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喊捉贼!
商央话音一落,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安静,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朝廷大臣,各个城府极深,说话一向讲究委婉,讲的就是话里有话再有话,弯弯肠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哪有说话这么直来直去的愣头青?可要说商央是愣头青,谁信呢?
朝堂中各官员神色各异,诸如林国栋这种心思灵活的,就不免眼珠子乱转,多想起来。
至于当事人,魏长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知道商央站出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哪有这么说话的?
魏长虹气的须发皆张,怒指商央道:“商央,这里是朝堂,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难道本官说的不是事实?”商央冷笑一声,道:“你河道衙门出了贪腐案件,你河道衙门自己查,能查出什么来?”
“朝廷运转自有规矩。”魏长虹道:“河道衙门自建立以来,就是这么运转的,这是规矩,是传统,也是朝廷制度,商央,本官念你初涉朝政,对朝廷还有些不了解,今日你若当场道歉,此事便算了,否则,必奏请陛下,弹劾你商央祸乱朝廷,还我河道衙门一个公道。”
“呵呵,陛下就在这里,又何必再奏请?”商央冲着魏长虹冷笑一声,然后一转身,朝着王莽推金山倒玉柱的一跪,大声道:“臣自被认命为朝廷变法大臣以来,夙夜忧旦,唯恐不能变革朝纲,提大秦之国力,扬大秦之国威,臣近日,听闻河道衙门自查自身贪腐一事,深感可笑,遍查历史,遍观诸国,从未有此奇闻,而臣查阅历朝卷宗,发现如此奇闻发生不止一次,如此自查贪腐,如何能让百官满意,能让天下百姓满意,臣研究发现,这是因为这些衙门有一个所谓的自专之权,臣俯首,请陛下变革此制度!”
商央说完,便深深的往地上一趴,一句话也不说。
但商央身后的百官们确要疯掉了,纷纷在心底痛骂商央简直就是个疯狗,这是逮谁咬谁呢。
魏长虹不仅是怒了,神色间满是杀气,他为什么能在朝堂上无视六部九卿的大员?河道衙门为什么能以一个衙门之力在朝堂自成一股势力?河道衙门又为什么可以一等一的好衙门,大肥缺?靠的就是当年大秦开国时给予的自专之权。
可商央现在在干什么,这是要动摇他河道衙门的根基啊!
不等其他人说话,魏长虹便一步踏出,大声道:“陛下,商央是乱臣贼子,河道衙门的自专之权乃是大秦开国时,太祖皇帝赏赐的,乃是奖励当年我等先祖为大秦立国所作的贡献的,商央他视太祖皇帝的法令为无物,为奇闻,是为不尊祖宗之法,不敬祖宗之灵,实乃大奸臣,臣请陛下诛杀此贼,还大秦朝堂朗朗清明!”
商央抬起头,朝着魏长虹冷笑一声,道:“谁是奸臣,谁祸乱朝廷,这天下的人眼睛还没瞎!”
大胆!
数声大胆,同时从朝臣中传了出来,王莽眼睛动了动,发现有的认识,有的印象模糊。
林国栋一直偷偷打量着王莽的神色,此刻见王莽的眼神一动,便立马出列道:“启奏陛下,臣对商大人的话不敢苟同,但臣对商大人的建议很苟同!”
这个骑墙的家伙?
王莽轻声一笑,摇了摇头,林国栋这货有能力,但太滑头,可既然投机,哪能一点风险都不想担,王莽朝李宏看了一眼。
李宏早就等着王莽看自己,这时候一见王莽看他,立马出声道:“林大人什么意思?”
林国栋诧异的看了眼李宏,眼珠一转,又看了眼王莽,于是笑着开口道:“李尚书,下官是长安令,长安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云集了全国八成的大人物,下官这个长安令实在不好做!”
林国栋叹了口气,先是把他做长安令不容易向朝廷大臣们汇报了一下,主要是向皇帝诉诉苦,然后又道:“长安为何不好管,就是有背景的人和各种富人太多,各个都有关系,一些事情发生后,长安令还没想好怎么办,便有长安令得罪不起的人物前来打招呼,臣说的看似和商大人说的没什么关联,但本质上是一样的,贼喊捉贼之事太多了,太常态化了,积弊之深,已到了很危险的程度,所以臣赞同商大人所说的改革,但臣认为商大人的态度确实谈不上多好。”
林国栋绕来绕去,实际的东西屁都没说,不过随着他的东绕西绕,倒是让朝中不少官员心思冷静下来,也渐渐开始思索起商央的话代表着什么。
谁都知道商央是皇帝的人,商央的话看似无意,似乎是因为信阳县的事而引发的,但着背后又是否有皇帝的意思。
能站在这的谁也不傻,一想到这背后可能有皇帝的影子,不少原本准备出言的官员便停了下来,打算看看风向。
但别人能等,魏长虹不能等,魏长虹冷哼一声,道:“林国栋,你不要在朝堂上打你的小九九,大家伙都知道长安令辛苦,但朝廷更有无数人想要这份辛苦而不可得。”
魏长虹一句话,便把林国栋刚刚说了半天的废话变成林国栋的私心,一句话废了林国栋半天心血。
魏长虹冷冷的看了眼商央的背影,开口道:“陛下,诸位大人,我们是不是把问题的核心搞错了,我们现在明明说的是信阳令陆远软禁渭水河河道使王文贵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先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管什么原因,下官软禁上官算什么情况?难道诸位也希望有一日被自己的下官无故软禁?事后还没有一点说法。”
就算对立,商央也不得不为魏长虹的话喝彩,魏长虹一句话,不仅把事情又回到原点,让刚刚的讨论变成废话,又调动了朝堂内百官的同仇敌忾之心,可以说,不管河道衙门改不改革,若无意外,首先陆远肯定死定了。
陆博文原本心下暗笑陆远脱过一,此刻却是面色大变,有心想要辩解,但……就如魏长虹所说,下官无故软禁上官,这是大罪,抛开他陆家的身份不谈,他也有杀了陆远以正尊卑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个纸条突然被人塞到了陆博文的手中,陆博文左右一看,鬼影子都没有。
可手上的纸条却分明告诉他,刚刚有人,皱着眉,陆博文展开纸条,眼睛一瞪,大叫道:“陛下,臣有上情禀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