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掌一地的首脑被免职,不管是放在金陵,还是放在华夏,抑或是放眼到全世界范围之内,都可以说是一件如地震般的大事!
而且单从平日的接触来看,江流这位金陵新任市长可谓清廉至极,绝对是那种两袖清风之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很难把他和贪腐受贿的事情纠缠在一块,难不成真是如华夏民间俗语所说的那般: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贪腐严重的人越是在外表表现的艰苦朴素?!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这一次最大的赢家非田克勤莫属!江流被双规,他一人身兼市长和市委书记两大要职,虽然暂时还没有被提升成为副部级,但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毫不夸张的说,田克勤现在恐怕是华夏权势最高的正厅级官员,掌握一市的党政和经济命脉,而且还是在金陵这个苏省的首脑城市,这就更为恐怖。
市委大院不少人心里甚至已经开始犹疑,是不是要尽快做出抉择,向田克勤投诚;即便是之前追随江流的一些人心里边也开始翻起了小九九,想着要不要转投田克勤门下。
但比起这个,诸人心里更清楚的是,恐怕田克勤上位之后,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之前在江流一力坚持下顺利开工的胜棋楼改建工程。但让诸人狐疑的是,田克勤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快刀斩乱麻,迅疾出手,而是按兵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市委大院的变动来得迅速无比,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往外透露。工地上的诸人根本就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在金陵市居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林白在将几女接回后,便送去了萧允的公馆内,一则是那里环境清幽,吃喝玩乐均有,而且还有那么一帮能歌善舞的女孩儿,几女在那也不会寂寞;二来是公馆距离工地极近,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发生,林白也可以照应一二。
至于林白回来之后,心中犹疑之下,重又让陈白庵和张三疯二人卜算了一把,但最终得出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仍旧还是大吉大利的卦象。但越是这样的结果,就让林白心中愈是忐忑,但在诸人面前,他却是无法表现出忧色,只是在公馆内陪着几女强颜欢笑。
而刘经天在车上听闻林白的话语后,这几天也是变得魂不守舍,不断向燕京各方面探寻消息,但不管他如何询问,燕京方面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
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萧允,这几天因为胜棋楼改建工程的事情,他又去了几趟市政府,但和以前的顺风顺水不同,他这几次连江流的面都没见到,而之前那些对他笑脸相迎的各部?各部门首脑,现在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开始变得阴奉阳违起来。
这种态度上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萧允觉得事情变得不大对劲起来,但他却是又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变故。
带着种种犹疑,萧允刚回到工地,准备再受一通龚育之劈头盖脸的责问,但刚一到工地却是发现,工地周遭突然围拢了许多莫愁湖旁的街坊邻居。而且这些平素面容和善的邻居,此时面上均是挂满了怒火,正围着龚育之在那推推搡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龚老,各位街坊邻居,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大家伙儿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怎么现在都聚在这里了,难不成是要唱戏?”萧允笑吟吟的迎了过去,向诸人问道。
依着萧允的原意,按华夏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惯,而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些街坊邻居该好言好语相说才对,谁知道他话音一落,迎头便走过来一个身上穿着花格子外套的中年大妈,看着萧允冷笑道:“唱戏?唱你妈的戏,你们这工程吵到我们休息了,我们要赔偿?”
萧允一看到这中年大妈,当即便头大无比。在莫愁湖畔经营了这么多年,对周边的人事萧允可谓是非常了解,这位大妈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实际上却是这边有名的事儿精,不管是张家长还是李家短,她都要去凑一脚,尤其喜好聚众闹事。
“张姐,这些事情咱们之前不是都已经商议好了么?关于赔偿款的事情我也都已经挨家挨户送过去了,怎么现在还要这么折腾?”知道这事儿精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萧允也不敢和她多加争执,只是陪着笑脸,温声问道。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这事儿精表情变得愈发恼火起来,伸手把脑袋上乱蓬蓬的头发往上一捋,盯着萧允冷笑连连,道:“赔偿款,什么赔偿款,我们怎么没有收到?!”
一听这话,萧允当时就愣住了!当时关于莫愁湖畔居民的赔偿款问题,因为看在街坊邻居的份儿上,所以萧允并没有立下字据,而是挨家挨户亲自送上门,也算做个人情,谁知道现在这事儿精竟然要拿自己当初愿意要做人情的事情来说事儿!
“张姐,这红口白牙的,咱可不能乱说话。钱是我亲自挨家挨户送过去的,当时您还笑眯眯的夸了我几句,怎么现在又说没收到?”萧允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沉声道。
那中年大妈朝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紧紧凑到萧允身前,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收到你的钱了?!你有本事就把字据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别在这瞎说!”
“是啊,你说清楚,哪个收到你的钱了?”她一开头,围拢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当即也是厉声开口,盯着萧允七嘴八舌怒斥不已。
声音喧闹无比,吵的萧允心头一阵烦闷,冷笑几声后,盯着中年大妈道:“张姐,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们钱,我想你们心里边最清楚!我把话撂这了,你们要是想过来闹事儿,那就直说,别给我萧某人玩这些有的没的!”
“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过来找事儿的!胜棋楼早就拆迁完了,现在是在做地基,根本就没有大型器械,而且雕刻更是用人手雕刻这种最原始手段。你们住的地方离这没有一千米也有八百米,怎么会吵到你们!一群无赖!”
龚育之一生沉迷于古建筑修复中,人情世故极少牵扯,而之前在萧允没来的时候,这群人对他推推搡搡,嘴里的话更是不堪入耳,他如何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听到这些人的话,心中恼怒不已,气得脸红子粗,盯着那群人沉声怒斥道。
“谁知道你们把胜棋楼拆了到底是要干什么!一个开窑子的家伙,还有你这个老不羞的玩意儿,居然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无赖?!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无赖才对!”那中年大妈是丝毫没有退让,朝着萧允又逼近了两步,怒声斥责道。
需知道萧允这一声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开窑子的,他做得生意干干净净,公馆里的那些姑娘也都是冰清玉洁的主儿,这话羞辱的不光是他,还有公馆内的那些人,这口气他如何能忍得下,当即怒声道:“祸从口出,你最好不要乱讲话!”
“我就这么说了!千刀万剐开窑子,养了一窝骚玩意儿的不要脸东西!不知羞耻扒灰的老玩意儿!和姑奶奶我斗,有本事你把姑奶奶我打死啊!”中年大妈一听这话,愈发疯癫起来,直把那一张不知道抹了多少白粉的脸往萧允近前凑。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不怕不要命的,就怕这种没羞没臊黏起人来跟牛皮糖一样的家伙!萧允被这话说的,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好,骂也不好,只是胸脯子跟头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而龚育之此时脸上也是一片青白之色,显然也气得够呛。
就在此时,突然从莫愁湖一侧冲过来一群带着棒球帽,身上穿着黑色短袖t恤衫,身上绘着描龙画虎的刺青,手里拿着钢管的年轻人。
萧允在看到这些年轻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不要和这些人起冲突。
但等他刚往一侧走了两步,却是想到此地还有龚育之在,就老爷子那小身板,若是和这些家伙闹起冲突的话,恐怕不死也要变成残疾。这么一想,他一咬牙便又扭身走了回去,等将龚育之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好之后,沉声怒斥道:“谁他妈敢闹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完全出乎了萧允的意料,那群明显是社团人士的年轻人,对他的话语完全置若罔闻,而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根本没有停下,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弱。
钢管高高举起,砰然一声,登时刚才和萧允在理论的那群人便倒下了一个。噼里啪啦,皮肉和钝器接触的声音此起彼伏,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
萧允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不停的浮现一句话: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