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老人,都属于免疫力低下的人群。
刘木匠家的两个小孩,算是许家庄诸多病人中,病情最为严重的那几个。
既然医官,连这两个孩子的病都能治愈,那么其他庄户,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许泽轩听后,明显松了一气,带着两位医官,继续朝下一家走去。
刘木匠的老婆,听到医官的回答后,更是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良久这才来到床边,摸着两个孩子的脸,欢喜的啜泣起来。
医官的到来,让笼罩在许家庄上空的阴霾,逐渐散去。
大家的病,都有了治愈的希望,庄户们的脸上,再度绽放出了笑容。
唯独许泽轩,没大家那么乐观,依旧忧心忡忡。
病从口入,痢疾这病,多半是吃出来的。
许家庄这么多庄户同时得病,这充分说明这些人的饮食出了问题。
许家庄庄户家的粮食,要不就是自己种的,要不就是帮大户人家盘炕,从大户人家的粮仓里得来的。
自己种的粮食不会有问题,大户人家给的粮食,虽然都是陈粮,可要说会吃出问题,可能性也不高。
想来想去,问题多半是出在水源上。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早在一个多月前,潦河里的水,就已经结成了冰块。
砸开冰块取水,这样的行为显然吃力不讨好。
北方的冬天,河水结冰乃是常事,庄户们不能去潦河取水,庄子里的井,又废弃许久。
如此想来,这许家庄附近,必然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水源。
当即,许泽轩再次找来庄户,询问起有关于水源方面的事。
这一问,还真被他问出了点东西。
终南山脚下,距离许家庄五六里开外,有一处溪流,那里的水格外甘甜。
往日里,每逢冬日河水结冰,庄户们都是从拿处取水的。
“你且在这里等待片刻,待我借来兵丁,我们一起去那水源处悄悄!”许泽轩吩咐了一句,便朝为首的中年内侍跑去。
在其耳边低语了两句,中年内侍便一挥手,分出了十几个士兵给他。
从许家庄到那处水源,中间的路并不难走,众人一路疾行,花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
“小郎君,就是这里。每逢冬日,河水结冰,我们许家庄的庄户,都在这里取水。算起来,已经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了!”带路的庄户,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溪流道。
“三四十年一直没问题,不代表现在也不会出问题,我们且去看看。”许泽轩知道,带路的庄户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因为庄户得一句话而作罢。
古代的水,多半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但这并不代表,古人不会污染水源。
古人也有生活垃圾,之前的汉长安,之所以会被废弃,就是因为生活垃圾的排放,造成那里的地下水味道咸卤,无法饮用。
山泉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山间存在不少野生动物,若是有动物失足跌落水中而亡,用不了十几天,就会污染水源。
“大家都仔细找找,看一看溪流中,有没有类似动物的尸体这样的异物存在!”
终南山附近的这条溪流,弯弯绕绕,总长度约有两三百米,许泽轩给兵丁分派了任务,让他们各自负责一块区域,仔细搜寻。
这一找,还真的找出了些许问题来。
其中一个兵丁,在溪流中,找到了一只死去多日的兔子。
另个一个兵丁,更是在溪流附近,找到了一个死人。
庄户们得病的源头找到了,但许泽轩那颗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许家庄附近,出现了凶杀案,按理来说,这案件应该由知县负责,就算案件牵扯比较大,也应该由刑部接管,而不是宫中的人直接插手。
事情似乎有些超乎寻常,许泽轩总觉得,自己无意中,被搅入了某个旋涡之中。
……
……
长安城,太极宫。
李世民神色认真的聆听着中年内侍的汇报,不时的还会提出些许疑问:“说说看,那两具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许家庄众多庄户,同时得了痢疾。
许县男说,痢疾这病,病从口入,庄户们不会无缘无故得病。
为了寻找疫病的源头,他问老奴借了十几个士兵们,去查看水源是否存在问题。
这一查,就来到了事发之地。”中年内侍,神色谦卑,丝毫不敢去看坐在龙椅上的李二。
“如此巧合?有没有可能是他刻意为之?”皇帝都是多疑的,李世民也不能例外。
即便许泽轩身家清白,又和程咬金等忠臣关系密切,也不能打消李二内心的疑虑。
“回陛下的话,回长安的路上,老奴曾向医官打听过,痢疾这病确实是从口入。
许县男粗通医术,曾出手减缓了翼国公的病情,知道这一点也不算稀奇。若是许县男真的有问题,绝对不会亲自带队,前往事发地查探。
因为这样的事,即便他不说,医官也早晚会说,即便他不做,医官同样会找人去查看。老奴觉得,许县男没什么问题。”中年内侍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李世民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许泽轩一直住在文水县男府,除了和翼国公、宿国公、琅琊郡公府上的人有走动外,基本没去其他地方,就连庄子上的庄户得了痢疾,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如果这样的人,都有嫌疑,那整个长安城中,有嫌疑的人就太多了。
“是否查清,死去的这个百骑司密探,是安插在何人府上的?”洗清了许泽轩的嫌疑,李世民直接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启禀陛下,老奴已经查明,此人是义安王府上的!”中年内侍说完,垂着手退到了一旁。
他在暗处辅助李二多年,知道李二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雷霆震怒。
李二果然如他所料,冷笑三声,眼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机:“李孝常!朕还没想着动他,他倒是打起了皇位的主意,好,好的很!”
李世民自问,登基后对天下人不薄,也不曾苛待东宫旧臣。
但这两年,却接连有人造反,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瑗是一个、燕郡王李艺是第二个。
李孝常则是第三个。
他打着为李建成复仇的幌子,暗中聚拢建成、元吉余党,以及部分不满如今权力分配现状的人,想借这这次回京述职的机会,谋取他的皇位,大唐的江山。
这样的人,别说他李世民容不下,换做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