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才有鬼呢!几乎是立刻,程静恒的心里,就冒出来这句话。之前已经见识了柳雨烟的牙尖嘴利了,双方之间也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程静恒都不用猜,就算是柳雨烟不知道,那么同来的张妙清和元青肯定是知道的,难道还不会提醒一二么?再说了,这事情是柳雨烟主导,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居然也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真是见了鬼了,现在的小鬼都这样早熟么?
话虽然不是这些,但意思确实是这些的。程静恒看着柳雨烟,就看到她一副你就这样让我站着?就这样和你们说话?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吧。程静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作为东道主,居然还在东想西想的,都忘记招呼人家了。
"请坐,快请坐。"程静恒就算是要打人家制冰法子的主意,但作为世家大族,吃相可以难看,但表面上,还是不能如此的迫不及待的。所以,招待还是必须的。也就是如今天这一场马球会一样,还需要做点表面功夫的。
分宾主坐下,程静恒自然是坐了首位,其他人都分开坐下,柳雨烟被分到了左手第一个位置,这是地位最高的人才能做的。华夏以左为尊,这个地方,是除了主人的位置,最为尊贵的。很多时候,尊贵的客人来了,主人还需要让出主要的位置呢。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我们时常会被一些问题所困扰,如在不同场合,不知如何确定次序,究竟是左为尊还是右为尊呢?有些人可能不以为然,认为这是一个小问题,但在中国这样一个礼仪之邦中,"礼"的份量从古至今都是举足轻重的。这种不以地理方位的东、西为准则,而以主人的左或右为参照的情形,似乎更能体现以人为本的灵活性,更加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在华夏古代,左尊或右尊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不同的时期、时代和不同的领域、场合,存在著不同的规定。先秦至西汉,总体以右为尊。其中先秦及秦朝侧重于尊左,西汉更侧重于尊右。东汉至唐宋,我国逐渐形成了以左为尊的制度。元朝建立后,规定以右为尊。
明清两朝,以左为尊,此制为明、清两代沿用了五百多年。
夏商周时期,朝官尊左,燕饮、凶事、兵事尊右。战国时朝官尊左,军中尊右。在官职上,赵国和秦国以右为尊。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不忍为之下"。又如秦国的兵符分左右两部分,右符在国君手中,左符在将帅手中。而处于同时代的楚国恰恰相反,楚国的**中,有左司马和右司马、左尹和右尹、左领和右领、左史和右史等,他们的地位以左为上。从东汉至唐宋,我国又逐渐形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这时期,左仆射高于右仆射,左丞相高于右丞相。在职务升降问题上,升职一般称右移,降职则称左迁。
古代乘坐战车时,它是尊者居左。如《信陵君窃符救赵》中,信陵君礼贤下土,"从车骑,虚左、自迎赵夷门候生"。《礼记·射义》记载:"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射中则得为诺候,射不中则不得为诸侯。"车上射手的位置无疑成为尊位了。商代称大学为右学,小学为左学。周人以右为尊,称民间宗教为"左道",对其严加限制。一般说来,喜庆活动中左为贵,凶伤吊唁中右为尊。其他活动中,从主座方论,则以主座左侧为上。
柳雨烟能坐在左手处第一的位置,一个是因为县主的身份,还有就是皇后娘娘的面子,以及张妙清的面子了。张妙清虽然久不在东京城,但当年的人,都知道张妙清的身份和地位。不得不卖一些面子给张妙清的。这一位在官家的心里,可是非同寻常的。说是感情也好,说是内疚也罢。
当然,程静恒作为公爵的继承人,没有让出主位,柳雨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今天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很光明,若是让出主位,到时候说话都不敢直接了。程静恒招呼人上茶,又说道:"我这茶饼还是官家年初的时候赏赐的,我从父亲那里要了一些,不是很多。"
柳雨烟恭维的说了几句,就有人上茶,程静恒又说道:"只是凤级的茶饼,还算是上品吧。我家受官家爱护,也只是赏赐了两块龙级的的茶饼,我父亲程国公将它看的太重,我也拿不过来,根本没有机会。不过凤级的,对于我们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
葛志宏笑道:"程兄不必如此说,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这茶饼的香味虽然清淡,比不上之前那香味扑鼻的什么茶饼。但这可是凤级的茶饼,等闲人连这等茶饼的存在都不知道,味道更是好的不得了。听说程兄还请了樊楼的茶博士来斟茶,这味道就不是一般啊。比那什么茶饼,要好太多了。"
噗嗤!丹秋发出了一声笑声,然后猛然捂住嘴巴,看着众人,露出了可怜的神色,她不是有意要笑的。柳雨烟起却不在意,葛志宏这位鲁南候家的次子,表面上是在吹捧程静恒,当然,也确实是在吹捧。这凤级的茶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这可是贡品,皇宫里赏赐下来的。流落在民间的龙凤茶饼的数量,绝对是不多的。或许有些人家可以搜罗到一些,但这个价值就太大了。制茶,在这个年代,是一个技术工种,会制作龙凤茶饼的,大多都被皇宫给垄断了。
这龙凤茶饼,是官家对臣子的一种赏赐,是亲近的表现。这茶饼的价格十分的珍贵,一块茶饼,就要上百贯的价钱,越高等级的茶饼,价格越高!
但这位葛志宏更重要的话,其实是在贬低柳雨烟之前的花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柳雨烟的花茶,其实也就是个香味。但其实内里,什么都没有。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花茶,但当着主人的面,如此说,就是在打压花茶了,打压柳雨烟了。这是谈判的一种技巧,先打压了谈判的人,等会谈判的时候,气势就不高。
其实,柳雨烟之前的牙尖嘴利,也是在造势。我也不是泥捏的,我也是有本事的。这是之前柳雨烟之所以选择讽刺程怡,抓住程怡话里的漏洞,一定要程怡道歉的缘故。或者,程怡其实也是有意识的在讽刺柳雨烟。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但鲁南候次子耿志宏想的好,也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他刚说完,其他人就是一脸笑容,准备共同打压一下这位偏远地方来的县主,这位没什么见识的县主,可能第一次喝凤级的茶饼吧?虽然传说皇后娘娘听喜欢这位县主的,但再喜欢,皇后娘娘还能放出那么珍贵的凤级茶饼?
只是,丹秋的一声笑,将他们的打算都落了空。甚至,还让人觉得他的话很可笑。柳雨烟真心想点个赞,丹秋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将自己面临的一些压力给化解了。耿志宏脸色难看,又不好和一个女使计较。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对柳雨烟问道:"怎么?县主是不认同我说的话?觉得我很可笑?所以你的女使也在笑话我?"
柳雨烟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凤级的茶饼,味道可真是香。而且喝下去,从喉咙开始,都是暖暖的。即使这大热天,其实也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十分的舒适从心底升起。
柳雨烟摇摇头,奇怪的说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女使没什么见识!闹了大笑话而已,谁让我们是乡下来的呢!"丹秋有些不满,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还让姑娘受别人苛责不说,还要说自己是乡下来的。她露出了自责的表情,柳雨烟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知道丹秋的表情。她回过头,安慰的看了一眼丹秋,隐晦的表示,丹秋的笑声,其实还是有作用的。丹秋立刻又开心了起来,柳雨烟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柳雨烟心里暗叹,虽然丹秋的笑声解了自己之前的一些难处,但说起来,对方要是说丹秋粗鄙,进而鄙视了柳雨烟。柳雨烟自己是不在意的,这些人的体面和妆模作样,其实才是最好笑的。她一个后世来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一些?但柳雨烟也不得不在意一些,她现在不是杭州城里,那个只需要关注自己一个小家,只要大家吃饱喝足就可以了。她现在是张妙清的徒弟,是皇后娘娘的义女,代表了太多人的面子了。她笑着说道:"我们那里有个故事,说的就是我们呢,不如我说给大家,也博个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