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然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狗血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在雅士,她一场艳舞引发男人们的争风吃醋,一些挑逗使得男人动用拳头时,战争也不曾波及到她。但在她“洗心革面”后的这一天,在田氏大楼的大堂里,在诸多上班族的注视下,她差点就成了两个男人一场拉锯战的争夺对象。
在这个时候,幸好有田先生在。
出于对上司对长辈的尊重,两位年轻男人战苗初起,便在田依川的劝止中压抑下来,一行人举步到了附近的餐厅,要了一个利于谈事的包间。
“我要和然然单独谈谈。”端木辄说。
“必须是她想和你谈。”肖润说。
“肖先生,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干预。”
“端木先生,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勉强别人。”
“你什么时候成了然然的代言人?”
“我不认为我是然然的代言人,但我有责任不让别人打扰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
“咳!”田依川干咳一声,以提醒年轻人自己的存在。“这个……鉴于二位涉谈的问题与我女儿有关,我认为二位不妨咨询一下我女儿的意见。”
虽然看到这些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为自己的女儿小动干戈,是件小有成就的事,但他不认为女儿喜欢看到。“然然,你的意思是……”
“我想安静的吃完这顿午饭,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然后呢?”田果儿凑来一脚。
“然后,该谈的我会谈。”田然望向端木辄,“在我想谈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想谈?”终于收获了她目光的端木辄问。
“至少不是在用餐的时候。”
“好,今天下班我来接你……怎么样?”
田果儿“卟哧”笑出声来。这个端木辄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前面是一句用习惯了的命令句式,转念间,又加上了征求用语,表情也相应转移,让她这个旁观者看得煞是过瘾呢。
“好。”田然点头。“不过你不用来接我,告诉我地址,我会自己赶过去。”
“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地址。”端木辄站了起来,“几位慢用,今天的午餐算我请,我先走一步。”
他走了。但在座每个人都知道,不管他走不走,这顿饭无论如何是吃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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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我在这里等你?”把车停稳,肖润再问。
“真的不用。”田然莞尔。“我知道安琪打了电话给你,快点过去看看她吧。”
“那……你有什么事要打电话给我。”
“OK。”
从肖润的车里出来,目送他把车拐出了丽人咖啡吧的停车区,呼啸而去时,田然方转身,肩头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我在想,你还准备看多久?”端木辄一脸的要笑不笑。
“别说得这么酸,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田然嗤声,瞟他一眼,径自走了过去。她不知道他选这家咖啡吧有没有额外的用意,但她希望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后,会是真正的结束。
要过了咖啡,田然又发现,他们此时所坐的,正是上一次的位置。除了时间不符外,她和他像是在情景再现。
“盈心住在我的公寓,只是借助。”咖啡送上,确定不会有人打扰,端木辄开口,直奔主题。
为了不让心情受黑色影响变坏,田然要得是一杯拿铁,她无意识的搅拌下,白色的泡沫愈发膨松,在灯光下呈现出了一个个五光十色的泡泡,然后,她用汤匙打破了那些泡泡。
端木辄盯着她事不关己般的动作,控制住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大约三周以前,我在锦华大酒店的电梯里遇到了盈心。她被她表哥表姐灌醉了,并把她留在了有一个男人在内的房间里。趁男人上洗手间的工夫,她逃了出来。对这种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酒店门口,章欣的哥哥章越琛现身要人,我把她带走了。”
田然依旧毫无反应。
他很想抬起她的下颌,看清楚她的眼睛,也看清她的心底,但他选择先把话说明。“章越琛亲口告诉我,谢盈习是章家的远房亲戚,她的父母都在章家的企业供职,依靠章家的庇荫生存,她从小到大的读书费用也是章家买的单,所以,章家认为有资格利用她的所有资源,包括身体。她不肯服从,当然意味着失去章家所有的给予。工作没了,父母好像也不能原谅她,意味着她无家可归。我妈把她安排进了端木公司。你看到的那晚,我刚从上海回来不到两个小时,并和她谈过,认为她继续住在我家里多有不便,安排她暂时住进那栋闲置的公寓里。而住进公寓以前,她和我妈形影不离。我和她惟一的一次两人外出,就是在面馆的那次,她一份设计图被客户采纳当场付了订金,她为此很高兴,执意请我吃饭。”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端木辄凝眸在她瘦下去的小脸,“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打电话把盈心叫来……”
“不用了。”田然抬眸,“我没有怀疑你的话。”
他会费心解释,已经让人意外了,他更没有必要再去费力编织一个谎言。
以谎言为女人编织梦境,那是下流者的游戏。而他不是。他从来不会在任何女人面前隐藏自己的博爱多情,从不避讳地向渴求专一的女人昭示自己的不能给予,并示意远离。他不下流,只是多情到残忍。这一点,她初进雅士时即已领略。
“那么,我们和解了么?”她又垂下了眸,细密的长睫覆住了两汪静潭,他无法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有点心浮气躁。
“端木,我上一次在这里说得是结束,对不对?”
“你……”端木辄眯细了眸,“这一次,你想说什么?”
“我们分……”
“住口。”
“我们分……”
“我说住口!”倏间高涨的怒气,打端木辄深刻的五官间迸发出来,拧扯了他粗浓的眉,揪紧了他宽长的唇,两只鼻孔如被激怒的兽般吸张,一双眼内更是波涛汹涌。“你以为这一周我像个白痴般的到你家里等你给你打电话拉你到这里说一堆的话就是为了听你说出这两个字的吗?”
“你小声点!”此时正是咖啡吧的上座时段,在静幽的背景音乐、迷蒙淡紫的灯光光线中,每个人都是轻声细语,他如此且疾且快的噼啪有语,理所当然地让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你还有心思管我小不小声?”端木辄冷厉的视线向翘首望来的诸人一扫,不必多说一字,已经把所有的好奇打压了回去。而后,他蓦地站起,扯起她,“走!”
“去哪里?”
“去找谢盈心!”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找别人干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