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晏回答不了裴天落的问题, “我对那位吊打你和魔尊的神秘强者一无所知。”
裴天落最后把傀儡的神魂记忆,定格在宋如施展光之审判圣术的那一幕。
那明明是出自黑暗本源的力量,却圣洁无比, 充满着神圣和希望的气息,在白光之中隐隐缠绕着黑色。
不知道为什么, 在猜测这位神秘强者的来历时。
裴天落脑海里,陡然响起的却是梦乡里,幻化而出的那道神女幻象, 对他说的话。
她说,她懂得裴天落和邪神力量对抗的感受,明白那种堕落的神性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
她说, 你继承了邪神的力量,但你并不是邪神本身啊。扭曲的天道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你,可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她还说她使用原初魔戒时也是这样。
裴天落那时问她:“如果真正的神女,继承了邪神的力量, 会不会走到我这一步?”
她说:“我吗?我当然不会这样做啊,我又不是你,我被这个世界温柔地爱过, 我当然也会爱着它。”
好像有什么从裴天落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他却无法抓住那一道灵光。
魔尊折磨裴天落发泄怒火时,留下的伤势太重, 他捂着疼到快要炸裂的脑壳, 勉强说出一个猜想:“尽管她声称自己是冥神的姐姐,但她未必就是真正的旧神, 也可能是想要误导我。她有可能和我一样, 也继承了邪神的力量, 不过那股力量并没有成功主宰她, 她战胜了堕落的神性,所以她才可以同时使用光明和黑暗的力量。
原初魔戒……据说是原初女巫的伴生神器,我对混乱大陆的了解十分有限,其实我也想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当时那道神女的幻象,却要说自己也懂得对抗邪神扭曲神性的感受,还说她使用原初魔戒。或许,当初梦乡的事,并不全是由我造成的,她同样也在玩着这个游戏,就像她图好玩来打魔尊一样。”
小宋晏一句也听不懂。
裴天落自嘲一笑:“我可能只是太想念姐姐了,什么事情都忍不住会往姐姐身上想,这根本都串联不到一起。你说,假如前一世,我没有毁灭世界,姐姐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像这个来自混乱大陆的神秘女魔法师一样,逍遥又自在?”
小宋晏:“那当然啦!姐姐那么强,一根手指头就能虐哭圣主,她哪有什么烦心事啊,除了公爵夫人整天催婚。她如果耳朵听得起了茧子,说不定会给神殿娶回几个赘婿当摆设,纯粹为了应付公爵夫人吧。”
裴天落:“那我也可以去报名,我起码比庄雪选的那些人要好看。”
小宋晏展开脑补:“可你是堕落神主诶,如果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被其他赘婿发现,他们为了争宠,肯定会向神殿举报你的,到时候你就惨了。”
裴天落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用手擦拭鲜血,猩红色的血从冷白如玉的指间流下,他一边咳血,一边还在笑,“他们争宠一定争不过我,我可是被世人称为阴谋家啊,庄雪选的那些草包公子哥,拿什么跟我玩?如果被姐姐发现我的身份,那我就赎罪,救活那些被我杀掉的人。”
小宋晏:“!!!”
“还有这种操作?”
裴天落:“事在人为嘛,只要想,总会有办法的,天父不还用时光回溯救回了所有人吗?祂可以,我也可以。”
两人脑补了好久,堕落神主成为神殿赘婿、霸道神女家小娇妻的剧本,都笑的好开心。
笑着笑着,却又同时沉默。
假的,只是假的。
不管说起来有多开心,但假的就是假的。
最后,裴天落说:“我好想姐姐啊,想要见她。”
小宋晏:“那就快点回神殿啊。”
裴天落:“回不去的,我现在比来的时候伤势还重,都破不开两界之间的壁垒,根本没办法从魔界到凡人界,仙凡魔三界和神耀帝国的接口在凡人界。”
小宋晏发愁:“那怎么办?”
“等。”裴天落说,“只要等下去就好,你信不信魔尊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小宋晏:“什么?”
裴天落:“我们送王玄之一份大礼吧,他们心情好点,说不定研究破解摄魂术的方法也会更快。如果可以,我真想亲自上阵,研究破解摄魂术的方法;可惜,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该怎么破解?我所有关于玄术方面的知识和理解都告诉我,摄魂术根本就是不可逆的。”
****
凡人界。
如今,仙庭在凡间建立起了仙宫。
建筑规格和仙界当然没法比,不可能像从前在天界,就连地上铺的地砖都是仙玉。
其实这个仙宫,王玄之建得挺潦草的,是因为下界修士全都劝他建造,这样以后大家在现实里也有一个议事的地方。
关于王玄之住的东宫,和议事用的大殿,他只随便描了几笔图纸,就交给小仙庭骨干去忙活了。
至于他自己,他只关心圣女宫建的怎么样。
王玄之亲自绘制图纸,用的是纳须弥于芥子的方法,就跟他那把绘制了宋如一百幅画像的折扇一样,能够无限放大,他几乎是一比一等比例在绘制,就连梳妆台上妆奁里的每一件首饰,都画的跟天宫一模一样。
等到了建造的环节,他也是亲自操刀,一砖一瓦都由他亲自盖上。
赵文林来到凡界仙宫,到处找不到王玄之的影子,见人就问:“太子殿下在哪里?我给他传讯玉符,他也不理我,我有要事禀报。”
他问了好多人,一路问一路找,在建造了一半的仙宫里七拐八拐,才终于找到王玄之。
日影西斜,青山苍翠,山谷里凉风习习,建了一半的殿宇之上,一个俊雅的白衣公子正坐在房梁上,手里拿着画笔,描画飞檐上的一只瑞兽。
画完最后一笔,他从屋顶上跳下来,用肩膀扛起一根木梁,沿着梯|子一步步往上攀爬。
这画面有多违和呢?
王玄之是天宫太子,即便他再是厌倦繁文缛节,他的仪态也是天帝天后和一众太傅、天庭礼官手把手教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又贵气。
赵文林还记得,他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王玄之。
那时是他们一起出七星山的任务。
一袭白衣的贵公子,在潇潇竹林中向众人走来,颀长的身形像修竹一样挺拔。那公子着一身广袖宽袍,一举一动都贵气天成,他不必去想什么仪态不仪态的问题,仪态本来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他怀抱名琴,腰间戴有玉佩,走动时那玉环相击声泠泠,悦耳动听。
当时赵文林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话:“君子如玉。”
君子佩玉,本就是为了仪态之美。
《礼记》中有言,“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然后玉锵鸣也。”
书里写王玄之是一个白切黑,不管他骨子里有多腹黑,实际上有多伪善,光说他表面上披的那一层“白”的皮,那真是世人心里的玉华公子。
只论这一层“白”的皮,就是放在古早言情小说里,特别白月光的那种男配。
光风霁月,郎艳独绝。
王玄之在赵文林心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形象,他所有能和王玄之联想到一起的画面,都是风雅至极之事,可以饮酒、可以赋诗、可以品茗、可以弹琴……
但绝对不该是在这里扛木头啊!
王玄之脚下一滑,赵文林怕他摔着,连忙跑过去帮他扶了一把木梁,两个人一起把木梁抬到了顶上。
赵文林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老夫好歹也是个化神境修士,像抬木头这种事,直接用灵力完成不就行了吗?
那太子你又在干嘛?你的修为比我只高不低啊!
赵文林:“太子殿下,我看其他宫殿的建造,都是各门各派的弟子,在使用灵力搭建殿宇,还能顺便锻炼他们对于灵力的掌控程度,就当是修炼课业了,您何必亲力亲为?”
王玄之把木梁摆正,笑得十分温柔:“这是仙儿住的圣女宫,你看我这一排仙人骑凤的屋顶瑞兽画的怎么样?”
赵文林秒懂一切。
这就不奇怪了。
如果是为了圣女大人,太子殿下做什么都很正常。
太子殿下和圣女大人,两人真是情比金坚。
可惜……
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偏偏阴阳两隔。
赵文林长叹一口气:“希望能早日找到乘云子。”
王玄之不太想多聊这个话题,每次说起,都是再提醒他一遍,我的仙儿已经死了。
他转而问起:“赵山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文林取出一块留影符:“此前我们撤离魔界时,在那里留下了隐秘的监察手段,暂时还没有被魔族发现,这一块由我负责,我监察时,发现了这个,请您看看。” ,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