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分手了吗?
是,分手了。
分手,不同于游戏的结束。会说分手,代表分手之前,分手的两方曾真正的牵过手。
分手,说出的时候,只是一句话,说出去之后,便意味着你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力气适应和接受。
在其后的许多天里,田然每天清晨醒来之际,脑海里总会有如此一句问语涌上,然后,在心中给予肯定答复。
“这一次你们是真的Game Over了?”自问且不够,还有人不时从旁问候。
田然睐了田果儿一眼,“是分手。”
“有什么不同?”
“至少说法不同。”
“OK,那你们是真的分手了?”
“有什么问题?”
田果儿扶了扶代替隐形眼镜的黑框眼镜,摇头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吧……”耸了耸肩,“很遗憾看不到二男夺美的戏码了。”
“简单,你自己制造出一出欣赏不就好了?”
“一出戏好不好看,剧情重要,演出的人也很重要,我自知无法胜任。”
“那抱歉了,无法满足田二小姐的观看欲。”
“我很大度,可以原谅你。”田果儿挥手向刚从车中下来的人致意,嘴中问,“那么,你和肖润呢?”
田然正低首翻着手里的PDA熟悉全天工作日程,“肖润怎样?”
“他会是你非此即彼的选择题吗?A角出场,轮到B角?”
“我和端木辄分手,不是因为肖润,他不什么A角B角,你再说,我要生气了……”田然抬起头准备讨伐出言不逊的田二小姐,一眼瞅见正在等待电梯开启的同事,“早,李秘书。”
“早,两位田小姐。”李菁噙一抹得体微笑,踏进电梯后,也没有因为与两位老板千金共处一个狭小空间现出任何局促。
田果儿半边身子像是没有骨头般的倚着田然,歪头打量眼前的职场丽人,“听姐姐说,你会说法语,有时间教教我怎样?我可以按小时付学费。”
“没问题,只要时间允许。不过,我不认为田二小姐如果想学法语,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师。”
田果儿打个响指,“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李菁莞尔,觑向田然,“我还以为田小姐会炒我的鱿鱼。”出差回来,在公司的传言中得知了这位曾受过自己支使责难的同事的身份,没有担心过是假的,毕竟田氏的薪水及福利待遇都不错。
“田氏的人事政策很完整,用一个人和炒一个人,不该是某个人的决定,而是制度考核下的结果。”田然话讫,在心里为自己喝彩:好风度,好心态!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菁并不讳言,“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在中国的企业里,人治仍是多于法治。就算田小姐真的炒了我鱿鱼,也在情理之中,反倒是你没有动我,让我很意外。意外如此年轻的你,会有这份胸襟。”
田然哂笑,“千万别说在我身上看到了田氏未来的希望等等,我绝对不会是田氏未来的掌门人。”
“是吗?看来我要在田二小姐身上下番功夫了。”李菁打谑。
“我绝对赞成!”田果儿扬臂,神情激昂,“李秘书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比田大小姐更堪重任,如果你想升职加薪,和我联手没有错。”
“那,先握个手?”李菁伸手。
“握手就是联手,从今天起,李秘书你是我的人了。”
无力。田然想叹气:这只果儿从进田氏那天开始,就怕天下太平无事,她也真是精力过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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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然,今天我要等一个香港来的传真,需要在公司呆到六点半以后,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在附近的商场看看,或者是到美容院做做护理,然后,我们一起吃饭,我订了七点的位子,还有晚上八点四十的电影票。”
下班时间刚到,李菁还在一旁收整桌面,肖润推开门,说。
因为果儿的A角B角之说,使田然每在面对肖润时,总难抑愧意。她明白,肖润之所以一改先前的优雅风度,没有征询她的意见便一迳独做决定,就是为了打消她的迟疑。但是,这一次,她想放慢脚步。为结婚而结婚不可取,而为恋爱而恋爱也不应该。
“总经理近期一直加班,难得今天能早一点下班,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肖润未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写上了不予接受,且伫身不动。田然又道:“这个周末如果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看安琪,怎样?”
肖润脸色稍霁,略作思忖后颔首,“好吧,这个周六我会去接你。”
帅哥上司携着他金光闪闪的光芒退场。
“他变了很多,不,是太多了。”李菁说,“以前,我在上班的时间和他商订约会,或者给他一个吻,都会惹来他的叱责。他那时,把公与私化分得如同泾与渭,让人抓狂。”
“所以你受不了,提出了分手?”
“是啊。”李菁抚额低叹,“以前有人对我说,一个男人肯不肯为一个女人改变,在于这个女人是不是他所爱的那个时,我一度并不认同,认为男女就算恋爱也不应失去原本的自我。可是,如果你不出现,我永远会认为我和肖润分手是因为他的事业心太强,而不是他不爱我。”
爱一个人,就会为爱的那个人改变?她和端木辄守着彼此的底限,谁也不肯多让一步,只是因为吸引他们在一起的,是欲望而非爱情?
“你的手机来电话了。”
“手机?”田然一时怔忡。
“我希望能让你在此时魂不守舍的人,是肖润。”李菁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过来。“你的手机来电话了,你订成了静音。”
对,静音,她忘了把它恢复成正常模式,是时候恢复了。“……哪位?”
“你是田然小姐对吗?我是欧阳念的妹妹欧阳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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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念,这个人是欧阳念?这具面如枯槁,形销骨立,失去了所有神采和生念的行尸走肉,是欧阳念?
“二哥和向情坐上出租车,要离开这个城市,妈妈的车在后面追,风大雨大的,就出了车祸,二哥伤得不算严重,住了半个月的院,可向情她……”
死了。向情死了,欧阳念活着。就因为他活着,一个人活着,才成了这副模样。
“二哥从参加了向情的葬礼回来以后,不吃不喝不食不动,我们不得不给他输液。可是,大夫说了,如果他没有求生意志,输液根本救不了他。”
向情死了……这世界上随时有生命消失,生老病死只是人生的常态,可是,当那个人是你熟识并喜欢的人时,谁也无法视之平常,向情……那样可爱,那样鲜活的向情,死了?
她况且感觉悲凉,遑论爱她如命的欧阳念?
“我家里的每个人,还有二哥的朋友,都来过了,有骂有,有哭的,有劝的,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情况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请田小姐过来,我知道你不是二哥的女朋友,但你是二哥除了向情以外惟一愿意接近的女性朋友,我们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再这样下去,二哥就要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