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废物!”御司暝朝着那群人,怒吼道。
他的袖袍一挥,扬起一阵浓郁的清灵香味,夹杂着些许的御用龙涎香,迈着震慑人心的大步,朝那庭院里走去。
“母亲,你还好吧?陛下人呢?”
云素语已经跑了过来,苏神跟在她的身后,脸色十分为难。
林忆兮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白舒意,却走上前来,向她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云素语心中很是不舒服。
“我等刚刚已经在这院中,找到了大量的蛊虫,而陛下已经进了院子,去看证据了。”
大量的蛊虫?怎么会呢?她已经来过这院子许多回了,从来没有发现什么蛊虫的存在,定是被人栽赃诬陷的。
云素语抿紧了双唇,一双美目里也透着些许狠戾的光,她紧盯着白舒意,没好气的说:“你们找到的蛊虫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白舒意的唇角勾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和云素语一起,被士兵带着进了庭院。
这士兵带着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穿过了前院的花花草草,绕过了林忆兮的卧房,顺着一条小路,来到了后院,这后院仍是云素语昨天见过的一般,假山池塘,风景甚好。
只是如今,仅相隔一天,她便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带路的士兵将脚步停在了她昨日与林忆兮碰面的那间房。
御司暝已经站在了屋子里,即使是背对着他们,即使是身穿金色龙袍,云素语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黑暗的戾气。
云素语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御司暝的大手,刚刚还给了他她许多坚强力量的温暖大手,这一刻却是十分的僵硬冰冷,这夏日炎炎的暑气,一丝一毫,也无法让他的手温暖起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面前的几个黑色的大坛子,虽是昨日,已经见过了,可那时云素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里面装的应是一些泡制的草药而已。
而现在的这些黑色的大坛子,里面漆黑,却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白舒意似是有些不满意,想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刺啦”一声,火折子瞬间燃起了火光,白舒意唇角的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边,他将火折子轻轻的移动到,黑坛子的坛口处。
让云素语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下去的一些午膳,在她的喉咙和胸口间,呼之欲出。
那黑坛子里,密密麻麻,装满了许多形态各异的虫子,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的甚至长了脚,有红色的,白色的,金色的,黑色的,相互交错着蠕动。
都是活物!满满的一坛!也都是她从未见过的虫子。
若是这些虫子都被下入人体,那整个皇宫的人,无一人可幸免!
白舒意很是享受云素语这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又将手中的火折子慢慢的移动到了,另一个坛子的坛口处。
与之前那个坛子里的情景,大相径庭。
此时的云素语终于再也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转身跑到了屋门外。
“陛下,罪证在此,陛下明察秋毫,定不会因为私情,而放过以这些蛊虫祸乱宫中的恶人吧。”
白舒意一字一句都是在逼迫着御司暝将自己的生母拿下问罪。
云素语忍着胃里的翻涌,有些踉跄的走到了御司暝的身后,狠狠的看着白舒意,大声的为林忆兮辩护道。
“证据有了,那动机呢?太妃为何要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若是没有动机,这证据分明就是诬陷!”
御司暝一直没有说话,身上那骇人的戾气也没有散去,听着云素语为林忆兮的辩护,他还是默不作声。
而云素语的这些辩护词,却让白舒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邪气十足的笑容,让云素语不禁心中一颤。
白舒意的薄唇轻启:“这动机就是,太妃本就是陨星宫的堂主,为陨星宫,除去我朝唯一的皇子,可是大功一件。”
这话一出,云素语瞬间愣在了原地,他说林忆兮是陨星宫的人,可白舒意自己不也是?
若是一伙儿的,他为何要亲自带人前来抓捕林忆兮?若不是一伙的,林忆兮向来足不出户,又是何时,招惹了这群人?
一个个的问题充斥在云素语的脑海里,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在如何为林忆兮辩护了。
“皇后娘娘,这个动机您可还满意?”
白舒意见她无言以对,却还不肯放过她,仍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压着林忆兮的手腕和肩膀,将她押进了屋子。
云素语见此情形,一双美目,张目怒视,朝这群士兵们吼道。
“快放开太妃!”
这几个看似人高马大的士兵,实则十分胆小,被她这么一吼,浑身打着冷颤,都纷纷的将押着林忆兮的手收了回来。
云素语立刻疾步走过去,双手接过她的胳膊,关切的问:“母亲,你没事吧?”
林忆兮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对她轻轻的摇了头摇头。
这时的御司暝才转身走了过来,脸色阴沉,黝黑的眼中已经装不下他的盛怒。
他的脚步停在了林忆兮的面前,明晃晃的金色龙袍,透着一丝威严与霸气。
“母亲,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御司暝一开口便透着责问的语气。
林忆兮仍是没有说话。
“母亲,你快说,这些恶心的蛊虫都不是你的,你也不是什么陨星宫的堂主!”
云素语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心中不免着急了起来,她拉着林忆兮的胳膊,急切的催促着她,想听她亲口否认这一切。
她接受不了,这救了庭儿的人,正是想要害他的人。
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婆婆,庭儿的亲祖母!
可林忆兮却让她失望了。
她一身黑色的袍子,站在这屋子里,显得十分神秘而诡异,脸上也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将这一切都默认了一般。
“来人,将太妃暂时收押天牢,听候审问,任何人不得对太妃滥用私刑,违者重罚!”
御司暝一声令下,给林忆兮下了最终审判。
几个士兵得令后,就将林忆兮押了下去。
云素语看见白舒意的脸上,浮着一丝奸计得逞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可御司暝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并且将其捏紧在自己的大手里。
云素语手中有些吃痛,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也领会了他想传递给她的信息。
这一场风波,让御司暝没有来得及对外宣称小皇子的蛊已解的消息。而太妃给皇子下蛊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一时间满城皆知。
可让云素语奇怪的是,白舒意口中的“动机”,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出去。
御司暝命人将那些令人恶心不已的蛊虫,全部拉出宫外烧毁,滚滚的黑烟,弥漫在沧澜皇城上空,如同瘴气一般,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