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边出了命案,还是在这重重禁卫的大内之中,阿青深深感觉到了危机。
“娘娘……她、她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丝萝面带疑惧,一向沉稳的她也开始不淡定起来。
“这宫女面容安详,从外表来看既没有伤口也没有血渍,除非凶手是用银针等极其细小的工具,或者是某种不易留下痕迹的毒物。当然,也不排除是死者突发隐疾。”
“太医院的人查验过了,说是并没有脏器病变,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阿青眉头更加紧锁,不是突发疾病,也不是中了毒药,难不成是……法术?偌大的皇宫,自己所知道的精通法术的只有国师一人。倘若真的是他所为,他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视线逡巡,阿青细心注意到宫女的右手微微半握,她小心翼翼地尝试掰开,发现手心里正是自己前几日丢的串珊瑚料珠坠子。
此处平日里鲜少有人走动,却距离自己的寝居很近,看样子这宫女是被自己早上那番话吓到,想着偷偷将窃走的首饰归还。但自己早上那番发威只是为了蓝玉簪子,并没有波及以往的意思,这宫女大可不必急急忙忙地只将一副耳坠还回,除非……除非她是个惯贼,那支蓝玉簪子也是她偷的,她害怕会被人发现,所以想将以往的赃物都一并归还,了却风波。
果不其然,在这宫女的怀中又发现了一小包首饰,全是阿青平日里不小心“丢”的,唯独少了那支蓝玉簪子。
所以,是凶手拿走了那支簪子?
想到这里,阿青思路骤然清晰,不管凶手出于什么目的杀了这个宫女,还带走了那支蓝玉簪子,只要找到那支簪子,就能找到凶手。
“圣旨到!”粉面含春的屈公公闻风而至,应是陛下已经知道了这宗命案,“陛下有旨,后宫重地滋生命案,皇后娘娘难辞其咎,命禁足于青琐宫内,省察思过,钦此!”
喉咙涩重,君无说得没错,要不是自己为了耍威风吓坏了宫女太监们,他们也就不会急着来洗脱嫌疑,也许就不会遇到凶手。一条花一样的生命,就这样命丧黄泉。还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自己这个皇后从来佛系,后宫之事向来不管不问,空有皇后的虚名,却从来没尽过一天的职责,纯粹就是个甩手掌柜。现在竟然出了命案!陛下不怪自己怪谁?
“秦侍卫咱家已经带到了,陛下吩咐了,以后他就是娘娘宫里的人了。”屈公公刚刚还一副威严的模样,转眼就满脸堆笑。
阿青此时有点懵,差点忘记了陛下将小秦赏赐给她这茬,本来以为命案一出,君无发怒了很可能就取消了之前的承诺,没想到他还挺热情。难不成,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特意立即把小秦送来?照理说在后宫之中寻摸个像样的职位给小秦,少说也得两三天,不会这么快,因为毕竟没有先例。
“既、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屈公公了。”阿青使了个眼色,丝萝立即心领神会,送给屈公公一点心意。
看着屈公公离去,阿青满腹忧愁,陛下将自己禁足,自己如何才能找到真凶呢?好不容易有了个思路,却苦于无法执行,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吗?
小秦在一旁看着主动开口:“娘娘有何吩咐,不如让卑职帮您去办。”
他去查?阿青拿眼珠子滴溜晃了他一圈,还是觉得不太稳妥。毕竟他才刚来,双方还不太了解,不可尽信。
“无妨,陛下定会派人查清楚的,本宫就不必操心了。丝萝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住处,以后你就是青琐宫的人了。”说完这话,阿青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别扭,怎么那么像纨绔公子买了贫苦丫鬟的身契以后说的?
小秦低眉顺眼,随丝萝前去收拾,阿青瞅准机会,趁没人监视她悄悄溜了出去。
此案国师嫌疑最大,所以她首先来到了国师的月华殿,平日里这座大殿也是无人看守,只住着江月一人。她看四下无人,推门而入,却被殿内的布置先惊了一惊,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出这里面这里面别有洞天,琼楼玉宇,白云通天,哪里是紫禁皇城,分明是神台仙家。能在利禄焚心的皇宫造出这么一番奇景来,堪称大手笔。这国师平日里看着就高绝脱俗,不染纤尘,没想到住的地方也是如此的仙风道骨,世外桃源。可惜,看着衣冠楚楚,怕不是个蛇蝎阎罗?
正走神,白衣从天而降,广袖遮天蔽日,阿青整个人都仿佛要被袖龙围成的世界包裹住。白龙游走间穿插着月华殿内的楼阙,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扑鼻,江月手持银剑破天而入,白袖化成的长龙游动在他身后重又包裹四周,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白色、白色,还有他。
心跳如鹿撞。
云履轻轻落地,他的目光里只有她。白龙穿行,是他随风舞动的广袖。
他……是谁?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心底问。
眼角莫名积蓄了泪水。
然而转眼,她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蓝水玉簪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