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如此的落寞,伸手摸了摸少爷的额头,问道:
“少爷,你是累了吗?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儿你就不要做了,都交给双儿来做,双儿有的是力气,好不好?”
这小丫头片子,这是要弄死我呀!
叶锋裂开小嘴,呲着牙,两只爪子凶狠地伸了出来。
双儿大骇,后退了一步,双手捂住胸部大声喊道:“少爷,你要干啥?”
叶锋这次真的是要被气疯了,迅速回头向房门撇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说道:
“双儿,你给我闭嘴,赶紧把你的爪子放下来,盐就在那里,要多少你就拿多少,拿完赶紧走,赶紧消失,别让我再见到你!”
接着又说道:“拿点精盐去伙房让厨娘做两碗鸡蛋羹,一碗放精盐,一把放普通盐,鸡蛋羹做好之后送到大师父的房里。”
看到双儿拿了些精盐像逃命一样快速的离开,叶锋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招了招手,让管家叶福进来,吩咐道:
“福叔,麻烦你去对面酒楼叫一桌好一点儿的酒席,送到大师傅房内。”
一刻钟以后,周侗的房门被慢慢的推开,叶锋扯着精盐袋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挪进屋内。
累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一边挪还一边说道:
“这些盐好不容易才做出来,放在外面,时间长了会受潮,受潮了就会变成硬块儿。”
周侗原本正躺在床上“神游物外”,见到小徒弟气喘吁吁地拉着个大袋子往房间内挪,不由得心头一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史文恭。
史文恭正坐着和李洪年喝茶,见叶锋拉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袋子挪到屋里,还感觉有些好笑。
突然感觉到了师傅犀利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跳,瞬间反应过来。
他么的!你提不动,不会叫一声吗?
小师弟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啊!
刚刚在外面摆了他一道,他立马就还回来了!
你能说这是这孩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妖精!
小师弟啊!
小祖宗啊!
师兄还他么的是个记名弟子,你能不能行行好,给师兄留个“转正”的机会呀?
心里想了一大堆,史文恭连个屁都没敢放,赶紧过去把盐袋子提了进来,还乖巧的给师弟倒了一杯茶水。
哎,智商是硬伤啊!
目的已经达到,叶锋也不为己甚,口是心非的表扬了三师兄几句,走到桌边,爬到凳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放下茶杯,刚想再怼二师傅几句,突然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四处看了看,大师傅背对着自己侧躺在床上,;二师傅也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又低下头喝茶;三师兄站在门口没有回来。
想了想,一拍额头,看来还是“老顽固”大师傅的事儿啊!
好像自己有点儿多余!
利索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假装咳嗽两声,低声说道:
“大师傅,二师傅,刚才让双儿去做两碗鸡蛋羹,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说完迈开两条小短腿,匆忙退到门外。
看着小徒弟尴尬的背影,李洪年的心都要碎了!
就他个人而言,他对这个徒弟是一万个满意的,叶锋又聪明又孝顺,还有超越这个世界的能力。
叶锋知道大宋朝就要完蛋了,想要做点事情,阻止异族屠戮中原,这有什么错?
即使徒弟哪天真的起兵造反,他李洪年也会第一个站出来给徒弟站脚助威。
李红年把身边的茶杯推了一下,霍的站了起来,对躺在床上的周侗说道:
“义兄,你我弟兄从三十年前结拜至今,哪一件事我不是以您马首是瞻,您叫我打谁,我就打谁;您叫我抢谁,我就抢谁,可是今天这事儿我有点想不通。”
周侗感受到了义弟话里的沉重,也急忙转过身坐起来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义兄,那叶锋虽然比别的孩子聪明些,但是从言谈举止、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事上不难看出,他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您至于和一个孩子这么较真儿吗?”
李洪年沉着脸说道:
“你也知道你自己有暗疾不能动怒,不能思虑过重,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假设叶锋说的是对的,那离外族入侵也还有二十多年呢。你可以忠你的君,爱你的国呀!”
“你可以去做你的事情啊!再退一步说,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徒弟也可以不收啊!”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周侗,五十几岁的老人居然泪流满面,通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李洪年埂咽着说道:
“义弟,你是了解我的,我太喜欢锋儿这孩子了,只是不想相信他说的那些事情,更不想相信好好地大宋几十年就会灭亡。”
重病需用猛药医,李洪年深知这个道理,如果自己现在同情义兄,那么这两天叶锋的努力和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就都白费了!
狠了狠心,也盯着周侗大声说道:
“好好的大宋?义兄,难道你真的老眼昏花了吗?你从哪里看出来大宋现在还好好的?”
“不说往日,就说咱们这一次夺取千年雪莲,从太原府到登州府,咱们走了小半个大宋,你都看到了什么?”
“处处都是山贼,遍地都是饿殍,成群结队的乞丐比种地经商的都多!”
“再想想你自己,你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跟随你十几年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你二十几岁从军报国,眨眼间三十年,你还是一个没有一兵一卒的所谓教导!”
“这三十年你都没得到皇帝的信任,以后你还会有机会吗?”
“辽人打进来了,西夏人打进来了,你能怎么办?难道还像以前那样单枪匹马去冲阵吗?”
“真到了那一天,就算是把你我的徒弟加一块儿,也不过是一群武夫而已,能改变什么?”
“苍天真的有眼,在这劫难即将来临之际,让咱们遇到锋儿,这是不是上苍给咱们两个老家火的一次救赎的机会”
李洪年还想再说,周侗突然从床上站起来,通红的眼睛,精光四射,上前两步拉着李洪年的手激动的说道:
“义弟,还可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在大雪山追杀巴桑大法师?”
李洪年先是一愣,接着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睛也是越来越亮,把周侗扶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义兄可是想说天清大师的预言?”
周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