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进村,一路上安静得很,而还没等我们驶入村镇中心地带停下,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么长的距离,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过,现在天还没黑,恰好过了晚饭的时间,按照道理来讲,吃过饭的人们岂不是应该出来转转?
然而并没有,整个村庄上一个人都没有,而房间里也并无袅袅的炊烟,一个村子,死气沉沉,的确可以用“丧命村”这三个字来形容。
熊猫缓缓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我们缓缓抽着。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实在令我们不寒而栗,这村庄的确诡异的厉害。
我很想和肩膀上的夜大统领交流一番,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我当然不能开口,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会立即慌了手脚。
便在此时,本来蹲坐在车上的大狗阿鲁忽然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紧张而又震惊的看着窗外的方向。张语涵被大狗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浑身颤抖着低声问它:“阿鲁……怎么了阿鲁……”
阿鲁只是一条通灵的狗,它虽然能够通灵,却终究不能说话。
而张语涵话音未落,阿鲁忽然疯狂的叫喊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阿鲁的声音惊慌而又紧张,这在这种“灵师”的狗的类型里应该代表着敌人到来,或者厉鬼将近。
我瞬间汗毛竖起,小心翼翼的看着窗外,然而阿鲁一双眼睛凝视着的地方却根本没有人影。我趁着大家的目光都看着窗外,回头看了夜大统领一眼,低声问道:“有鬼围上来了?”
夜大统领红色眼睛打量一圈,摇头低声道:“没有啊……”
阿鲁的叫声来得突然,我们也开始风声鹤唳。等到车子驶入村庄中部的时候,阿鲁的喊声才渐渐停止。
张语涵的脸色直接变了,整个人都被冷汗打湿了。而除了林振华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支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惊吓。
车子终于停下,而灵师阿鲁也终于没有继续暴躁,这时候我忽然从车窗看到远处房子后面,似乎有一两个人影在紧张的张望着这里。
因为在山中,所以这边的环境很闭塞,“丧命村”又声名在外,正常人不会往这里跑,所以这么一辆依维柯,显然惊扰了整个村庄。
而这个时候若还没有村民围上来围观,那可就有些奇怪了。好在远处那几个隐约模糊的身影打消了我的疑虑之心。
等我和熊猫悄悄观察了很久之后,我这才听见林振华大惊小怪的喊道:“你们看!那边有人在偷看咱们!”
我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要是等着这位“林队长”带领我们走出丧命村,那我们差不多就都要丧命了。
史博他们谁都没说话,似乎还都沉浸在刚才阿鲁暴躁狂吠的恐惧之中。阿鲁现在蹲在车里,倒是老实得很,这说明那些村名应该没什么问题。
兴许是这些村名好久没有看到过拜访者,兴许是这些人看不出我们是敌是友。他们并没有朝着我们走过来,而是躲在远处偷看着,始终偷看着。
我苦笑,说天马上要黑了,咱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要不然这样,我先过去看看,和村名们尝试着交流交流?
张语涵一下子就愣住了,抬头看着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说你胆子可真大。
而这时候林振华不乐意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很冷峻的问我:“杨烨,你什么意思?现在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出风头?”
我笑着说我不是出风头,而是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在车上,天色已晚,村名在远处躲着,我要是不出面,咱们一晚上都得在这车厢里过夜,而山里昼夜温差极大,这是要人命的。虽然这里叫丧命村,但是命也不是这个丧法的。
林振华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再想想,似乎还真的是这个意思。
无奈下他只好咬牙说道:“我是咱们的队长,就算要去,也应该我去,而不是你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刻意看了张语涵一眼,我好歹也活了这么大岁数,看到他的行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位林队长八成对张语涵有点意思,所以刚才听见张语涵夸赞我继续,心里头就吃醋了,总得扳回一城才行。而他原本是不敢去的,被我这么一逼,不去就显得丢人了,这时候他心里还不一定怎么恨我呢。
林队长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既然说要去了,那是肯定要去的。我和熊猫谁都没有拦他,老张他们更是不太明白眼前的情况,也不好出面拦他,所以林振华便理所当然的开门下车,第一个站在丧命村的土地上。
我们停车的位置是村子里的一片平地,而村民躲藏的地方大约在三十米开外。
林振华虽然硬着头皮下了车,可终究不敢往前走一步,站在地上,他忽然伸手朝着远处几个胆子较大的,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的老乡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不料招了两下手,却没有人乐意动弹。
他害怕丧命村的老乡,老乡又何尝不怕他?
平白无故开着一辆依维柯进村,之后便下车朝着老乡招手,怎么看怎么像拐卖人口的。
我刚想说要是还是这么僵持,我就过去帮忙,没想到僵持之下,远处居然还真的有一个老乡朝着我们这边走来……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我见状讶异,心中好奇,假装问熊猫,其实是问肩膀上的夜大统领:“这老乡有没有问题,究竟是人是鬼?”
夜大统领压低声音在我和熊猫身旁说道:“是人。”
轻轻一句话,让我暂且放下了疑虑。
走过来的老乡是位老先生,佝偻着腰,拄着拐,看起来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这三十米他足足走了三分钟,走到近前,操着一口我说不出哪里的口音问:“你们哪儿来的人啊?”
林振华虽然胆怯,却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答反问:“你认不认识恩慈上师?”
老先生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更别说什么恩慈上师,他自然更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林振华扯着脖子问,老先生则闭着耳朵听不见,两个人来来往往好几个回合,始终没个结论。我看事情愈发难搞,干脆带着大家下车,远处村民估计看到我们呼啦啦下来好几个人,还带着乌鸦牵着狗,有点来势汹汹的样子,村民们也担心老先生受欺负,终于不再躲藏,一窝蜂涌上来站在老先生身后,我粗略数了数,露面的大约有十多人。
既然大家都站出来了,自然说话方便了许多。村子里虽然老人多,可终究还是有年轻人的。
关键时刻还是靠老张出马,老张人长得和善,说话也有逻辑。他说我们是来找三个人的,一个是鸡足山的恩慈上师,是个大和尚,另外两个一个是白胡子老先生,一个是疯癫道士。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没有误会了,村民们也很热心,都很主动的告诉我们,这三个人前前后后都来过村子,可是这三人也有一个有些诡异的共同特点,那边是住在村子里的第一个晚上就凭空消失了,消失的实在突然,恍若人间蒸发……
村名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内容让我后背发凉。
我找来一个逻辑还算清晰的年轻人问了问,年轻人给出的答案还算让我满意。
最先来到丧命村的当然是鸡足山大和尚,大和尚住在了村西一个单身汉的家里,据说是要来寻找什么东西的。而借宿当天晚上半夜,单身汉听见家里头有奇怪的动静,可他却没下床查看,第二天大和尚凭空消失……
之后来到丧命村的则是师父和疯道人,两个人借宿的则是另一家。这次两个人同样是借宿的第一夜凭空消失,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二位消失之后,收留他们的本地村民也跟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