡也!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它啊……”
看着张若虚那怪异模样,简云枫没由来地全身一寒,只能尴尬地笑笑。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简云枫便起身告辞了。
下午,他又被栖凤谷弟子奉韩玉容之命请去叙旧,当他忐忑不安前去时,发现张羽颜居然不再,便大松一口气,和韩玉容闲聊几句直至黄昏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