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发怒时候, 眼神会比平日里锐利许多,总有一种同于寻常阿哥的气势,将平日里内敛锋芒都暴露了出来。
“哥这是怪我来得太慢?”胤禩好笑道:“还是在怪我与宫女寻欢作乐?您这说的,容易让弟弟想歪啊!”
大家都是看过《宿敌》全篇人, 能不能保持一点儿人与人交往距离!
胤禛回味过来, 略一思索自己刚才问了啥, 顿时打了个激灵。
虽然脸色铁青哥很好玩, 过胤禩右边眉头直跳, 直觉再撩拨下去,哥就要动真气了。
胤禩笑眯眯地回答胤禛:“李多福来通报前, 我也知道哥会突然来找我。为了将自己收拾干净, 才耽误了片刻,倒是没想到身上味道没能去掉。”
只能怪胭脂味儿太重, 沐浴洗漱一番洗掉。
胤禛一言难尽:“你小小年纪与宫女厮混,让我戳穿竟一点不害臊,还有心思来与我说笑。”
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了!
是咬死承认让四哥继续探究, 还是索性一口承认然后让念叨上两句?
胤禩选择了后者。
以后要是谁都知道八阿哥胤禩是个外秀内骚阿哥,还让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你……”,胤禛想说两句, 见犹如死猪不怕开水烫,又觉得没必要。
胤禩又是他谁,做什么要管这个弟弟, 学坏了管他什么事儿?
胤禛道:“年龄太小就沉醉女/色,容易伤身。你倒是白白浪费了自己好天分。”
善于揣测人心, 却用来写话本。
对上书房学业游刃有余,却将多余时间用在寻欢作乐!
胤禛深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八弟一只脚踏入名为“堕落”深渊, 心里头有惋惜之情,更有恨铁成钢的情绪。
想拉一把,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拉一把。
可让眼睁睁看着八弟样的好苗子越走越歪,而汗阿玛看似宠爱八弟,实则或许只是为了要平衡拉了八弟来跟着大哥,然他为何至今都没有正经管过八弟?
无论是写那些话本,还是平日里着调,汗阿玛睁一只眼闭一只,或许是因为没有往心里去罢了。
胤禛心里感觉,就和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似的,浑身不得劲,紧紧皱起来的眉头,都快夹苍蝇了。那种满心纠结,欲言又止,憋得难受的感觉,若是闷在心里头,谁都不知道正在不爽。
“哥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天才似的,”胤禩好笑道:“弟弟将天分都用在写话本上了,以后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就想成为大清话本第一人,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
穿越女在戏文里称呼四哥的雍正亲笔书为“珍贵的第一手史料”,文书上东西流传到了后世,即使写出来的是个屎,那也能放在博物馆里供后人瞻仰。
于是后人们都知道了八阿哥胤禩是个外秀内骚阿哥……
胤禩想到了一点,突然就僵住动了。
胤禛见刚开始还有兴致与开玩笑,突然就变了脸色,心头一跳,关心问他:“怎么了?”
“啊,是,我只是想到,倾城写话本青史留名,人们最多说我离经叛道,总爱写一情情爱爱,说不定是个痴情种子,”要是端正先生名号扣在胤禩脑袋上,想了想自己用端正先生都写了什么花样……
宿敌系列篇就不说了,最近写彼得与索菲亚,表面姐妹“情深”,外表兄妹“厮杀”,索菲亚公主在知道彼得是男子后由爱转恨,因为她只喜欢女人。
而彼得对索菲亚,并非没有情,二人发生剧烈冲突,对手戏写得大开大合,无形的张力在这兄妹二人之间展开!最终索菲亚被彼得囚禁,个结果正巧与罗刹现实发生之事互相印证。
多么刺激剧情设置,让三纲五常下老百姓们涨涨见识,还能看看罗刹人有多会玩,坏沙皇彼得清白,还能给后人留一手史料。
男男、女女、兄弟、姐妹,都有,端正先生么重口味,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端正先生与倾城是一个人啊!
胤禛竟无言以对,都快认识“痴情种子”个字怎么写了!
“八弟说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在《商女王妃》中讽刺了什么,”胤禛反正是大开眼界,至少在女/色之上,以后能少走一弯路,三十多岁感悟到的小伎俩,十几岁就学到了,可不就提前擦亮了眼睛,戒掉了色心吗?
在汗阿玛说出了超出他所写范围外理解后,胤禩已经习惯了话本被人过度曲解。
“难道哥也觉得王妃是在隐喻太子?”
胤禛给试探性的一问给问懵了。
什么隐喻太子?
胤禩趁着懵,用炮吃掉了马。
胤禛顺着那一问联想了起来。
王妃隐喻太子,那南宫双就是大哥?
胤禩见哥都瞳孔地震了,笑着解释道:“是汗阿玛乱说,以为我是在隐喻太子,还骂了我一顿,后来发现是他理解错了,才了了之。毕竟里头的王爷下场不太好,汗阿玛总不会将自己代入进王爷身份的是。”
胤禛发现,管什么时候,八弟都能没心没肺地笑,无论是夹在大阿哥与太子之间时,还是面对汗阿玛时。
以为那笑容是表象,其实那是真,因为胤禩就是很开心。
“你让我有一种,我们所有人都是戏台子上唱戏之人的感觉,而你在台下,”胤禛淡淡道:“那感觉可不好。”
没有人喜欢被当乐子看,那会让他感到不爽。
胤禩笑道:“非也,弟弟喜欢参与感觉,虽然做个明白人看得清局势也可明哲保身,却也失去了很多乐趣。”
“哥也必兴,因为到了开始唱戏的时候,弟弟会穿上戏服,来与大家共欢一场。”
胤禛忍住了:“既然如此,你就该将你臭习惯改一改,将精力放在正事儿上,免得到时候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写话本能有什么用?!既然不是为了藏拙,缘何要放任自己堕落。
胤禩见自己相给哥吃了,放弃挣扎:“大局已定,一盘,一盘!”
胤禛:“还能救一救,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太累了费脑子,一把从头来。”
躺平认输。
胤禛:“…………”
八弟是在明着告诉:我就是在自甘堕落,我乐于其中,你能奈我何?
气得一盘棋也想下了,原还打算与八弟谈论一那篇《商女王妃》给人骂成了什么样,现在也全没了兴致。
胤禛虎着脸告别了胤禩,生闷气样子也很好玩。
胤禩摇了摇头:“哥这性子……”难怪会累死在御案上。
仅有戏文里穿越女所说的“强迫症”,还爱操心,为了政务没少熬夜,事必躬亲可是会累死!
胤禩满十岁时候,汗阿玛给太子指了瓜尔佳氏为嫡福晋,择良辰吉日完婚,婚后再行册封太子妃之礼。
太子大婚,因明年汗阿玛就要御驾亲征,在紫禁城中办场面盛大,对民间却没造成什么影响。
先是五月初八大婚之礼,接着六月便封了太子妃。
太子妃端庄大气、贤良淑德,过好像有一点小问题……
她自闺阁中便专注于学如何当太子妃,学业之重比上书房的小阿哥们也差不了多少,身边又没有人敢带坏她,以至于那些“贵女们都看得话本”,太子妃并不知晓。
事儿当然是太子说的!
“倾城”在贵女们之中名声有多少响亮,就算没有看过也总有耳闻吧?
太子妃却不知道,是因家人在培养她时,认为话本为享乐、无关紧要之物,从不与她说起,以至于太子拿这当做话题与她交谈时,惊为天人!
那叫什么,叫做出淤泥而染,濯清涟而妖,在一众看了倾城话本的女子之中,太子妃样端庄贤淑够明艳的“姿色平平”,成了最清丽脱俗那一个。
别人是假装贤惠端庄,太子妃那是给教傻了,处处都做到完美,没一点歪心思。
太子觉得保持样就挺好。
胤禩受宠若惊:“所以二哥为了与二嫂能交流,推荐她去看我话本了?”
太子微妙看了一眼:“我告诉她那些话本是八弟所写,没有必要分心思去看。”
就是不希望太子妃看八弟撒了毒话本,免得将难得清丽脱俗一个也给污染了。
胤禩感受到了太子对他深深嫌弃,很受伤!
“明明之前还是这样的,二哥大婚以前,还在汗阿玛面前夸臣弟写话本好。”
“您不让二嫂看《商女王妃》难不成是怕她带入到‘贤良淑德’王妃,然后想到二哥在大婚前就有了个通房,之后又有了两个侧妃?要是让二嫂感悟到如何收拾后院,二哥以后是不是就能见一个纳一个了,还是说您是怕二嫂看了想要霸占您与您殉情?”
太子脸绿了,感到无比头大,一口否认道:“没有事儿!”
“一册话本而已,至于让看到的女子懂得如何驭夫,”胤禩道:“您忘了,虽然毓庆宫的宫女们不会给二嫂看我写话本,皇玛嬷却很喜欢,世上没有透风的墙,也许您不经意的一句话,反而让二嫂对我写话本有兴趣了。”
一正妃两侧妃通房的配置,可不就如同话本中一样,能唱大戏了吗?
胤禩好奇东宫的后院莺莺燕燕成了什么样,结果给恼羞成怒太子拎起来告发到了汗阿玛跟前。
太子建议康熙道:汗阿玛,八弟总盯着儿臣后院,或许是年纪到了,对女子有了兴趣,如今七弟后院里已经有了人,就八弟还整天务正业得知道在晃荡些什么,眼看明年您就要带着众阿哥们出征了,如趁着现在给八弟指几个人教导他通晓人事?您看从小就喜爱写一情情爱爱的话本,可见是对男女之情好奇已久。
康熙深觉有道理,附和道:“保成说的错。”
指人的事儿,应该由惠妃与卫嫔来做,康熙考虑到等明年征噶尔丹会带上胤禩,待回来后,胤禩便有了功劳,卫嫔可以借此封妃,还能得个妃位封号。
但考虑到胤禩隐藏身份,后院里头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关系才是最省心。
康熙一时拿捏不定主意,于是将胤禩留,又将韬塞叫了来。
胤禩:“…………”
戏文里是说“八阿哥胤禩惧内”,只守着嫡福晋郭络罗氏一人吗?怎么才十岁,汗阿玛与皇叔祖就要商议着给指侧福晋了?
韬塞将目光饱含求助之色,沉吟道:“皇上可有问过胤禩想法?”
康熙道:“一个孩子懂什么,指人不都是长辈看着安排吗?”
韬塞总不能说“其实我怀疑,小子嗜好独特,或许不喜女子”吧?
康熙见言,眉头微挑,终于问起了当事人。
“胤禩,你可有想要通房,或是对哪个女子感兴趣?你皇叔祖忽视了你方面的教育,实在不该。有事少时不教导,等你长大沉浸其中、深受蒙蔽就晚了。”
“可是汗阿玛,儿臣能写出《商女王妃》来,应该不会变成被轻易蒙蔽的那一个,对后宅之事,儿臣也都学了一。”
康熙定定得看:“朕说的是女/色,颜/色,而非后宅阴私。”
在这一点上,对于太子教育让康熙很惋惜,到底还是教得太晚了,如今太子好颜/色也少了康熙没教好的因素。
胤禩犹豫了,看了一眼皇叔祖,对汗阿玛实话实说:“儿臣觉得,自己于颜色一道也学会了几分?”
“要,儿臣给汗阿玛演示一?”
为了证明自己以后不会成为“好颜色”肤浅之人,胤禩觉得,还是给汗阿玛表演一个大变活人最有说服力了。
胤禩:或许这样汗阿玛就能安心了!
韬塞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捂嘴咳嗽了起来:“噗嗤——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