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妞妞照旧是起得最晚的一个,岳老三已经从赵二宝哪儿借了些银子,去镇上抓药去了,顺便还带了些白菜、红薯,能卖多少是多少。
王氏没精神,歪在炕上不想动,岳老婆子带了块儿肉过来看妞妞,这几天,她几乎是天天来,把肉递给芳芳,仔细看看妞妞,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才放了心,这丫头总算是想通了。
“美莲,你不舒服吗?”光担心孙女了,才发现媳妇儿有些不对劲儿。
“没事儿娘,老毛病了,吃几副药就好了。”
“哼,那狗日的胡斌,原来是个负心汉!”
王氏急忙给婆婆使眼色,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好了点儿,万一听了这话、、、、、、
岳老婆子接到眼神,急忙闭了嘴,“呵呵!妞子,今儿晚上来奶屋里睡吧,就我和你爷两个老人,怪没意思的!”
“奶,我也去!”小虎急忙喊着,他要跟着姐姐,不能让她一个人。
“好,奶奶的小老虎也过来,还有我们芳子,你们一起来!”
妞妞心中欢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嗯!一声。
岳老婆子看的心中一动,多好的孩子!三儿媳年轻时就很秀气,妞子是把三儿和王氏的优点全拔了去,就这一笑,能解千愁!
岳老婆子坐会儿便回去了,她得提前跟二媳妇说说,让她见了妞子别多嘴!
午后,岳老三回来了,挑着扁担很轻松,看来白菜卖得不错!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妞妞接了药包去熬药了,王氏看着丈夫问他:“怎么了?该不会是遇上胡大了吧?”
岳老三怕她生气,可不说也不行,“是遇到刘改双了,她正和桃花娘逛街呢!”
王氏一听,猛地咳嗽起来,岳老三急忙过去给捋捋心口,“唉,就不该给你说的!”
王氏咳一会儿,换过气来道:“放心,以后不会了!”为了这个家,她也不能再生病了!
岳老三看看她继续说道:“我见着大舅哥了。”
“谁?我大哥?”王氏急忙盯着他,“他可是也听说了?”
岳老三点点头,“他说他就不来家里了,怕妞妞脸上下不来,让我给你带句话,爹他老人家说这反而是个好事儿,咱妞子省下后半辈子的苦了,说该高兴,好好跟妞子掰扯清楚,孩子是个聪明的能想的通。”
“都是我不好!”王氏伤心的厉害,“老给家里带麻烦,他老人家一定也很难过吧?”
岳老三拍拍她,“别哭,小心孩子看出来。”
王氏忙擦擦泪,“她爹!我好恨,胡斌他不是人,是畜生!”
岳老三眯着眼,“他心志不坚,即使咱女儿勉强嫁过去也不会好过的,所以我才决议退婚,美莲,你没怪我吧?”
“我怎会怪你?世上没你这么好的父亲了。”
“可是妞子怪我?你听到她昨晚的话了吗?”岳老三有些颓废,女儿竟然不懂他的心。
“那是因为仇恨蒙上了她的眼,你看她今儿还提那事儿嘛?”
“也是!”岳老三捏捏眉心,“是我太担心她了。”
“就是,你不也说过嘛?咱们就得给孩子们把好关,不管他们当时多不理解,但过后总能想明白那是为了他们好。”
“嗯!”岳老三点点头,“等女儿稳定些,我去岳父家一趟,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儿,也免得他老人家竟听得些流言。”
“你说的是!就是怕我不能回去。”
“那你快些好起来,咱们一家子去。”
“好!”王氏高兴的笑了起来。
晚上,妞妞带着弟妹到了老屋,岳老头正自己跟自己下棋呢,看见她们来了很高兴,忙招呼她们脱鞋上炕,小虎对象棋很好奇,总想拿到手里玩玩儿。
岳老头突然来了兴趣,“来,你们都过来,爷爷教你们下棋,看谁学得快!”
几个孩子顿时围了过来,妞妞新奇的看着棋盘,是用木头做的长方块儿,上面用墨汁儿画着好多个小格子组成一个大格子,就见爷爷手里拿一块儿圆木:“这是红方的老大,叫帅!摆它在第一排的最中间!”
“咦!它怎么和别的格子不一样呀?”
“这叫九宫格!”
“什么是九宫格?”
岳老头子脸一红,“我也不清楚,这得等你们四叔回来问问他。”随即脸色一沉,“还学不学了?”
“学!学!”小虎立马禁声。
岳老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那这个是黑方的老大,叫将!它摆在另一头的九宫格中,接下来是它们的侍卫,称仕!摆在两个老大的左右方!这些是是相、馬、車依次摆在点儿上,那么,我来问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我知道!”芳芳眼睛闪闪的,“它们都是一对儿!”
“嗯,我们芳子好聪明!”
“我也知道!”小虎就怕二姐抢了风头,“红方和黑方的棋子是一样多!”
“呵呵!我们小虎最聪明。”
芳芳不服气,默默地哼哼!爷爷就是偏心!重男轻女!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怎么走棋,可要看好了啊,不多说,只三遍!帅,只能在九宫里,上下左右走,仕也是在九宫内,但斜着顺着这条线走,那么相走田字格,馬走日字格,車和炮随意走,但車是见一个杀一个,而炮必须有架桥,所以是隔一个打一个!、、、、、、”
屋子里烧着炕,暖融融的,岳老婆子就在边儿上做针线,她笑眯眯看着自家老头子认真的教着孩子们走棋,她不懂什么岁月静好,但很清楚,她喜欢这样过日子!
镇上,安大喜家,“你说,是不是我惹下他了,到现在也不回来?”
“是呀,咱家的花销可不小,我的匣子里都空了!他要是再不回来可咋办?”
“娘的,真是白眼儿狼!养他这么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了!”安大喜气哼哼的骂着。
“我看他还不敢,咱告到衙门,他可不好过,虽这年头不怎么管了,可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安大喜听到衙门二字眼中闪一闪,那小子跟衙门也有交道,他还真没那个自信。
“哎你说,他连媳妇儿也不要了?”李氏真是搞不清了,安贵连女色也不贪,难道那方面有问题?不然连邻居们都着急的事儿,他怎么一次都没提过?
“哼!他敢?我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婚期也快到了,你先把亲戚安了吧!”
“可万一到时他还不回来怎么办?”
“怎么会!他又没个去处,不回来去哪儿?”
“好吧!不过,他这次回来你可得多要点儿银子,不然我可亏大了!”
“知道了,真是个娘们儿,就盯着银子,眼皮子浅!”
“谁说的?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说你浅还不认?这次办喜事儿,贵小子的人情可不少呢,还尽是些咱镇上的大人物,你说这礼金、、、、、、?”
“哦!你以为礼金就是白拿的?到时还不得全换回去?”
“放心!到时把礼记本儿给贵小子就成,那都是他的朋友,不让他还礼让谁还?”
“呵呵!可不是?那礼金可都是我的!”
安大喜得意的笑笑,“娘们儿们以后得听老爷们儿的话,还有,晌午给我做饺子,我要喝二两!”
“啊?那我现在就得割肉去!”李氏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去晚了,全是不好的肉!
安大喜背着手,踱出门外,他想溜达溜达,老远就有好多人给他打招呼,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以前,他还以为是自己为人,谁见了都得给他个笑脸,但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走在街上,就连那几个痞痞们见了他都是舔着脸搭话,想想他有什么好让人亲近的,他家祖辈都是老实的农民,呵呵!那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不得不佩服啊!他现在也是属螃蟹的,大街上可以横着走!
“哟,大喜呀,溜达呢!”
“哎呦村长,您也出来啦?”
“可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不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多走走,往后就更不能了!”
“您老身体好着呢!甭瞎想那些。”
“呵呵!借吉言!借吉言了。”
“村长!,大喜兄弟!”
“村长!大喜叔!”
沿路的都是一个东街的,大家见了都会打声招呼。
“你家安贵还没回来?”
“没呢,村长啊,等他这次回来,你可得好好说说他,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村长瞥他一眼,心道:真他娘的好命!以前,谁认得他安大喜是个什么?“你呀别不知足,安贵回来,你得好好待人家,人家才能时刻想起这个家不是?这么多年了,你的日子是靠谁过得,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别不念人的好,离了他,你呀,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安大喜张张嘴,脸红脖子粗的半响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村长就像没事儿人似的,笑呵呵的问他:“他的喜日子是哪天呀?”
“腊月二十三!”
“嘶!谁给定的这日子?”
“我婆娘!”
“你?呵呵!算了,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娘的真是晦气,跟这蠢货说话真是自个儿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