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万圣节了哎。”
咒术高专的训练场外围, 几个一年级凑在一起,他们刚刚结束了禅院真希学姐的一轮训练,每个人都腿肚子发颤, 满头大汗地各捧着一罐汽水缩在树荫下。
“几天一直没有接到任务,明天下午没有课程, 我们一起去参加万圣节晚会怎么样, 听说涉谷明天有大型万圣节集会,超有意思的。”
虎杖悠仁单手扣着一罐汽水, “咯哒”一声就用食指扳开了拉环,然后一口气“咕嘟咕嘟”灌下了半瓶, 末了还皱着眉头一脸努力地酝酿酝酿, 最后成功吐出了一口含着二氧化碳的气嗝。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虎杖悠仁的豪迈方式喝饮料不同, 伏黑惠则显得规矩得多,握着渗出凉水珠的易拉罐杯壁,慢吞吞地抿下一口,然后冷静地反驳:
“万圣节绝对会是咒灵密集出现的日子, 那一天我们大概要全员待命,然后从一大早工作到万圣节聚会消失的时候吧。”
“没错。”
几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的禅院真希突然插了一嘴:“惠的说法完全没有错误,去年的万圣节也是这样, 从十月三十一日那天开始, 我们跑任务跑了整整五天。”
“是, 是这样的, 悠仁。”
似乎向来没么存在感的吉野顺平在旁边小声说:
“大概是这个节日大家都会打扮成鬼怪的模样走到街上来吧……也会有很多人被吓了一跳这样,负面情绪的凝聚比起平常的日子要更多,有的咒灵也会混到人群中来。”
说到这里,吉野顺平顿了一下,然后声音更加微弱, 低声解释道:“因为看过有类似于这样设定的恐怖片电影,有很多电影都有种解释的……”
“种说法的话,那现在的电影也很贴合实际了。”
禅院真希挑了挑眉,“顺平说的没差么,不过我们也没太大区别吧,从偶尔加班熬夜出任务,变成了那几天连续不断地加班出任务——以顺平的体力要重点关注。”
吉野顺平:“……是,是的,真希辈。”
咒术高专里,体力最弱的是一年级的吉野顺平,身体素质堪比猩猩的虎杖悠仁完全不需要考虑样一种顾虑,就算是对于体术训练要求极高的禅院真希,在有些时候也非常赞同让虎杖悠仁更着重一下咒力的训练。
——不过似乎在一年级不久的一次任务里,既虎杖悠仁之后,钉崎野蔷薇也打出了一记“黑闪”……伏黑惠还领悟了半个领域,听说吉野顺平的“水母”也近乎能够在某种情况下,达到近乎伏黑惠的“满象”的水准,并且更因为灵活的移动方式,以及可以浮空与携带水母毒素,要比起“满象”更有实用性。
似乎些一年级生都已经开始飞速抢跑了。
“那也太可惜了吧——”
虎杖悠仁立刻哀叹地拉长了尾调:
“明明是很有意思的节日,却不能大家一起出去玩,虽然之的时候,大家也可以聚在一起,但是……”
——但是要吃很多很多很多狗粮。
是虎杖悠仁没出口的后半句话,不过就算他没说出来,别人也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时在脑内响起了之那次烤肉店的见闻……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人知道狗卷棘我妻夏野在厕干了么,但是所有人都坚信那天他们绝对干了点什么。
于是几个人诡异地陷入了默契的沉默,然后一齐看向了训练场内。
“说起来,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禅院真希把扛在肩膀上的练习棍拄在了地面上,看着训练场内闷着头和胖达一起俯卧撑的银发同窗,以及缩在另一侧的树荫里,手里攥着两瓶汽水,表情似乎是在发呆的我妻夏野,语气中带了点迟疑。
“是发生么事情了吗?棘夏野今天没有黏在一起……气氛也怪怪的。”
……
“棘,你夏野吵架了吗?”
训练场内,一人一熊猫正手臂撑在地上,格外努力“呼啦啦”地不停俯卧撑,胖达因为是咒骸,以不会流汗,狗卷棘的汗珠可是已经砸了一地,整个人几乎快要把运动服湿透了。
“鲣鱼干。”
——没有。
咒言师继续俯卧撑的速度不停,看上去总让人觉得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么说不出来的烦闷和负面情绪,但是给胖达的回答也格外迅速,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嗯……嗯,是这样吗?”
胖达在旁边却反常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树荫下直勾勾盯着他们这里的我妻夏野,最后干脆直接翻了个身,仰面倒在了训练场的地面上。
“但是,棘,我老是觉得,你夏野今天的相处有点奇怪,而且主要还是你比较奇怪。”
讲到这里,有一种令人有“果不其然”感想地,完全不愧对自己满脑子的黄色棉花,胖达的尾调突然就不正经了起来:
“——难道是什么新奇的玩法?今天不可以一直黏在一起,不然的话晚上要受到惩罚?”
“……”
就算情的确乱糟糟,但是也仍然被胖达的脑内黄色程度震惊了一下,狗卷棘没忍住抽了一下嘴角——以胖达这家伙绝对是经常看里番和付费频道的吧?
咳,不过种玩法也不是不行,说不定还可以添加点助兴的道具,比如说让夏野带着那个粉粉圆圆的……遥控机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思维下意识被带着往成人的方向偏移了一下,不过比以往都要迅速,狗卷棘下一瞬就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拉平上眼睑,半月眼着斜了胖达一眼,然后颇为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鲣鱼干”。
——没有么玩法,没发生么,没有吵架,也没什么不对。
……
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生。
狗卷棘想。
他凝神盯着地面上一个一个深色的毛刺边缘的水滴圈,力气还没有用尽的手臂撑着地面,没有打颤,手臂肌肉在用力的状态下露出明显的线条,下巴上也痒痒的,一滴汗珠顺着敞开的衣领落了出去,在地面上摔碎,形成了一个新鲜的深色毛刺刺水滴圈。
——事实上,就是什么也没发生,两个人昨天晚上只是拆了快递,然后一起整理了一下房间,他又出门将压平叠在一起的快递纸箱扔在可回收垃圾箱里,再回宿舍,夏野一起吃饭,睡觉。
……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非常真实,非常真实的噩梦。
***
“棘君,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呢,睡得不安稳吗?”
早上的时候,他还没从混混沌沌的梦境中被拖到现实中,鼻腔充盈着好闻的蜜桃味甜香气,怀里搂着温温软软的热源,紫眸浑浑噩噩地半睁着,就看到夏野担忧地凑过来,无论是脸庞线条,还是暗沉不见反光的粉瞳,都和梦里提着染血消防斧的“夏野”一模一样。
“有失眠的倾向的话,也是很困扰的情况呢。”
夏野这么说:
“棘君要不要试一试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呢?听说很有效果的。”
“……鲣鱼干。”
——不是失眠。
他有气无力地拒绝了,然后挪着自己的身体翻了个身,从侧躺搂着猫的姿势翻到正面朝上,没什么落点的目光盯着距离天花板有一段距离的空气,过了一小会儿,才迟疑地抬起了左手,伸展开五指,举起来细细观摩着自己的手背。
男生的手指不会很细腻,他的指尖也并不纤细,指节分明,掌还会带着薄茧,就算没有常用武器的真希忧太的手茧厚,但也不是只握过笔尖的学生的细嫩的手。
而就在这个属于咒言师的手背上,勾勒着一个形状诡异的鲜红色图腾。
弧度圆润,整个图形分为三笔,各自能够一笔成型,泛着奇妙又玄奥的美感,背对着光线的时候,似乎还隐隐地能够注意到它散发着魔性的微弱红光,只不过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就看不见了。
谓的“模糊”,“晕染”,似乎都在昨天晚上那个梦境之后消失不见,显露出了原原本本的图案,像是一口气提起沾着红色颜料的笔刷,一气呵成地画下了三个蜿蜒的笔画,最后落在他的手背上,印在皮肤下层,洗不掉也摸不到。
“啊,已经完成了。”
夏野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手背,并且对此抱有很开的情,格外满足与期待地捧着他的左手,粘稠蜜糖一般的粉瞳带着高昂的热度用眼神在纹路上描摹,然后近乎虔诚地用软乎乎的侧脸蹭了蹭。
明明行为完全称不上“过分”,但就是能让狗卷棘莫名其妙耳根通红,觉得手背的热度灼烧到吓人。
“样的话,我棘君就彻底地联系在一起了。”
我妻夏野半眯着眼睛,格外惬意地用轻飘飘的声音说道:
“我们的联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单纯的口头约定与戒指协议了,可是从灵魂的方面,以汹涌的三枚高魔力令咒作为依托,是跨越了生存与死亡的红线。”
手背的触感是绵软细腻的脸颊,偶尔还能蹭到脆弱滑顺的颈部肌肤,只要稍稍将手向下一扣,就可以握住纤细白皙的脆弱颈项,对他毫不设防。
“我们会牢牢地联系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棘君的话,也能够通过令咒感受到吧?我们之间牢固的羁绊。”
……
三枚鲜红的图腾,原来是叫做“令咒”啊。
训练场上,咒言师也撑着自己翻了个身,气喘吁吁地仰躺在地面上休息了起来。
——通过“令咒”能够感受到……到也没错,他的确能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联系,夏野有关,“deus”也有关。
但是……通过“令咒”感受到的东西也并不仅仅如此。
从手背上隐隐的热度,还能够带来内里莫名其妙增添的“了解”——那清晰到诡异的梦境,似乎不仅仅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