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二位大哥哥,有没有看到我的丫鬟小桃?”林滋全身就像刚洗完淋浴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还故作镇定的问道。
“回三小姐,小桃在小姐进院不久就离开了,像是朝梅园方向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回院子了吧。小姐不如回院子看看。”林希虚鞠一躬,娓娓答道。
感情这死丫头早就自己疯去了,害得她担心一场,不过貌似在这个将军府里,没有人比她这个“新来的”更值得让人担心了吧。
“那…敢问梅园怎么走?”这丫头真是太没有做丫鬟的自觉了,但是她林滋还是很负责的,不过要不要秋后算账就不好说了。其实林滋还是有私心的,她老早就想去看看这个梅园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因为听小桃说过她觉得梅园是将军府里最漂亮的地方。
两个门神都愣住了,这个三小姐连自家的园子都找不到?不过林希也算是跟着将军见过大世面的,主子的事又岂是他们该过问的,而且这个三小姐貌似也很少出院子,除了今天。
“三小姐沿着这条道直走左拐便可看到梅园的牌子。”林希指着院外右手边一条羊肠小径道。
“多谢两位哥哥指点。若是见到小桃就让她直接回院子。”林滋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两个门神目送着她离开。
沿着小径慢慢的走,环视着周遭的环境,古代的空气就是清新啊。深呼吸,林滋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最近总是伤心、担心加烦心,现在心情越发好了,也有了赏景的情趣。远见着几朵零星的小紫花点缀在嫩绿的草地上仿若是夜晚的苍美得穹令人着迷。耳畔不时的传来不知是哪种鸟的鸣唱,林滋痴痴的走近,突然一只天牛振翅而出,骇得林滋连退两步差点摔倒。顾自笑笑,摇了摇头,林滋迈步朝梅园走去。果然在拐弯处不远林滋就见到一个木制的院门,上面的书着古体的“梅园”二字。推开虚掩的院门,林滋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接受震撼的准备还是被震住了。林滋第一次深刻了解什么叫“树海”,实在是时节不对,但这种“树天相接”的壮观景象直叫人有种期盼冬天快点到来的冲动。只见一条纤细的小道幽幽的通向密林深处,林滋不由自主的探向小道。许是还没有到花开的时间,道上积满了落叶,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小道一直通向一座临湖小亭,其实是站在门口看,真的很难想象着梅园中居然还会有一个袖珍湖。湖的另一端是一堵院墙,翻过去应该就能出府了吧,林滋如是想。
“还真是曲径通幽处,晓风抚碧湖呢。”林滋有感而发。丝丝的凉风沁得她的心一阵舒畅。林滋在亭子里呆了会,总感觉如芒刺在背,环顾四周又毫无发现,但是林滋相信应该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这绝对不是自恋,自从穿越道这里以后,自己对环境的异常变得特别的敏感。
“偷窥有损阴德的,生都生出来了还怕人看吗?”林滋故意大声调侃道。
只见离林滋不远的树林一阵颤动,忽然从中飘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男人。此人离林滋五步开外站定,龙纹的黑色锦袍随风飘动,足足比林滋高出了半截,算不上魁梧,倒也有型。脸戴一银色面具,活脱脱的一杀手形象。太没创意了,林滋只敢在心里嘀咕道。说实话,林滋在心里还是有着对美男充满了期盼的,毕竟也穿越了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坚持了将近十分钟,杀手哥哥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就是林晓彤?”
“呃?”林晓彤不是不出门吗,怎么还这么有名?林滋心里打着鼓,小脸微微扬起,故作骄傲道:“我就是威武将军林烈的小女儿,林晓彤。”想动她,也得问问她爹是谁呀。貌似人家早就探听好她的底细了,连名字都知道。
面具男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林滋心里没底,面色镇定,一动也不敢动。由于隔着面具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那就后会有期了,林,晓,彤。”略带戏略的声音还回响在耳际,脑袋似是被人摸了下,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什么嘛,个子高了不起呀,不要让我逮到你,要不然,要不然……”等反应过来,林滋不甘示弱的连蹦带跳的大喊道。但是貌似又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回来,实在是实力悬殊呀。
“哈哈……”远处传来男子愉悦的笑声和着某人的磨牙声。
本来一副好心情全被那个欠拍的男人给闹腾没了,林滋气愤的往回走。一路上不乏不失时机的练习一下脚力。满地的落叶被林滋踢得“歘…歘…”直响。
“哎哟。”林滋忙捂着脚,踢到石头了吗?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林滋边忍着痛边埋怨上帝。愤愤的拨开树叶找寻罪魁祸首,只见一枚精致的珠花浮现在眼前。好眼熟呢,林滋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珠花。
出了梅园,林滋便也失了游玩的兴致,悻悻的往院子走。
“你听说没有,那个臭丫头打碎了大夫人的香水,那可是皇上赏赐的。听说是去年祁国使节献给皇上的,皇上又赏了一瓶给将军。”
“早就去看了,跪在伊雪院的花园子里,还可劲儿的抵赖,把大夫人嘴都气歪了。”
“你个丫头片子尽胡说,小心让大夫人听了去。”……
听着两个丫头的谈话,林滋心里不由的一紧,不会是小桃吧?因隔着片园地,林滋听不是太清楚,而且俩丫头也越走越远了。循着俩个丫头来的方向林滋希望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伊雪院,毕竟小桃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又总是照顾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她有事。
果然,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个院子,牌匾上赫然三个繁体字——伊雪院。林滋从小就被妈妈逼着练毛笔字,妈妈总说:“字如其人,一手好字会给人一个号印象。”因此,从幼儿园到高中,寒暑假总是免不了必修课——练字。林滋学的是柳体,因为柳体纤细修长又不失大气。大学的时候选修课还选的书法,课很少上,成绩却总是在80以上。自然,繁体字对林滋来说俩字——熟悉。院门没关,老远就看见花孔雀坐在太师椅上骂骂咧咧的,旁边的一个五六岁的红衣丫头眼见花孔雀骂到恨处,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掴下去。地上跪着的人,不是小桃又是谁。
“住手!”林滋快步冲进院子,大声喝道。
只听见“啪”的一声,又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小桃的脸上。林滋恨恨的盯着红衣丫头趾高气扬的挑眉看着她。
“大娘,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平白无故的教训彤儿的丫头。”林滋努力镇定下来,终有一天,她要十倍讨回来。
“三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也不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整天像个野丫头般胡闹,把将军送给夫人的香水给打碎了。这香水,整个阳国可就只有三瓶。”红衣丫头又抢话道。
“放肆,我跟大娘说话,也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林滋怒极,呵斥道。好歹她也算是府里的小姐,将军的女儿,再怎么不得宠也是她们的主子。红衣丫头一时语塞,闭嘴站在旁边。
“我说大娘,您口口声声说是小桃打碎您的香水可有什么凭证?”林滋转向花孔雀,温言问道。
“红儿都看见了,那还有假?”花孔雀不耐烦的刺鼻道。
“我没有,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呜……”小桃此时情绪激动的辩驳道,一边靠近林滋。
“你这该死的丫头,我亲眼看见你打碎的,还想抵赖。”红衣丫头大步上前又准备给小桃一巴掌。林滋一手捉住红衣丫头挥过来的手臂,因为人小身子又弱,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
“怎么,现在倒是打起主子来了,我倒要问问我爹,这将军府里是不是容不下我这个小姐了?”林滋支撑着慢慢爬起来,怒瞪着那个红衣丫头。
“还不退下。”花孔雀状似气愤的瞪了红衣一眼。红衣丫头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摊在地上。
林滋现在没工夫理她,弯腰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瓷瓶。起身恭敬的给花孔雀作了个揖,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给把这尊佛给稳住不是。
“敢问大娘,小桃以前可是在伊雪院伺候过?”林滋徐徐问道。
“这种丫头我可不敢要。”花孔雀鄙夷道。
“那可是常来这里玩耍?”林滋再接再厉。
“我们伊雪院岂是随便什么丫头婆子都可进来的?”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黄衣丫头抢道。
“那这就奇怪了。”林滋故弄玄虚。
“有什么奇怪的?”黄衣丫头还是沉不住气,不过花孔雀也还是懒懒的鄙夷。
“大娘的伊雪院建筑精妙绝伦,我这被人伺候惯了的人上觉得眼花缭乱。这小桃一个粗鄙的丫头是怎么避开众多的丫头婆子,初次来到这伊雪院就准确的找到大娘的卧房,并且拿走这么宝贝的香水在这花园子里打碎呢?”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哑口无言。
“大家很吃惊吧,我这个‘傻子’突然变得聪明了,其实呢,这还全靠了一个老神仙呢。这位神仙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教了我一门法术,专捉那奸邪之人。不知大娘是否允彤儿一试?”林滋说完又向花孔雀一躬身。
花孔雀此时早已被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给弄懵了,愣愣的看着林滋,没有言语。
“那彤儿就献丑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林滋权当花孔雀默许了,自然的顺下来说。
“那个…你去厨房拿一个干净的罐子过来,口子不要太大,能把手放进去就行。”林滋指着那个黄衣丫头,吩咐道。眼见自己的主子没有阻拦,自当默许了,悻悻的跑去了厨房。
“那你去把今天下午有可能到过这里的丫头婆子都叫到这里来。”林滋又指着旁边一个绿衣丫头嘱咐道。感情这黄孔雀手下的人也都是五颜六色的。
不一会儿,花园里就又多了五六个人,罐子也取来了。林滋将破碎的瓷瓶一片一片小心的放进罐子底部,然后将一手放入罐中开始“作法”。几分钟之后,林滋将罐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用法力封住了罐子。
“这个罐子已被我施法,你们每人只需将左手洗净放入罐中,手指一定要触摸到罐底的瓷瓶碎片,那之后,罐子自会捉住凶手。”林滋郑重的向大家的介绍了整个流程。
只见大家都谨遵林滋的嘱咐一个一个的将手放入瓷瓶,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相当敬畏神灵的。只见最后一个将手伸入瓷瓶后,林滋却瞟到那个跳得二五八万的红衣丫头站在花孔雀身后纹丝不动。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亲眼见到小桃摔碎了吗?想来下午你也来过这花园子吧。”林滋盯着红衣丫头,不容拒绝的开口。
只见那丫头颤颤巍巍的欲将手放进罐子。林滋迅速上前捉住了那手,喝道:“堂堂将军府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还左右都分不清吗?我说过了,要左手。”猛然的将手甩开,骇得那丫头一个踉跄。眼见她将左手放进罐子里,像是怕被蛇咬一般迅速的抽回。却一把被林滋擒住。“我的手抽出来了。”红衣丫头狡辩道。
“我有说过这罐子会抓住人的手吗?罐子自然没有三头六臂,但是它却告诉了我谁是凶手。请大家把左手抬起,手面朝上摊开。”只见林滋在每个人面前走过,最后停在了红衣丫头面前。
“凶手就是你,你自己打碎了花瓶,还贼喊捉贼冤枉小桃。”林滋激愤的怒斥,随之一巴掌狠狠的掴在了红衣丫头的脸上,手过处,一片艳红。
“你凭什么说是我,有什么证据?”红衣丫头嘴硬的嚷道。
“就凭你手上连一丁点香水都没有沾到。大家都可以闻闻自己的左手是不是都有着这种香水独特的香气。”只见大家纷纷都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然后频频点头。
“在将瓷片放进瓷瓶之前我将每块瓷片都沾满了香水,然后铺满了罐子的底部。而且再三强调一定要摸到瓷片方可抽手。除了你以外的每个人手上都留有瓷片上面的香水,唯独你做贼心虚碰都不敢碰。我就说普通的丫鬟婆子怎么可能知道大娘这么宝贝的香水放在哪里,对于你这个贴身丫鬟倒不是难事。不过你万万没想到你趁大娘午休偷出来的香水竟不小心摔碎了,遮是遮掩不过去了,你便想找个替罪羊。此时,正好见到小桃从门前经过,想到平日里大娘也着实讨厌小桃,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是决计没有人怀疑的,便把她引进了院子,设了这个局。”林滋将自己的推理加猜测像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其实还有一样林滋没有说,就是她断定花孔雀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为了整治一个小丫头而浪费一瓶上好的香水的。也就是说,这整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花孔雀故意设计的。
只听见“啪”的一声,红衣丫头被一巴掌扇趴到了地上。
“你这个死丫头,枉我平日你那么栽培你,信任你,你居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秦妈,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给我卖到醉莺阁去,我再也不想见到她。”花孔雀怒极,朝旁边的一个老妈子喊道。
林滋径自扶着小桃,向花孔雀道了声万福就出了伊雪院,她是确实不想理睬像红衣这样的人。醉莺阁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相应的后果。那个红衣丫头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可是还是做了那样的事,而且还诬陷小桃,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