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有反应,傅容澈便收回了视线,拽着她走出了柴房。
虽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傅容澈放慢了脚下的速度,可是温青园就是觉得心里委屈,水灵灵的大眼睛没一下就染上了一层雾气。
傅容澈现在在气头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温青园的情绪,亦是没注意,自己手下,正逐渐失去控制的力道。
温青园本就委屈的想哭了,偏生傅容澈拽着她的那只手还在随着他不断加重的怒气一起收缩着力道,温青园的眼泪便再也憋不住,顷刻间狂涌了出来。
许是因为有喜的缘故,这段时间,温青园的情绪起伏总是格外的大。
听着身后被刻意压抑着的小声抽泣声,傅容澈身子猛然一怔,烦闷的拧紧了眉心后,脚下的速度却是不变。
傅容澈拉着温青园走了许久也没停下,温青园只觉得自己抬脚落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锋刃上,生疼,生疼。
偏生她还挣不开傅容澈的手,只能被他硬拽着往前走。
手上的疼加上心里的委屈,外带着心里还惦记着朱青汁的安危,温青园便也不再绷着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一声声揪心的哭泣声,落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无助又惹人怜,听得傅容澈浑身针扎似得难受。
可他却死活不肯心软,硬逼着自己狠下了心。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心软,而让自己过得生不如死。
温青园哭着喊着要傅容澈停下,傅容澈却是头也没回,拽着她径直的往前走。
温青园心里憋屈,手下也狠了心,,咬着牙奋力将男人的手给甩开了。
手下离了那温热的触感,傅容澈不悦的蹙起了眉,转头看向温青园。
温青园瘪嘴,委屈的揉着被傅容澈握得发红的手,泛着泪光的眼带着愠怒,恶狠狠的朝傅容澈瞪去。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
与傅容澈僵持了良久,最后终是温青园先败下阵来。
她倔强的抬袖将小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并抹去,末了,给傅容澈留下了一个心寒,悲戚的眼神,便果断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路走。
“怎么?你这是准备回去找那个同你有过一段情缘的男人?”
“傅容澈!”xdw8
温青园不敢置信的转身,清秀的眉宇间满是委屈。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傅容澈会不信她!从来没有!
“难不成我说错了?”傅容澈讥笑着挑眉,锋利的眼角浮起的,竟是轻浮和不屑。
温青园握起拳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刹那间,心里好似被一把匕首扎了,血流不止。
她仰着头,倔强的不让眼角的泪当着傅容澈的面落下。
漆黑深寒的夜,刺骨的凉风沁得她浑身直冒冷意,不过好在她心里头的那股子火气烧的旺,她也不至于会觉得冷。
“行吧!傅容澈,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既然你不愿信我,那我们从今往后大可老死不相往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日后也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完,温青园惊觉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两瓣。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火气会那样大,可是她就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对他说了那些狠话,甚至,她也控制不住现在这个,脚步不停的自己。
她想转过身去,想上前去抱住他,想跟他解释,可是她心里的委屈却不让她这样做。
从方才他不信任她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想同他说半句话了。
既然他一口咬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那便由他这样觉得好了。
大不了,她放弃所有还他一片清净,不再与他有半分瓜葛就是。
忍着满眼的泪水走了大半截路,温青园的一对唇角都险些让她咬出个窟窿来。
脚下的痛感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她的全身,心中的委屈一时间更甚。
埋头抹泪的走了大半截儿路程,温青园蓦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憋着泪水咬上泛血的嘴唇,一双圆鼓鼓的泪眼无辜的望着周围的一切景物,心里又怕又无助。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她的身后忽然扬起一道清风,那风里,似还夹杂着几缕好闻又熟悉的味道。
不等她细想,下一秒,她的身子便被人用力搂进了怀里。
温青园心中大惊,内心的恐惧吓得她瞪着眼睛就要尖叫。
随后,耳边响起的一道声音却是压住了她喉间的所有声音。
只听身后的男人,轻叹了口气,随后满是无奈和宠溺的说:“温青园!老子当真就是栽在你手里了!你说,你就跟我解释解释会怎么样?为何你硬是要与我对着干!看我吃味,你很开心是不是?”
到底是她不跟他解释还是他不给她机会!明明就是他不信任她了!怎的这会子还怪到她头上来了!
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温青园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消半分,反而还因的他这番话,上升了不少:“恶心!别拿那双搂过温雪岚的手搂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
“你叫啊。”傅容澈满不在乎的挑眉努嘴,说话的模样,颇有几分痞子的意味儿:“反正你是我傅容澈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就算你将官府的人叫来了,他们也照样奈何不了我。”
“你!”温青园简直气的牙疼,和傅容澈相处这么久,她怎的就没发现这男人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呢!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傅容澈无奈地抿着唇,口气也柔和了不少,“谁让你也不给我解释,我还以为他是你前……”
猛地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傅容澈忙闭着嘴不说话了。
亏得温青园这时正在气头上,没去深究那话里的意思。
若她深究了,保不齐今日温青园就要晓得他也是重生的了,到时候,只怕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为了不让园儿有任何心理负担,他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得好,就这样,就挺好。
温青园不知道傅容澈心里想的,可这会子冷静下来,她的气也却实消了一大半儿了。
傅容澈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能让他跟她低头道歉,这也是不容易的事儿。
毕竟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她没处理好,方才见了那人,她就不该那么冲动,
若不然,也不会给了那人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园儿,你为何不说话?可是还在生气?”傅容澈可怜巴巴的将脑袋搭在温青园的肩膀上,鼻尖喷洒出的热气就像是要将温青园融化了似得,烧的她的小脸通红。
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下情绪,温青园别扭的伸手推了推傅容澈搭在她肩膀上的脑袋,瓮声瓮气的喃喃道:“没有,气消了一大半儿了,我只是担心祖母……”
经温青园这么一提起,傅容澈才想起方才在柴房里时,她与白膺的对话:“你也见过她了?”
顺着傅容澈的话点了点头,温青园只觉得心头酸酸的:“方才出门的路上遇见的,只是不晓得,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是放下了心中对她的不满了?”傅容澈挑眉,表情有些怪异。
“算是吧。”温青园勾勾唇,泛红的眼睛向上看着,心中感慨万千:“虽说她之前对我是百般不好,可今日看见她救我的那一刻,我心里对她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就好似消失了一样……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保护……”
傅容澈眯眼看着温青园,眸底闪过一丝了然:“那……你可还记得她是在哪一处出的事儿?我带你过去。”
“记得!”温青园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我记得的的,她出事的地方就在我住的客栈附近。”
“嗯……”傅容澈蓦然歪头对上温青园的视线,薄唇浅勾,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诱惑之意:“抱紧我,你抱紧我,我就带你过去。”
说罢,傅容澈也不等温青园有反应,抓过她的手就环在了自己的虎腰上,而后搂着她,脚尖轻点,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此时的天心客栈里:
香卉发现温青园不见了后,急得焦头烂额,红着眼眶哭着喊着在客栈里找人,就差将整个客栈翻过来了。
卫良一边陪在香卉身旁好声好气的安慰着她,一边让卫姬和平安郡主东方泽三人去街上找人。
三人领了命令后,在客栈外集合。
为了提高效率,卫姬提议分开找人,三人也是一拍即合。
可说到底,这个小镇也是他们第一次来,现如今自己都还没将路摸清呢,就要摸着黑去找人,实属是有些伤脑筋。
夜晚的镇子,过了热闹的时辰,也渐渐的恢复了安静。
路边偶有三两个行人路过,却也没能淡化掉这份冷清和平安郡主心里的恐惧。
缩着脖子走近至温青园先前被人带走的那块地方,平安郡主的鼻子蓦然嗅到了一丝浓郁的血腥味儿。
不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平安郡主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似得,除了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红着眼眶跌跌撞撞的寻着那血腥味儿找到了味道最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