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瑟军来势突然,直到我军撤到柳县,我方都没有收到漠岩关的消息。”那士兵见林滋有些恼怒,不禁埋下头有些瑟缩的禀报道。
“你即刻赶回柳县,传朕的旨意:坚守柳县,若是有德瑟军前来挑衅,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林滋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属下遵旨。”那士兵怔忪了片刻,而后恭敬的退下了。
“陆言听旨,朕命你即刻率领西苑大军赶往漠岩关,不得延误。”见那士兵离去,林滋皱着眉头对身旁的陆言说道。
“臣领旨。”陆言毫无惊色的接旨道,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其他人立刻动身,随朕前往柳县。”林滋再面向吴飞、宋戊翎等人淡淡的说道。
听到漠岩关没有消息传来,林滋反而定下了心。漠岩关一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是漠岩关一得知崖萃关失守就慌乱的赶去救援,才恰恰中了德瑟军的下怀。漠岩关作为祁国的东北重镇本身十分坚固,可谓是易守难攻。只要齐颜跟荀沪固守,德瑟军短时间内是很难攻破的。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漠岩关那边应该还处在僵持局面。只要陆言能及时赶到,漠岩关应该能守住。
林滋带着吴飞手下的将近两万人和着宋戊翎的五万多旧部行了两日的时间才赶到柳县。
“末将张莽参见皇上。”
“末将刘伟参见皇上。”
林滋刚进柳县就看到张莽刘伟一行人前来迎接。见到林滋銮驾,赶紧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道。
“都起来吧。”林滋骑着一匹精壮的汗血宝马,身披黄金战甲,头戴金冠,威严的说道。因为嫌马车太慢,林滋中途都换了一匹千里马,将马车留给了陈郝萍照管。
“谢皇上。”众人起身。
“我军伤亡如何?”林滋翻身下马,由张、刘二人并着吴飞、宋戊翎、王康等人一起向城楼走去。
“回皇上,崖萃关一战,我军损失近两万人,有五千多士兵重伤。”见林滋发问,刘伟恭敬的答道,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窘迫。
“伤兵现在安置在何处?”听到二人的禀报,林滋不禁皱紧了眉头,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伤兵现全部安置在柳县南面。”刘伟接着谨慎的答道。
“嗯。一定要将受伤的士兵们都照顾好了。若是军医不够,可以在柳县城里招些大夫前去照顾伤员。”林滋大步的往前走,一边郑重的对刘伟吩咐道。
“是。”刘伟有些吃惊的抬首看向林滋,而后有些动容的答道。
“还有,传令下去,任何将士不分等级,均不可欺凌柳县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林滋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刘伟跟张莽郑重其事的吩咐道。这行军打仗最重要得除了军威就是军纪。所谓民心所向,所向披靡,林滋现在的军队从人数上虽然处于劣势,但若是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她依然有胜利的把握。
“末将领命。”张莽刘伟齐声道,丝毫不敢怠慢。
“现在德瑟军情况如何?”林滋又顾自往城楼上走去,面色严肃的出声问道。
“回皇上,德瑟二十五万大军现在正驻扎在柳县城三十里外,由穆勒荣挂帅。昨日德瑟军试图强行攻城,被我军击退了回去。”张莽紧跟着林滋,恭敬的答道。
“很好。”林滋走上城楼,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德瑟军帐,赞赏道。
“张莽龟孙,快快下来给爷爷提鞋。整日他娘的窝在洞里,还真要下蛋不成?”
“哈哈……”
林滋一行人刚来到柳县城楼之上,便看见一众德瑟士兵在城楼下嬉笑叫骂。见城楼上的士兵们一个个羞辱的样子,林滋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这几日我们都遵照皇上的旨意,绝不出城迎战。弟兄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儿出啊。”刘伟见张莽气红了脸,赶紧扯住他的袖摆,无奈的跟林滋说道。
“辛苦你们了。就让那些龟孙子再得意两天,朕迟早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军死去的将士。”林滋理解的轻拍了拍张莽的肩膀,坚定的说道。
听林滋这么说,刘伟、张莽都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两人铁铮铮的硬汉子不自觉的面色柔和了下来,尊敬的仰望着林滋这位新登基的年轻女皇,心里佩服不已。
“祁谦现在怎么样了?”斜睨了城楼下那群嚣张的德瑟士兵一眼,林滋面色严肃的接着问道。
“祁将军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刘伟满脸担忧的答道,心里也是沉重不已。
“带朕去看看。”林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焦急的说道。
“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峰见林滋一行人进来,赶紧上前迎接道。
“起来吧。祁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林滋担忧的望向床上静躺着的祁谦,问孙峰道。
“将军现在仍然有些发热,刚刚大夫又开了几副退热的药。”孙峰低着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陛下,求您救救将军吧……”林滋刚想安慰孙峰几句,不料孙峰猛的双膝跪地,悲痛难当的祈求林滋道。
“大胆……”不待林滋说话,她身旁的贴身侍卫吕翔便迅速拔剑站到林滋身前,戒备的看着孙峰。吕翔也是从新兵营里出来的,武艺超群、为人谨慎,对林滋也是忠心不二,这半年多以来一直身为林滋的侍卫,不离林滋左右。
“吕翔,你退下。”林滋轻轻的拍了拍吕翔紧绷的背脊,轻声说道。她知道孙峰跟祁谦的感情,也知道孙峰这一跪的意思。林滋身为一国之君,以她现在的身份本没有理由再给他人看病,但这祁谦这个情她还是要还的。
“是。”见林滋发话,吕翔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
“你起来吧。让朕看看祁将军的伤势。”林滋亲自将孙峰扶起身,柔声对他说道。
“谢皇上。”孙峰双眼擒泪的看向林滋,有些哽咽的说道。他此时的心情真的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心里虽然担心祁谦的伤势,但又对林滋充满了感激,伤怀的同时也是欣喜非常。因为他清楚林滋的本事,也相信林滋能够将祁谦医好。
林滋轻柔的撩开祁谦身上的锦被,只见他裸露的上身结结实实的缠了一圈绷带。林滋将绷带小心翼翼的解开,生怕撕扯到祁谦的伤口。不一会儿,一个半块手掌大的血窟窿呈现在林滋面前。虽然过了这么久,伤口处似乎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不住的往外浸着鲜血。林滋不禁紧皱着眉头,探视起伤口来,而后又神色凝重的给祁谦号了号脉。
“孙峰,将祁将军所有用过的药的药方都给朕拿来。”看着祁谦惨白的脸颊,林滋满心沉重的对身旁的孙峰说道。
“是。”孙峰见林滋发话,赶紧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叠药方递给林滋。
“平时将军的药都是谁在负责?”林滋神色凝重的将药方都浏览了一遍,又开口问道。
“回皇上,将军的药都是汪总兵亲自负责的。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孙峰一五一十的答道,疑惑的看向林滋。
“汪三?”林滋对这个人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要不要末将现在就去把他找来?”孙峰不确定的问道,满心的焦急。
“不用。你去把给祁将军看过病的大夫都找来,朕有话问他们。”林滋赶紧将孙峰喝止住,又吩咐道。
“是。”孙峰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找人去了。
“皇上,祁将军没事吧?”见林滋脸色不佳,一旁的刘伟甚是担忧的问道。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柳县暂停所有歌舞妓营生十日。祁将军恐怕过不了今日。”林滋沉思了片刻,面色无比凝重的对众人说道。
“什么人?”沁凉的晚风袭来,柳县守城的将士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晃过,不禁厉声呵道。
“放肆,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汪三正打算趁夜出城,不料竟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不禁恼羞成怒的吼道。
“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汪总兵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啊?”那士兵定睛一看,原来是汪三,赶紧上前诺诺的赔罪道。
“祁将军病故,全城戒严,皇上派我出城打探消息。”汪三面无表情的对那士兵说道。
“夜深了,汪总兵多加小心,小人在这里给总兵守门。”那士兵唯唯诺诺的对汪三说道,一副狗腿样。
“嗯。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让德瑟贼子混进城。”汪三貌似欣慰的对那士兵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出了城。
“总兵走好。”那士兵最后还不忘狗腿的附上一句。
“谁?”
“我。”
汪三趁着黑夜摸到德瑟军营,见守卫的士兵发现了自己,也不慌张,熟络的跟那士兵打了照面便匆匆的进了德瑟军营。
“不是叫你留在城里见机行事吗,这么晚跑过来做什么?”文涛捻着山羊胡子,斜睨了汪三一眼,明显不悦的开口道。
“小人这次是给军师带好消息来了。”汪三屁颠屁颠的凑到文涛面前,笑嘻嘻的低声说道。
“哦?”文涛似乎来了兴趣,好奇的看向汪三。
“祁谦死了,明日将在柳县南面的玉华山上下葬。到时候,大部分士兵都会陪同祁谦的灵柩一同前往玉华山,城里的剩下的守军稀少。小人再带着几个亲信在城门内接应,保证杀得他们措手不及。”汪三一脸奸猾的小声说道,满心的得意。
“消息可靠?”听完汪三的计划,文涛脸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喜色,只是警惕的低声问道。
“绝对可靠。女皇都下旨将城里所有的歌舞妓营生暂时关闭了。而且,据当时在场的将士说,女皇亲自给祁谦号了脉,之后亲口下的旨。宋戊翎,刘伟等人都在场,应该不会有假。”汪三积极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一脸的笃定。
“那好,你先回去,明日烟火为号。若有变故,以暗号通知我们的人便是,切忌不可随便出城。”文涛思索了片刻,脸色严肃的对汪三吩咐道。
“行。小人就先回城了。”汪三谄媚的冲文涛笑道,一溜烟儿出了大帐。
“总兵这么快就打探回来了?”汪三敲开了柳县城门,守城的士兵狗腿的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道。
“嗯。今晚无事,我先回去了。你们都精神着点儿。”汪三淡淡的扫了那士兵一眼,径自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总兵好走……”那士兵冲着汪三的背影低声说道,而后憋了憋嘴,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