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深了,黄师傅说您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多休息。”秦耿巡夜回来见穆勒荣的营帐还亮着灯火,不禁踱过来看看。
“这两天天天躺在床上,都快睡出毛病了。白天黄觉管着我,晚上你又来烦我。”穆勒荣没好气的嗔怪道。
“将军啊,你就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为了你能醒过来,多少人遭罪啊。”秦耿苦口婆心的说道,将一件黑色披风给穆勒荣披上。
“你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穆勒荣拢了拢披风,继续读着手里兵书,完全没有理睬秦耿的抱怨。
“那人家月怜呢?一个姑娘家硬生生的被拉到宫里当什么侍卫。”秦耿拿着桌上的毛笔在手里把玩。
“她那是自找的,谁叫她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越狱。皇上没将她问斩就已经很宽容了。”穆勒荣放下手中的书,抢过秦耿手里的毛笔重新摆放好。
“喂,大哥。我跟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近人情呢?人家月怜好歹也是为了给大哥解毒才被抓进天牢的,而且还救了黄师傅跟秋桐,不是御花园的事,她说不定把所有人都救了。虽然大哥你的醒过来了没错,要是你当时没醒过来呢?难道大哥真的忍心见着这么多人被砍头吗?”秦耿不知怎的,听到穆勒荣说月怜的口气,心里就是很冒火。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还是第一次对他大哥发脾气。
“好吧,就算她救人有功好了。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救的。”穆勒荣见秦耿极力维护林滋的样子,心里更是对她多分戒心,不禁好心的提醒道。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哥当初晕倒的时候连黄师傅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月怜她想的办法,人家……人家女孩子家都愿意牺牲名节来救大哥了,大哥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秦耿激动的替林滋辩护道。
“你是说,我的毒不是黄觉师傅解的?”穆勒荣像是听到什么爆炸新闻似的,揪着秦耿的衣襟问道。
“不全是,听秋桐说,很多味药都是月怜提出来的。这两天,黄师傅还经常在秋桐面前感叹,说月怜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学奇才,这样进宫可惜了。”秦耿被穆勒荣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不早说。”穆勒荣有些懊恼的“丢开”秦耿,闷闷的说道。
“大哥也没问啦,我还以为……赵况那个混蛋,肯定是怕大哥你责怪他,所以竟然瞒着大哥。”秦耿愤愤的说道。
“赵况又怎么了?”穆勒荣听秦耿这话,不禁问道。
“大哥你果然不知道。当初大哥你昏迷,赵况那小子便处处为难月怜,后来还……算了,不说了。那个混蛋,我早晚得好好教训一下他。”秦耿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我这一病,你们这帮猴崽子都翻了天了啊。看来我真该找个时间好好的整顿一下军纪了。”穆勒荣斜睨秦耿一眼,不禁皱紧了眉头。
“大哥说得极是,我也就是说说。赵况那小子自有大哥收拾。我嘛,还是回去休息要紧,明天一大早还要训练新兵呢。”秦耿见穆勒荣有发火的迹象,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这小子。”穆勒荣没好气的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秦耿,嗔道。
穆勒荣也站起了身,踱出了营帐。晚饭吹得军旗刷刷的响,穆勒荣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军营边缘。看着那汪宁静的湖水,穆勒荣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林滋的那天……
那天他本来只是想遛遛马,不想竟跑到了树林里。远远的看见一只梅花鹿,他灵机一动,觉得晚上烤个鹿肉跟兄弟们一起吃也不错,所以便将遛马改成了狩猎。不料,梅花鹿没抓到,竟让他碰到一个女子。他当时第一直觉就是她很可能是奸细,因为军营周围一般是不允许有女子出没的。他慢慢的走上前,发现那女子的右脸竟然有一块很难看的疤。他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决定好好的盘问一番,却发现她比他想象的聪明,而且很轻易的挑起了他的火气。事实上,他真的被她搞得有些恼火,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扛回军营再做打算。
刚出树林,竟然有人敢拦他的马,而且那个人还是专门负责管理军妓的叶三娘的干儿子。那大汉真的胆子很大,直接将他的怒火挑了起来,要不是当时叶三娘及时出现,他真的会狠狠的抽他一鞭子。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女的竟然是军妓。他二话没说就直接将她扔到了地上,这样的女子他是讨厌的。
不过那天晚上,他确实被震撼了。她竟然知道神机宝剑的来历。还记得,当初皇上赐他这把宝剑的时候,也只是跟他说这剑是鬼诀子先生亲手铸造的而已。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如此瘦小的女子竟然能将百斤重的神机宝剑舞的如此之好。她的那首诗是说的她的心声吧,说得很好。文涛似乎也对她那首诗很感兴趣,还在旁边反复默念了好几遍……
她竟然还会医术,貌似还不错。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啊?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为难她?
“月怜……”穆勒荣轻轻的吟着这个名字,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心也跟着沙沙作响的树叶乱了起来。
“末将参见将军。”赵况一大早就被穆勒荣叫到了营帐,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起来吧。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穆勒荣丢开手里的地图,懒懒的问道。
“谢将军关心,这两天弟兄们都在认真的操练,一个个精神好着呢。”赵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士兵的情况。穆勒荣的习惯他是知道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问一下士兵的训练情况。
“很好。你也辛苦了。”穆勒荣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赵况恭敬的答道。
“对了,前几天我生病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状况?”穆勒荣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将军的话,将军生病这段时间,兄弟们也都是照常训练,一切正常。”赵况心里开始有些虚,嘴上却还是很自信。
“嗯。我生病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对了,我听说你很不喜欢那个叫月怜的医女?”穆勒荣先毫不吝啬的夸了赵况一把,而后开始进入正题。
“末将有罪,请将军责罚。”赵况听穆勒荣这么一问,马上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主动的跪地请罪道。
“你这是怎么了?”穆勒荣佯做很惊讶的问道。
“末将不该假公济私期满将军。末将不该将月怜救治有功的消息隐瞒不报。末将愿受将军责罚。”赵况貌似懊悔难当的细数了自己的错误。
“哎,你啊。好了,下去领四十军棍,好好反省一下。”穆勒荣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将赵况打发了。毕竟赵况跟了他这么多年了。穆勒荣是看着赵况从一个小士兵慢慢爬到这个位子的,他的努力他都看得见,只是有时候他过于偏激了。
“禀告将军,刘公公来了。”没一会儿,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道。
“请。”穆勒荣淡淡的吩咐道。
“刘成见过将军。”刘成笑容满面的走进来,跟穆勒荣打着招呼。
“公公过奖了。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穆勒荣赶紧迎了上去,虚扶了一把。
“贵妃娘娘想要骑马,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将军亲自挑几匹,平时专供娘娘跟公主玩耍。”刘成一五一十的转达了晔瑟琪的意思。
“这个没有问题。我这里刚刚进了一批性情温顺的母马,公主、娘娘骑再好不过了。”穆勒荣亲自给刘成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这样再好不过了。”刘成双手接过茶碗,高兴的说道。
“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骑?”穆勒荣喝了口茶,接着问道。
“明日。不知将军可有时间?”刘成将茶碗放到桌上,回答道。
“没问题。明日我亲自带马进宫。”穆勒荣爽快的答应道。
“甚好。那老奴就在宫里静候将军大驾了。”刘成恭敬的向穆勒荣抱了抱拳,说道。
“那荣就不耽误公公了,公公好走。”穆勒荣见刘成站起身,也不留,礼貌的将刘成送出了营帐。
“对了,公公知不知道上次被皇上钦点为侍卫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将刘成送到帐外,穆勒荣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问道。
“将军是说月怜吧,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了,平时挺机灵的。”刘公公见穆勒荣对林滋挺上心的,只是捡好的说道。
“是吗?她一个姑娘家在宫里当侍卫,身边也没个亲人。若是她做错什么事,还望公公多担待。”穆勒荣将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递给刘公公,一脸笑意的说道。
“将军过谦了。月怜这丫头真是有福气。”刘成满脸堆笑的说道。
“有劳公公了。”穆勒荣将刘成送上车,目送滚滚的车尘飞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