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让开。”曹傅怒气冲冲的对营帐门口的守卫吼道。
“曹大哥,你就饶了我吧。将军正在里面跟头儿谈事情,不让外人打扰。”守卫为难的挡在门口,甚是无奈的对曹傅说道。
林滋被吵醒,甚是茫然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腰酸背痛的。咦?林滋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她竟然还躺在祁谦怀里。不过,值得宽慰的是,她跟祁谦都穿着各自的衣服,貌似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林滋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头儿,你在里面吗?萧公公在前面催得紧呢。”曹傅见那守卫一根筋守到底只得改变策略,直接大声对里面的林滋喊道。
“你回去告诉萧公公,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林滋见曹傅那小子叫得跟什么似的,额头不禁冒出三条黑线,赶紧扯着嗓子回答道。
“哦。”曹傅见林滋都这些说了,自己也没有理由硬闯进去,只得蔫蔫的掉头离开了。
“若有难处,可找陆言。”就在林滋慌忙收拾行装的当口,躺在床上原本熟睡着的祁谦忽然突兀的说道。
“……哦,好。”林滋疑惑的看向仍旧闭着眼睛的祁谦,反应了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意思,淡淡的应道。
林滋仔细的将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无一漏网才将包袱系好。
“我走了……你要是喜欢我这张床,这段时间,我可以暂时将它借给你。”林滋很无语的看了看一直沉睡着某人,淡淡的说道。见祁谦似乎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林滋便默默的走出了营帐。
“兵跟将军谈了一下战事,让萧公公久等了。”林滋客气给萧坞行了个礼,淡笑着说道。
“哪里,李将军客气了。”萧坞淡淡的跟林滋客套道。
“兵初次进宫面圣,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公公多多包涵。”林滋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锦布手袋递到萧坞手里,意味深长的对萧坞道。
“哈哈……李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现在正当国家的危难时刻,杂家又怎么会将如此小事放心上呢。祁国以后还要靠李将军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才啊。”萧坞接过锦袋,满脸堆笑的对赞叹道。
“哈哈……公公谬赞了。”林滋心里岑亮岑亮的,跟着萧坞大笑道。她从祁谦那儿打听到,萧坞是个极其贪财的人,很多事情用钱就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了。
“李将军这次进京为何要将从岳阳抓获的俘虏一并带去呢?”萧坞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轿子,随意的问林滋道。
“哎,这个……公公有所不知,这次俘获的人供出了一些……末将觉得还是让皇上亲自审问比较好。”林滋貌似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道。
“这样啊……也罢。就带去给皇上看看吧。”萧坞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他见林滋如此为难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非同一般,也就不再纠缠此事了。
林滋作为新上任的将军自然跟萧坞一个宦官不同。林滋骑着千里良驹,跟着萧坞的轿子缓缓的朝池延进发。身后是几百新兵营的士兵跟几百“岳阳战俘”。只见一个俘虏缓缓的抬起头看了林滋一眼,那奇怪的眼神,黝黑而略微发胖的身体不是赵刚又是何人。林滋将从岳阳抓来的俘虏都编入了新兵营,由吴飞亲自调教,然后将新兵营的士兵扮作俘虏,一道带进池延。这样,林滋这次带进池延的就有一千多人。虽然跟祁莒的三千禁军比起来是少了点儿,但这些人都是林滋严加调教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派上大用处的。
林滋跟着萧坞一路走走停停,“优哉游哉”的赶往池延。林滋一路上都小心的“伺候”着萧坞,尽可能的笼络他。在她自己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林滋不希望祁莒那边有什么的异动。
“萧公公,您先忍耐一下。以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在傍晚之前就能赶到池延了。”林滋见萧坞又想停下来休息,不禁出声劝阻道。她对这个养尊处优的萧坞真的很无奈:一路上萧坞就像是出来观光旅游的一般,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公费旅游的公务员模样。就林滋个人而言,她真的很想早点抵达池延,也免得她整天提心吊胆的伺候这个“大爷”。
“也好,那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萧坞见已离池延不远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诺诺的应声道。
“池延已到,萧公公赶紧回宫吧。现在天色已晚,恐打扰皇上休息,兵就明日一早带这些俘虏进宫面圣吧。”林滋站在驿站门口对一脸倦容的萧坞说道。
“也好。李将军就好好休息吧,明日皇宫见。”萧坞被身旁的士兵搀扶着,疲惫不堪的对林滋说道。
“公公慢走,兵就不远送了。”林滋礼貌的给萧坞行了个礼,客气的说道。
“回见。”萧坞冲林滋懒懒的挥了挥手,怏怏的缩回了轿子里。
“将军……”萧坞一走,曹傅便从驿站内赶了出来。
林滋见他也是一脸的疲惫,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她也知道曹傅这几日是累极了:一面要带领士兵,一面要照顾孔青、赵刚他们这帮“俘虏”,还要在曹傅面前遮掩伺候。
林滋将曹傅身上的肩头的灰尘拍去,轻柔的说道:“傅,这几日辛苦你了。”
“将军,这是末将应该做的。傅作为一名士兵,又是将军的‘贴心小棉袄’,吃点苦算什么。”曹傅见林滋内疚的表情,心里温暖一片,不禁将林滋打趣他们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扑哧……你小子。”林滋没想到自己上次开玩笑时的口误竟被这群家伙给记牢了,不由得憋笑出声。
“头儿,孔青他们都睡下了,弟兄们也都还好。夜深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曹傅一路跟着林滋,知道林滋这几日也是劳顿不堪,不自觉的关切道。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林滋对曹傅温柔的笑道。
曹傅见林滋虽然嘴上答应得快,但似乎并没有立马回驿站休息的打算,不禁皱着眉头,踌躇道:“可是……”
“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睡。你先下去吧。”林滋板着脸打断曹傅的话,佯装不悦的说道。
“是。”曹傅很不信任的看了林滋一眼,不情不愿的进了驿站。
林滋不是不想休息,她确实还有些事情不得不赶快处理。为了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不被他人伤害,她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林滋不怕吃苦,身体上的疲顿跟疼痛总比心里的痛苦来得好。
“这么晚了,丞相还没睡呢?”林滋悠悠的“飘”进祁岳的书房,轻声说道。她刚进城就打听到了丞相祁岳的住宅,刚才趁着夜色她便轻松的摸到了祁岳的书房。
“来……”祁岳乍一见林滋,反射性的大声叫道。
“别,丞相莫怕。在下李兵,在祁谦手下做事。”林滋赶紧捂住祁岳的嘴,简单的解释道。
“李兵?你就是皇上新册封的前将军?”祁岳自然知道李兵这个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
“正是。”林滋见祁岳面色平静了许多,便松开了手,恭敬的答道。
“哼。李将军如此拜访老臣,不知所谓何事?”祁岳本就与祁谦不和,对林滋口气不善的说道。
“丞相可曾记得一个叫祁樱的孤女?”林滋仍旧恭敬的问道,丝毫不敢怠慢。见祁岳这般对自己,林滋心里明朗。这祁国朝堂之上的斡旋,她在这半年的时间也了解了不少。
“你……”祁岳本来紧绷的脸犹如融化的冰雪一般瞬间消失无踪,疑惑的看向林滋,迟疑道。
“丞相可曾记得祁珍公主?”林滋猛然抬起头,将自己的头发一散,坚定的回望着祁岳,认真的接着问道。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恰到好处的将林滋右脸的“毒斑”遮住了,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容。
“你是?”祁岳看着林滋那酷似祁珍的脸颊,整个人震惊在当场。
“这个丞相应该也还记得吧?”林滋将曾经祁樱给她的鱼形玉佩递到祁岳面前。这个玉佩祁袁熙也有一枚,而且后来还送给了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祁国皇室的代表。不过她递给祁岳的这枚却是祁樱当初给她的。虽然林滋一直没有看出两枚鱼形玉佩有什么不同,但她还是不想冒险,拿出了那本就属于自己的那枚。
果然,祁岳一看到那通体碧绿的鱼形玉佩不禁双手微颤的接了过去。
“你从哪里得到这枚玉佩的?”祁岳双眼的微红的看向林滋,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将我养大的娘亲给我的。”林滋见祁岳如此动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祁岳认真的说道。
“祁樱?”祁岳拿住玉佩的手不禁剧烈的抖了一下,紧迫的追问林滋道。
“是。”林滋坚定又有力的答道。
“你没……”祁岳心里还有些迟疑,疑惑的开口道。
“对,我还活着。晔瑟琪没有能够害死我,我又被救活了。”林滋依旧坚定的说道,掷地有声。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祁岳听到林滋那不容质疑的回答,心里最后一个心结也被解开了,恭恭敬敬的给林滋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