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旬邑扶着司马将军,温声道:“逝者已逝,司马将军不必太过伤心,先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司马雄摇了摇头道:“臣在这里守着便好。”
“司马将军还是去吧,这里有朕呢。”
看着杨旬邑略带冰冷的眼神,司马雄心中升起一阵冷意,虽想守着爱女,但终究抵不过君臣之别,告辞道:“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再看了眼司马嫣然。
他失了颖儿,没想到十几年后又要失了嫣儿么……
看着司马雄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夜幕在旁边抱胸“啧啧”了两声,也是感慨道:“这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司马将军一生征战沙场都不曾落泪,没想到此刻却红了眼眶,哭的如此伤心。”
杨旬邑沉着脸色没有搭话,看着司马嫣然泡的发白的身体,沉声吩咐道:“来人,将这里守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另外,宣太常寺卿尹正进宫。”
“是。”在他身后一直守着的魏元领了命,赶紧下去安排了。
杨旬邑再看了司马嫣然一眼,转眼对着夜幕说道:“我们去看看右相之女。”
“好。”
为了方便照顾,沈紫桉的房间被安排在司马嫣然的隔壁,平时由丞相府的家丁守着。
杨旬邑跟着夜幕出来时,刚好看见了在门口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北阳然。
杨旬邑皱了皱眉头,看着趴在门外的北阳然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北阳然被吓了一跳,差点坐下来,抬头便看见了杨旬邑的黑脸,有些尴尬的笑笑,打算蒙混过去:“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这不是太无聊了么。”
杨旬邑眉头皱的更深了,黑脸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哦哦,我知道了,皇兄,我这就回去。”
北阳然连忙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身后一脸兴趣的夜幕和一脸阴沉的杨旬邑。
杨旬邑没再理会她,伸手推了房门进去。
北阳然本就心虚,看见杨旬邑之后心中自然更是害怕,这一听杨旬邑让她离开,自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了,在出太医院的拐角处,还不小心撞到了一名身穿宫女服的人,腰间绑着的荷包都被扔了出去。
“哎呦,谁啊,可撞死本郡主了!”北阳然捂着脑袋,感觉那里说不定都肿起来了。
那名宫女也被她撞倒在地,本要破口大骂,看见是她,赶紧跪下来请罪,“奴婢眼拙,还请郡主饶命。”
北阳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知是自己跑的急,没看路,况且她还急着赶回梅悦宫,便没有在此事上多逗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惹到的土,朝那个宫女道:“算了算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那宫女赶紧扣头谢恩,赶紧捡回北阳然的荷包递给她,却在北阳然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个小小的珠子样式的东西放进了北阳然的荷包中。
北阳然拿了荷包,随手又系在了腰间,转身朝梅悦宫而去,那宫女这才抬起头,清秀的小脸上此刻却充满阴狠,正是之前司马嫣然房中将话题引到梅吟霜身上的那名宫女,也是撞到北阳然的那名宫女。
这边的杨旬邑与夜幕二人走进屋内,屋内还有守在昏迷的沈紫桉旁边照顾的家奴,看见杨旬邑来,赶紧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
杨旬邑看了眼床上继续闭着眼睡着的沈紫桉,沉声朝家奴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家奴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但也不敢违抗圣意,便弯着身子匆匆退下了。
沈紫桉还是那样闭着眼睡着,好几日了,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医院无论用了什么法子,都醒不过来。
杨旬邑沉着眸子看着她,眼中黑雾翻滚,面色阴沉的可怕。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夜幕赶紧跟上。
在他们二人走了好一会儿后,一个宫女悄悄推开沈紫桉的房门,遣退了家奴,奇怪的是,家奴对她的命令,却是言听计从。
那宫女抬头,赫然就是之前在司马嫣然的房前将话题引到梅吟霜身上的那名宫女!
只见她伸手在脸上摸索一会,竟然从脸上撕下了一张皮,赫然就是一张人皮面具,而那宫女的真实容颜,竟然是之前早已“入土为安”的皇后娘娘——李燕婼!
李燕婼本是太傅之女,与在她还是皇后之时,太傅一家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但自从她“逝去”去,皇上表面虽未说什么,但太傅的地位还是一落千丈,李燕乐在宫前被司马嫣然侮辱,便也是这么个理,虽说李燕乐只是庶出,但自从李燕婼“死”后,她便当起了“长姐”的位子,所以上次的宫宴才有资格跟着太傅一起参加,但庶出就是庶出,小家子气仍旧是被许多嫡出的小姐公子们看不起。
李燕婼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放入沈紫桉口中,没过一会,沈紫桉竟然悠悠转醒了。
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李燕婼,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表姐,你怎么在这里?”
右相沈家与太傅李家本是远房表亲,这个事情,朝中几乎无人知道,只知当初沈紫桉与皇后走的比较近罢了。
李燕婼将她轻轻扶起,伸手从桌上拿了杯茶给她,道:“叔父让我进宫,也好跟你有个照应。”
沈紫桉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终于有些舒服,抬眼看着坐在旁边的李燕婼,有些担忧道:“表姐,那你的身子……你今日还在服用那个药么?”
李燕婼有些凄凉的笑了笑,却不受控制的又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原本红润的脸上又迅速苍白了起来,捂住嘴的手心,早已染满了血迹,李燕婼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放入嘴中,不一会儿,原本苍白枯槁的脸上便又恢复成了刚开始那红润的模样。
看着李燕婼将瓷瓶放入怀中,起身在旁边的铜盆中若无其事的洗着手,沈紫桉眼中满是复杂道:“表姐,当初爹爹便说过,那药会耗损你的生命,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