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末将建议,派一人进殿,隔窗探视陛下的病情,既不打扰陛下清休,又得以安抚朝中大臣,还恳请皇后娘娘首肯。”
南大将军提出了一个看似两全的办法,逼着云素语妥协。
“恳请皇后娘娘首肯!”
林鹰带着头,带着众大臣异口同声的跪了下来,向她求着情,连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南心仪,被自己的亲爹这为她解围的说辞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又不敢造次,跟着众大臣一起,微微的向云素语欠了身。
而此时的云素语这才看出,眼前的所有人,也都只是看似各守己方阵营,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没有人是真正和她站在一边,也没有人是真正的为御司暝的身体着想的。
她的困境已解,可心却如同被置入了冰窖。
“好,那就请丞相选出一人,随本宫进殿探视陛下吧。”
云素语照着南大将军搭好的台阶下来,作出了不得已的妥协。
“臣愿意随皇后娘娘进殿探视陛下!”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真是一群会抓住机会言表忠心的臣子。
云素语也知道,林鹰定不会让别人进去的,这个人选,只有他自己或者是他身边的南大将军。
林鹰唇上的两撇胡子随着他的眼神,微微扬起,看着南大将军刚毅粗犷的脸,故作犹豫了起来。
“末将乃一介粗人,此等小心探视事情,还是林丞相自己另选他人吧。”
南大将军出乎意料的推脱了这人人想做来表忠心的事情。而林鹰自然也不会把这机会交给别人。
“皇后娘娘,臣亲自随您进殿,探视陛下病情。”林鹰对云素语的态度这才恭敬起来,接着他又转身对众大臣说:“请各位同僚再次等候片刻,若是陛下真的病情好转,在下必将如实告之!”
说着,便转身,准备跟着云素语进殿。
就在高超还未替他们将门推开时,只听见“轰”的一声,凤栖殿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朕无需探视!林丞相请回吧!”
御司暝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云素语的心一下了狠狠的揪紧了起来,一双美目盯着门内渐渐出现的高大伟岸的身影,对上他犀利的黑眸,她只觉的浑身都僵硬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的第一反应,就以为是那替身为了给她解围,贸然出来了,可对上御司暝刚毅脸上的那双柔情似水的黑眸,她就知道。
真的是他来了。
一股股奇异的暖流涌上了喉头,她近乎忍不住想要扑倒他的怀里,抱住他虚弱的身子。
苏神和一个暗卫一左一右搀扶着他,他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微微泛着中毒的黑色,双唇仍是发紫,穿着明黄松散的亵衣,一副病重未愈的样子,就这样被搀扶着从卧房走到了大门口。
“臣等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皆跪拜行大礼。
“朕身体已无大碍,多亏了白爱卿请来的高僧,也辛苦皇后的悉心照料,劳烦众爱卿挂念,明日朕即可上朝,丞相请将这几日未处理的奏折送来凤栖殿,若无其他事情,便各自回府吧。”
皇帝说话定是比皇后说话管用,一下子,群臣接了旨,就纷纷退下了,林鹰收敛了气焰,也不准备再纠缠下去。
“白爱卿,你为朕觅得高僧,为朕解毒有功,带朕痊愈,定会好好封赏于你。”
御司暝语气很是虚弱,气若游丝,话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素语这个时候根本不在乎他将解毒的功劳归给谁,她只在乎眼前的这个刚毅的男人,是不是硬挺着身体,只是为了出来给她解围。
“微臣,先谢过陛下,还请陛下好生修养。”
白舒意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向御司暝行礼作揖。
南大将军也对他抱拳,想上前关切的询问几句,却发现他的情况其实并不容乐观,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仪儿,我送你回宫。”
他转身拉着南心仪就要走,可南心仪似乎仍是心有不甘。
这是第二次堵在了她凤栖殿的门前,两次都没有撼动过那个女人的一丝一毫,两次都是御司暝出面替她解围。
一种疯狂的情绪在她的胸口心上蔓延开来,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这种情绪,叫做妒忌。
“快,扶陛下回屋!”
云素语顾及不上还没离开的白舒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回到床上躺着去。
庆幸的是,白舒意并没有跟进去,只站在凤栖殿的门口恭敬的目送他们,直到那扇金漆雕龙的大门,“砰”的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而随着这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的响起,快要走近大殿门口的御司暝终于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沉沉的倒了下去……
跟着他一起倒下去的,还有云素语心里为了保护他而高筑的堡垒。
“娘娘,林丞相已经将奏折送过来了,您看。”
云素语守在昏迷的御司暝的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直到高超支支吾吾的来打断了她。
她丝毫不关心那奏折,她知道御司暝把那些奏折转移到凤栖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那无所不能的替身来替他解决。
她能够说话的时间不多了,两刻钟马上就要过去,她要尽快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高超,你告诉我,白舒意是怎么回事。”
云素语看着御司暝见好的脸色,冷静的开始分析了刚才所面对的情形。
高超也目睹了她刚刚霸气桀骜的一面,心中震惊的同时也开始有了一丝的畏惧,面对她的质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而愣在当场。
可云素语一点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那日白舒意无礼向我讨要帛书,陛下下旨捉拿他,是你亲自奉旨去的,结果他府上已经没有人,那么后来呢?他又是如何放心大胆的再次出现在宫中,把请高僧的功劳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的话里没有一丝的含糊,不容许高超在这里有一丁点的蒙混过关,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如刚才在大门前的霸气的气场,迫人心魂。
“回禀娘娘,那日之后……”高超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云素语偏过他,给了他一个斜视的眼神,折射出震慑的光。
高超瞬间被这眼神震慑到了。
“回禀娘娘,那日之后,白大人突然出现在宫门口说是来自首,属下等将她抓住送到司御司中,可司御使一职暂缺无人,管事的官员也曾是他的手下,仅给他定了一个以下犯上的轻罪,打了几下板子,罚了一些金银,就了事了。”
云素语皱起了眉头,这个白舒意竟然有本事在丢了官帽之后,还能继续操控着那些官员,她心里立刻明白了,那不过都是陨星宫的人,被他藕断丝连的操控着。
“如今他府上还有人吗?他居身何处?”
她心中条理无比的清晰,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道。
“自上次火灾过后,白大人府上已经无人,如今,现居……”
“何处?!”
云素语再也不能容忍高超的知情不报,紧紧的追问着。
“老国舅府。”
高超说出的这四个字,让云素语本来平定的心中,翻涌起了巨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