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老经理和乱葬山
房间里弥漫的是药的味道！站在门口都可以闻得见。温紫敏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她每天都要到这个满满药味的房间。
“爸！你今天好些吗？”温紫敏从打开的房门直接进去，向房间里一位老人问好。
“老样子！就是这样了。”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重病在家是一件难受的事，每天见到自己疼爱的女儿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
“爸，我，今天在公司门店发现一个奇怪的人，我想提拔他，想听听你的意见。”温紫敏坐在床对面一张椅子上。
“咳！咳！原因？”温佑发背靠着一床被子半躺在床上。他一年半前因为严重中风导致左侧瘫痪，经过长时间的治疗，花了几十万医疗费，现在勉强能用右手半自理。医生说他不宜压力过大，加上身体并未康复，行动不便的原因，一病之后再没有回超市去管理，只是幕后会给些建议。
“从直觉和观察来说，他应该是可靠的人，人品没有问题。从他的资历来看，他有长期的管理经验。从他在我们超市的工作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个能力突出，能干也肯干的人。”温紫敏想了下，总结了三个原因。
“这样，提拔就是了。”温佑发投以鼓励的眼神。
“可是他没有超市工作的经验，今天才是他第一天在超市上班。如果他又象我们上次请的人一样......公司已经不能再折腾了，再折腾出事来就真要关门了。我们现金流非常紧张！”温紫敏有些为难地说。
“上次请的人，确实是个教训。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你也管理公司一年多了，你应该学会成长了。交学费不怕，怕的是白交了学费。”温佑发示意女儿坐在床边。
“我这一年多来都很努力，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公司也没有起色。我怕......我这一次又是错误的决定。我们同业的发上发生活超市昨天上新闻了！公司关门，欠员工2个月工资，全部货退掉了， 还欠几十万供应商货款，卖房子都还不清全部欠款。我们公司规模比他们大，如果......”温紫敏叹了口气坐下，忍不住脸上满是愁云，未来不敢去想象。
“你扶我起来。”温佑发说。
温紫敏拿掉垫在后背的被子，把老爸扶起来靠在床头。
“你老爸我当年也出过错，第一家店开业第一天，那中大墨鱼特别的好卖！一天足足卖了800斤！我以为这一次发大了，一个单品一天就可以赚个万把块。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调价把小数点弄错了，一片忙乱中，没有人发现。直到第二天出报表才发现，光墨鱼就亏损5万多！原来应该是特价78.8元的，变成了7.88元，怪不得疯抢呢！可是我也挨过来了。哈哈哈！咳！十年前我又在梅城第一家在超市引进汽车用品，原以为可以比4S店便宜老多，又赶上很多人开始买车，生意会不错，结果就是卖不出去，卖不过4S店。放了一年只好清仓甩卖，又亏了几十万！但是那一次的失手并不影响我们企业的发展。你失手一次，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只管让他多发表意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是否采纳就好。他有管理经验，却没有超市经验，要我来看，刚好可以提供一些跨界的思维。咳！咳！给我倒点水。”温佑发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了，一说完就忍不住大声咳了起来。
温紫敏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给温佑发倒了一杯温水，又坐在床头边给爸爸轻轻捶背。
“唉呀呀！好一副父慈女孝图！一看就是亲生的！可不象我，象是捡来的。”一道带着痞气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却是温佑发的儿子，温紫敏的哥哥----温财敏。
“哥！你怎么能这样跟爸爸说话！”温紫敏皱眉生气道。
“那要怎么说？女儿开宝马X6，儿子开奥迪Q5，说出去，谁不这样认为？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出去混，朋友们都笑话我不是亲生的！”温财敏斜靠在门柱上，眯着他的惺忪醉眼说。
“你能不能生性一点？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咳！--咳！”温佑发一条气不顺，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不停地咳。
“我承认，我是没有对家里做什么贡献，可是阿紫呢？请个高级经理，哇！好高级啊！吓死宝宝了！光工资一下就亏了几十万。花了200万去改造什么老店没有效果还造成现金流紧张。关键一点是，她这么努力，可不一样是年年亏，月月亏！要我说，就把公司卖掉，能拿回多少是多少，然后大家分了，反正你们也没把我当一家人。一直这样亏本做下去，有一天渣都不剩！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走就是了！”说完温财敏摇摇晃晃走了。
温佑发受激之下，脸胀得通红，在女儿拍打下，吐出一口老痰后，呼呼地在喘气。年青时忙着做生意及自己的享乐，疏于对儿子的教育，所以他对儿子的不孝，生气的成份少，愧疚的成份大。“阿紫，你不要怪你哥！是爸爸当年没有教育好他。”
“说实话，阿紫，你不怪不怪爸爸给你找了两个小妈？”温佑发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
“爸！都过去了，不要再提这些了，这一年多来，也是多亏两个小妈轮番照顾你。我们一大家人，每年的生活费都不少，我们公司如果经营不下去，全家都要过苦日子了，我没有关系，开不了X6，骑电动车也没有关系。只是你和妈妈怎么办？你们两都要钱来治疗护理。”
“如果三年前把公司卖了，现在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可是现在，我们本地超市越来越不好做，财务帐那么难看，现在要卖也没有人要。” 温佑发也忍不住叹气，“要不，我们去社官烧下香怎么样？我好久没有去了。”
温紫敏当然是不信什么鬼神的，本想说去也没有用，看到爸爸的神情又忍不住改口，“要去也要等这几天的冷空气过了，气温回升，我们再去。爸，你好好休息吧。”温紫敏下定决心要再去拼搏一次，为了养育自己的父母，也为了给自己挣口气。
从老爸的房间出来，温紫敏去看她妈妈杨宇萍。
“同志您来了！毛.主席派你来接我上北京了吗？飞机在哪里，我们这就走。”杨宇萍一见温紫敏进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十几年前，受温佑发找小二的影响，杨宇萍开始精神有些不正常，经常说些奇奇怪怪话。
“你看我的手，被地主老财打得发青了。”杨宇萍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透着青黑斑点的手，那不是被人打的，那是皮下出血，温紫敏特意带她去看过医生。
“杨宇萍同志!毛.主席派我来通知你做好敌后情报工作，请安心留下来。等到革命成功，我们就一起去上北京！”温紫敏顺着妈妈的话回答。如果不这样，非要跟她讲事实讲道理，非说到天亮不可。
“同志！你吃饭没有？我这里还有两个窝窝头！”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
温紫敏从妈妈房间出来，靠在墙上，觉得心好累！她的苦她的痛，没有人能体会，她想做个齐天大剩，一生不婚是受父母影响.但说实话，虽然爸爸找了小二又找小三，可是一直对她们兄弟姐妹还是关爱有加，这让她恨不起自己的父亲。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黄天佑抱着睡在自制睡袋里的孩子，往家走去。虽然这一次的冷空气就要结束了，毕竟是冬天的夜晚，走在冷清的大街上，依然觉得冷飕飕的。
不远的街边有一档烧烤档，远远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就是常人也闻得到，何况是嗅觉强大的大师。
“我们去吃点宵夜补充下能量吧？冬天能量消耗大，养分储备不足，今晚最好再补充大概200G的淀粉、100G的蛋白质及少量脂肪。转换回来就是10串......” 大师建议。
“那简单，回家吃鸡蛋煮面。”黄天佑打断了大师的幻想。
“不是吧？我只是吃了几天，我就觉得腻了，你竟然还要吃鸡蛋煮面。准确来说也不是腻了，主要是你的特价面太难吃！还有特价鸡蛋也不好吃！”
“知道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吗？有树皮吃就不错了，有鸡蛋煮面，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美了！知道非洲饥饿的难民儿童吗？那得饿得皮包骨了！”
“我命好苦啊！全地球有70多亿人，有钱人那么多！我怎么偏偏就在你这穷**丝身上激活了呢？老天爷是在捉弄我吗？”大师在哀叹。
“我说大师，没有让你激活在ICU病房或是精神病院，算是很对得住你了。你只知道我没有漂亮的鞋，却没想到有人没有脚！”
“算了！不吃就不吃，那来那么多的道理。太晚就不去跑步了，回去的任务，100个俯卧撑，200次单脚起立，300次青蛙跳......”
回家把孩子放床上安睡，黄天佑开始了每天必须的苦逼锻炼。黄天佑之前也是很羡慕黄德顺老先生的身材，只是以前没有人来强制，只是想想，从来也没有坚持，现在有个大师强制，倒也不反对，只是咬牙坚持，也是顺势而为。
“今天有进步，一次性可以做100个俯卧撑了！可惜没有测试力量的仪器，也不清楚我们现在有多大的力量了,也缺乏环境来检测身体的反应能力。”大师在念叨。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你就不要再执念于身体的力量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也是第一竞争力。科技树要怎么点亮？当然是要用钱堆出来了！所以，麻烦帮个忙赚点钱咯！”黄天佑站起来摇晃酸痛的身体作放松运动。
“我在你的记忆里找到了几部成龙、李连杰的电影，可以证明，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还是非常重要的！”
“拜托！那是电影，不是真的！”
“那现实中的中国龙炎特种部队、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那些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要找借口，你要改变命运，我还是坚持必须有足够的革命本钱，那就是强悍的身体！最傻莫过于先用身体健康去换钱，再用钱去换身体健康了。”
“就象是你说的什么特种部队，身体是够强悍了吧？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能改变社会吗？能让人类社会向前发展吗？不能！改变人类社会还不就是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企业家、思想家什么的。电影里你也看到，能打的人不是保镖就是打手！所以说重要的是智慧，不是体力，如果体力大的做主宰，那这地球还不得是狮子老虎狗熊们来做总统，人类统统做奴隶。”
黄天佑和大师之间关于体能的观点差异是来自各自基因，或者说是来自算法底层的，根本难以调和，只能是一起搁置争议，共同发展。
元旦黄天佑在加班，换来了2号的假期，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后，黄天佑和大师达成协议，准备去户外检查体验一下大师调教了几天的身体状况，看下身体潜能可以发挥到怎么样的状态。
吸取了上次在河边公园的教训，这一次，黄天佑准备去人迹罕至的荒山里。昨天晚上睡得真香，今天感觉神采奕奕，体内的能量都要喷薄欲出了。
“天佑！我检索你的记忆，最适合我们去的地方就是东效的乱葬山！绝对的人迹罕至！不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哈哈！”
“不要吧！那地方哪是人该去的！晦气得很！三步一坟，五步一墓，听说大白天去都阴森可怕。人迹罕至的地方多的是了，何必去哪呢？”黄天佑心里一万个不想去那鬼地方。
“哈哈！瞧你那牙齿打架的样！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我是无神论不错，可我不是无鬼论！全中国无神论的人多了，可是敢去殡仪馆停尸房安然睡上一觉的人绝对没有多少！我不想去那鬼地方！会恶心到晚上吃不下饭！”
“我在你的内心找二个恐惧的情况，一是死人，二是赤贫。我们既要消灭自己的贫穷，也要灭了对死人的恐惧。想当年，我在战场浴血奋战，到处是尸骸，我也没有怕过。”
“等等！你不是不记得过去了吗？”
“我恢复了一些乱码的记忆数据碎片，可惜只是一些非常零碎的记忆，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当年的敌人是谁。”
由于人们对住房的需求，城市象摊大饼一样，一直在向外延伸，但是向东某个地方，仿佛是有人划了一条无形的线，没有人愿意越线去建房子，因为再过去不远就是数百年来埋葬死囚、无家可归者等的乱葬山。
环绕整个城市，乱葬山、乱葬岗不少，有些已经被推平做了高档小区，唯独这一座乱葬山，一直没有人来动它。除了这山比较陡比较高推倒成本过高外，因为它有一个特点，三伏天站在山下，也会觉得冷风飕飕！要是大冷天，那就更不用说了！恶名在外，做成山顶别墅也不见得有人来买！
凡事都有例外，所以，在那条无形的线外，有一幢孤伶伶的二层小楼建在山脚下，不得不说房主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