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走进地铁车厢,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人,心里未免有些失落。最近林伊如和石慧也没来找她聊天、逛街了,打电话问母亲,她也说不出她们的行踪来,只是说这星期也没见林伊如和石慧来上课,让玛丽自己给她们打电话。玛丽拨通了林伊如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却一直没人接听,而想给石慧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留她的电话,真是郁闷。
罗伯特就像个幽灵,自从上次在办公室一夜缠绵之后,他又玩起了失踪,好像他根本就没来过似得。不过无所谓啦,罗伯特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在纽约他可不止只有切莉一个女人,她玛丽也不可能为那一夜QING而对他耿耿于怀。不过这几天,玛丽的脑海里倒是始终浮现着本这个坏小子那一脸坏笑的表情,让她挥之不去。
地铁启动,玛丽找了个位置坐下,茫然地看着车厢里那些面无表情的乘客。文凯跟着青木雄一去了芝加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最近公司的事务只能靠她自己去处理了。
上午切莉把公司今年前三个季度的财务情况作了份报告给她,看完后把她吓了一大跳。自从继承父亲的公司至今,公司一直由文凯在经营,玛丽只挂了个董事长的头衔,就忙着给青木雄一生儿育女,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公司的经营形势和财务状况。每个财年结束,文凯都会在口头上向她大致通报一下公司该年的贸易额与利润,其他的也没有一份仔细的说明和报告。
玛丽毕业于护理学校,而且那么多年还从事Se情服务,根本就不懂财务。自她跟了青木雄一之后,耳闻目睹到的都是打打杀杀的血腥和残忍,暴力与欲望,只要自己身边的银行卡能刷卡消费就行了,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将来还会需要接触财务这方面的知识。
然而,眼前的这份报告却简单而又清楚地表明,尽管公司前三个季度的营业额比去年有所增加,可公司的净资产这几年来反而减少了一半,这让玛丽着实吃惊不少。五年前她继承父亲的公司时,律师给她的遗嘱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公司的净资产有一亿三千万美元,可现在切莉的这份报告里怎么只有八千万还不到呢?难道是文凯在暗地里背着自己把钱挪作他用了?
文凯每天朝九晚五地去公司上班,只是晚上会去山田那里待上三四个小时就回来,要是玛丽去了青木雄一那里,文凯也会一直待在无名岛上,没有他父亲的允许,他是不敢离开小岛的,自然也就成不了什么大事,那么这几千万的资金他能挪到哪儿去呢?除非……除非……他是在他父亲的授意下才这么干的。对,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把他们父子俩的所作所为解释清楚。
面对自己的猜测,玛丽心里非常愤怒,可又万般无奈和懊悔,更是极度的恐惧,当年文凯刀斩黑人双手的情景,这些年一直让她不能释怀,即使两人同处一室,玛丽都不敢直视文凯那双让人生冷的眼睛。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让他像搬仓鼠那样把我公司的钱给慢慢挪走吗?不行,我得保住我剩下的钱,趁他父子这段时间不在,我得把钱给转移走,然后带着孩子和妈妈离开这里。”但是,她能去哪儿呢?山口组在全世界都有它的眼线,她能跑到哪里去呢?玛丽自己都不敢想象,可如果任凭文凯把剩下的八千万美元也这么悄无声息地挪走,她心里又是万分的不甘。
玛丽把切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责问她向自己解释这一切,却听切莉神秘兮兮地靠近她的耳朵说:“这件事前几年一直都在发生,你爸原来的财务总监史蒂夫之所以会被凯文辞退,真正的原因就是凯文在他面前不敢放肆作假,所以要清除障碍。”
“那他怎么不和我说呢?”
“他敢吗?凯文的背景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再说史蒂夫走的时候,凯文还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安置费呢!这世界上会有人跟你和你的家人过不去,但不会有人与金钱过不去的,更何况还有家人的安危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仔细呢?莫非是史蒂夫告诉你的,难道他就不怕你去告诉凯文吗?”
“呵呵,史蒂夫他信任我,他知道我不会背叛他的。”切莉尴尬地苦笑。
“啊——你这贱女人,你是不是和他有一腿?”玛丽会心地笑问。
“岂止是有一腿啊!我儿子就是他的,如果我背叛了他,凯文将来肯定会对我儿子不利的,我可不会那么傻呢!”
“呵呵,你现在倒很确定儿子是他的?”玛丽挪揄地看着切莉,凝神正色地问:“那你为什么又要现在告诉我呢?”
“史蒂夫前几天从新西兰给我寄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把地铁储物柜的钥匙。”切莉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上面印有05字样的钥匙和一张小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铁站名,正是玛丽所在公寓附近的地铁站。“玛丽,史蒂夫跟了你父亲很多年,他说他对不起吴先生,这些年他一直忍受着良心的煎熬,所以到了现在,他还是决定把证据交给你,希望你能原谅他。”
地铁到站时的减速惯性和身边人流的移动,打断了玛丽的思绪。她看了看显示屏,发现自己竟然坐过头了,连忙在地铁门关闭的瞬间冲出了车厢,望着开始启动的地铁,皱着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快步地朝反向的候车廊走去。
切莉交给玛丽钥匙的同时,还把一封辞职信也交给了她,想必切莉和史蒂夫事先是做了周密的安排。这个时间,切莉可能已经带着她的儿子离开美国了。唉,这女人平时看似胸大无脑,没心没肺的,其实是为了今天是早有安排。现在看来,她的心机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真让人大跌眼镜呐。
玛丽往回乘到她家附近的地铁站,随着人流出了车厢,就径直往储物柜的位置走去。找到05#储物柜,玛丽取出钥匙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就顺手拿了出来,不料她身后却伸出一只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文件袋也被夺走了。
那只胳膊越勒越紧,玛丽感到窒息得无法呼吸,满脸憋得通红,翻着白眼,舌头都慢慢伸了出来,她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在这时,玛丽听见身后有人沉闷地“啊”了一声,勒住她脖子的手臂顿时松开了,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在了她的身边。玛丽双手拼命地捂着喉咙,贪婪地呼吸着,也许是呼吸的太猛了,使得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只手在轻轻拍打着玛丽的后背,一个她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放松,玛丽,现在你安全了,慢慢呼吸,不要太急。”
玛丽待到自己呼吸顺畅了,便回头看身边的那个人,不禁让她惊喜万分。原来她身边刚才就她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这几天朝思暮想的本·罗杰斯:“怎么——会是——你?”
这时,躺在玛丽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捂着脖子想慢慢爬起来,本立马飞起一脚踢在那人的下巴上。那黑衣人“呃”了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再次失去了知觉。本俯身拿起那个牛皮纸袋揣在怀里,说了声“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拉着玛丽的手飞快地朝地铁出口跑去。
几个黑衣人从四周围了过来,本拉着玛丽跑到一辆候客的出租车旁,拉开车门把玛丽塞了进去,然后上前把司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没等惊魂未定的的哥开口,本拿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严肃地说:“FBI,对不起,借用下您的车。”说完就飞快地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后面十来个黑衣人没赶上本,眼睁睁看着那出租车冒着青烟开进了车流里。一名带头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附近窜出三辆黑色的日本车,这些黑衣人纷纷钻进车里,三辆车同样屁股冒出青烟,轮胎因急速摩擦地面而发出刺耳的声音,呼啸着朝本逃离的方向追去。
“你是FBI?你不是油漆工吗?”玛丽脸色苍白地拉着车门上的拉手,身子被甩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本一边把车子开进了一条逆行道,一边回头看看后面的车流,狡黠地笑着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个油漆工啊?亲爱的玛丽女士。”
“你这混蛋,原来那天的事根本就是预谋好的对不对?可恶至极。”
“不不,那天真的是个意外。”本急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下车把玛丽拉了出来,一把把她托了起来,“抓住墙头,不要松手。”说着,本后退几步,再向前助跑,飞身跃起抓住了墙头,双臂一用力,整个人已上到了墙上。
本俯身把玛丽拉上了墙头,然后纵身跳下了两米多高的砖墙,在墙下张开双臂对她喊道:“快,跳下来。”
“我——我——我不敢。”玛丽哆哆嗦嗦地说着。
“闭上眼睛,勇敢跳下来。”本向玛丽招着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不要害怕,我会接着你的,我数三你就跳好吗?”
玛丽点了点头。
“一、二、三,跳!”
玛丽把手袋扔到了墙下,再使劲地闭着双眼,从那墙头扑了下来,正好投进了本的怀里。本把玛丽放开,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仍然一脸坏笑地朝她做了个鬼脸,镇定自若地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巷子,穿过外面的马路,向对面的绿岛走去。
这时玛丽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他们俩人已经到了她家公寓楼下的绿岛前,不禁心里踏实了许多,就拉着本往公寓走去。
“玛丽,现在我们回你的公寓,肯定不是个明智之举,你说呢?”
“也是,那我们去那儿呢?”玛丽的脸上再次愁云密布。很显然,那些黑衣人肯定是文凯或者青木雄一派来的,现在回公寓,不等于自投罗网吗?此时,玛丽的心里不禁为自己的三个孩子暗暗担心。不过,她们可都是青木雄一的亲骨肉啊,文凯再怎么残忍,总不会与他父亲的孩子过不去吧!而且她们身边还有信子呢,除了青木雄一,整个纽约山口组的人在信子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
玛丽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放松了许多。这时,本已经亲昵地搂着玛丽从绿岛回到大道上,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向地铁站方向驶去。
“本,你疯了吗?怎么又回去啦?”玛丽听本让司机去地铁站,不免神色紧张起来,疑惑地问。
“傻瓜,你以为他们现在还会在那里吗?”本亲昵地搂着玛丽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地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那帮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重新回到地铁站。”
玛丽的香肩被本搂着无法动弹,而且她的脸也被本的嘴贴着,不禁整个人开始发烫起来。心里暗骂道:坏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揩我的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