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的腿还能撑多久?”
“一个月。”梅吟霜坦然。
苑琼华瞬间陷入沉寂,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琉璃的伤势能不能痊愈,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一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就坐不住了!
“王妃……王妃……”梅吟霜见她沉默,轻声唤她。
“侧王妃以下犯上,被家法处置,不知道她的腿还能不能用,来人。”
“王妃,不好了。”房门外的一个侍女匆匆进来。
“什么事?”
苑琼华轻轻抓住衣角,这个细微的变化被梅吟霜捕捉到了。
“侧王妃……她……她不快不行了,管家正要派人给王爷报信呢。”看那侍女的神色,好像是天要塌了一样,尤其是在她看到梅吟霜之后。
“什么?侧王妃怎么了?”梅吟霜故作大惊,死死的抓着那侍女的手臂。
“侧王妃……侧王妃她……”那侍女看看王妃,看看梅吟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不是说不出口,是不敢说。
苑琼华已经从惊滞中回过神,道:“是这样,梅姑娘,侧王妃以下犯上,本王妃小惩大诫,却不想妹妹竟然如此受不住,梅姑娘,你快去看看侧王妃吧,你医术高明,兴许还能把她救活。”
“是,王妃,奴婢马上过去看看。”
连侍女都这样说了,那琉璃铁定是快不行了,梅吟霜顿时变得有些急躁,若是她保不住琉璃……想到这儿,她又使劲摇了摇头,不会的,琉璃肯定能撑过去的,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
“怎么样了?管家,”梅吟霜一进琉璃阁就看到管家正在指挥侍女给琉璃穿寿衣,心,慢慢的往下沉。
“大夫说侧王妃救不活了,老奴才……”说着情绪就上来了,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间说不出来,管家无力的指了指内室。
救不活,那就是人还没死,梅吟霜眸中泛着希冀,大力的抓着管家的衣袖:“大夫走了没有,能不能让我试试?”
“大夫还没走,老奴马上派人将他叫回来,梅姑娘请。”若是她能救活侧王妃,那王爷的处境还能好一点儿。
梅吟霜撩开通往内室的帘子,冲到床边,眼见着琉璃已经出气多,吸进少了,顾不得其他了,掏出怀里的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刺进太冲穴。
扫到一旁怔忪的侍女,梅吟霜问道:“大夫给她吃什么了?”
“大夫说侧王妃孩子掉了,又经了杖刑,实在是救不活了,所以,只给了侧王妃含了几片山参。”
梅吟霜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指尖搭上琉璃的细腕,约莫片刻,管家带着大夫进来了,“梅姑娘,这就是给侧王妃诊治的大夫。”
“好,请大夫说一下你是怎么给侧王妃治疗的?”
“王妃小产,又受了杖刑,伤势太严重,老夫无能为力,只能用山参吊着。”他倒是没撒谎,管家听到他说杖刑的时候,眸子明显一冷,泛上杀意。
“我知道了,管家,奴婢能不能试一试,只是,需要你们先出去,再烧些热水过来,”梅吟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说着抬眸望向管家。
管家收回落在大夫身上的视线,看向梅吟霜:“梅姑娘可有把握?”
梅吟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管家闻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梅吟霜自告奋勇要试试,若是救不回来侧王妃,他完全可以把罪责推到她身上,这样王爷就安全了,王妃也不会受牵连。
“请梅姑娘先试试吧,老奴相信姑娘。”
“好,那先请你们先出去,烧些热水,还有干净的衣物。”梅吟霜一开始有些疑惑管家的态度,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琉璃她是一定要救的,只是不遂他们的意罢了。
众人退下,梅吟霜将琉璃的衣物褪下,入目的狰狞和扑面而来的血腥让她有一瞬的作呕,若说血肉模糊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琉璃的衣裳已经与血肉混为一体,梅吟霜小心的揭开残留的碎衣,蓦地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着的,就只是因为琉璃怀了晋王的孩子就要受到这样的刑罚吗,苑琼华,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扣扣。”
“进来。”
“这是姑娘要奴婢准备的东西,”两个侍女一前一后进来,梅吟霜扫了一眼她们手里的东西,利索的将血衣仍在地上,冷声道:“把这个拿出去。”
梅吟霜起身到外室的玉案前,拿起精致的玉笔,肆意在宣纸上挥洒,不出片刻,将玉笔仍在一旁,端着宣纸过来:“让刚才的大夫照着这个方子抓药,越快越好。”
“是,是。”
二人被梅吟霜冷厉的气势吓得慌忙退下。
梅吟霜拧干了铜盆里的手帕,小心的为琉璃擦拭伤口,一边擦拭一边吹气,仿佛这样能减少琉璃的伤痛。
一下一下,许久,梅吟霜将手帕扔回血水铜盆里,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药瓶,这是她早前按着皇上给她的医书里的方子配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梅吟霜倾斜着药瓶,指尖捻在瓶口,一点一点的撒在琉璃的伤口上,心中划过万千种可能。
有人敲门。
梅吟霜忙收起药瓶,扯了滑软的丝绸毯子轻轻盖在琉璃身上,侧身道:“进来。”
“姑娘,药煎好了,”方才的侍女端着托盘进来。
“放在这儿吧,呆会儿我喂给侧王妃,”梅吟霜鼻息间全是那股子药味,眉头微微蹙起。
“是,大夫说他在药房里加了一味补药,为了调养侧王妃虚空的身子,”侍女不忘大夫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她闻着不对劲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关门声一响,梅吟霜又在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放在药碗里,而后,又拿起汤匙慢慢搅拌,半晌,感觉药凉了一点,琉璃可以喝了。遂,梅吟霜又在琉璃身上扎了几针,没过一会儿,琉璃眼皮动了动,而后,似是费力睁开,一见眼前的人,琉璃神色一松,张了张口,无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