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儿的小心思,并没有引起在场其他人的注意。明阳公主和叶媛媛告辞之后,本还以为叶媛媛会做一做表面功夫,客套着出去送一送她。
可是谁知道,叶媛媛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她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同明阳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公主慢走,我有孕在身,不便相送。”说着招呼侍立在一旁的玉环,“你送公主和叶小姐出去。”
明阳公主暗暗地磨了磨牙齿,在心里面骂叶媛媛奸猾,觉得叶媛媛在嫁到十七王府之后,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因为叶媛媛不仅没有按照明阳公主设想的那般,主动提出送明阳公主出门,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有空便常来王府走动走动”这样的话。
为了宇文胤,明阳公主已经忍了叶媛媛半晌,此刻见叶媛媛如此“不上道儿”,她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对着叶媛媛翻了一个白眼,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之后,转身拂袖而去。叶澜澜紧随其后。
玉环忙跟了上去,寸步不离明阳公主和叶澜澜身边。叶媛媛让她去送明阳公主,可并不是单纯的送一送客人这么简单。
从后院往大门处走,要经过与前院相连通的二门。叶媛媛时刻提防着明阳公主母女两个,不给她二人机会,“误闯”宇文昊的地方。
叶澜澜出去溜达了小半天,还在吴娇灵那里待了许久,这期间,明阳公主一直都待在华安院里,与叶媛媛在一处坐着,喝茶聊天。
她几次试探叶媛媛,想要从叶媛媛那里探听到宇文昊的消息,关于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关于他对宇文胤出逃的看法等等,可是每一次都毫不例外的被叶媛媛给敷衍过去了。
叶媛媛就是个典型的“一问三不知”,不管明阳公主问什么,她要么是答“不清楚”,要么是答“不知道”。直白简单的很,没有一点点掩饰。
偏偏叶媛媛又在礼数上做得很好,没叫明阳公主抓着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错处。就算是明阳公主还想要故技重施,去皇帝那里告状、抹黑叶媛媛,她也找不出一个能够站得住脚的理由来。
而这一点,恰恰比没能打探到消息更让明阳公主感到郁闷。
明阳公主今日这一趟十七王府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仅宇文胤需要的消息,她没能打探到,就连她自己临时起意的计划,也没能成行。
她想要借着吴娇灵的手,除去叶媛媛腹中的孩子。可是明阳公主没有想到,她在十七王府坐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等到吴娇灵来向她请安。
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询问了叶媛媛,结果叶媛媛却对她说:“前几日,吴侧妃冲撞了王爷,被王爷罚禁足思过了。吴侧妃的规矩还没有学好,担心冲撞了公主。等到吴侧妃把该有的规矩都学得明白了,再叫她向公主请安赔罪。”
明阳公主便再没法儿说下去,只得把见吴娇灵的打算放在了一旁,等到以后再慢慢谋划。
她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叶澜澜已经受了吴娇灵蛊惑,正暗搓搓地计划着,要亲自对叶媛媛下手。
直到坐上了安国侯府的马车,明阳公主的脸色仍旧是一片铁青,是被叶媛媛给气的。明阳公主神色不虞,叶澜澜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满脑子里都想着,方才叶媛媛嚣张的模样:那个贱女人,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敢对嫡母不尊敬,对嫡妹不客气,实在是可恶!
如果是从前,叶媛媛还在安国侯府里的时候,她怎么敢这样大胆?
叶澜澜心里面不痛快,嘴上就说了出来,“母亲,那个叶媛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就是肚子里怀了一个小的,就叫她如此嚣张。若是等到以后,她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岂不是要踩到我们头上去?”
说着这话的叶澜澜表情狰狞,将她身上原本有的几分美感破坏得消失殆尽,可是她自己却毫不自知。
而明阳公主的神情,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对叶澜澜做出承诺,“乖女儿,你且看着吧,她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明阳公主想的是,改天她还要再来十七王府一趟,不仅是要为了宇文胤探听消息,还要把叶媛媛的事也给一并解决了。
而叶澜澜想的则是,她把那些药材都配好之后,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在叶媛媛身上,叫叶媛媛即便小产了,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只能说,明阳公主与叶澜澜不愧是母女,连那歹毒的心肠都是一般无二。
载着明阳公主母女沉重的心思,安国侯府的马车缓缓驶离十七王府,而华安院里,叶媛媛正在向玉珠儿询问方才花园中的事情。
在听到玉珠儿说,叶澜澜不听劝阻、不仅擅自闯进了霞光院、还和吴娇灵密谈了约莫小半刻钟的时候,叶媛媛的脸色微变。
她就知道,明阳公主好不容易来了十七王府一趟,一定要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才行。
一个坏的吴娇灵和一个又坏又蠢的叶澜澜,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儿。
叶媛媛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两个女人都无比的讨厌她,凑到一起商量的,无非就是加害于她的法子。
轻轻的冷笑一声,叶媛媛对玉珠儿道:“吩咐下去,叫咱们院子里和前头王爷书房里当差的人都警醒一些,一旦有什么反常,马上报到我这里来。”
吩咐过玉珠儿之后,叶媛媛歪在卧榻上,心里第一次产生了,要除掉一个人的念头。那个人就是吴娇灵。
常言道: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吴娇灵就是十七王府里的“贼”,只不过,她想偷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叶媛媛的性命,甚至是宇文昊的性命。
这个吴娇灵,怕是不能留她在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