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围在那缝隙周围犹豫不决时,漆黑的缝隙里面突然探出了一个人头!
“是我!”
云素语被下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月灵儿身边的那个身手不错的年轻宫女,这才舒了一口气。
“快跟我走吧!这条密道只有陛下和娘娘知道的,通往城外的一条河边。娘娘已经先走了,快来吧。”那宫女侧身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御司暝却蓦然的对这突然现身的宫女抱有了一丝怀疑的态度。
“走吧,我信她。”云素语对御司暝投去了一个肯定无疑的眼神,这才打消了他眼中的一丝怀疑。
他们正准备跟随这宫女从密道逃走时,云素语突然闻见了一阵刺鼻的烟味,转头一看,原来骁柔正在放火烧屋!
已经有几扇窗户被烧破了,大门处有两个暗卫在死死的抵住了门闩。
“快走!”御司暝拉着云素语就钻入了那缝隙中,苏神和暗卫们紧跟其后,鱼贯而入,最后,那年轻的宫女跟着他们钻进了密道。
密道里漆黑一片,年轻的宫女不知从何处启动了机关,只听见又是轰隆隆的一声,身后的寝宫射进来的亮光,瞬间被回归原位的大床严丝合缝的遮住了。
就在最后的一束光也消失的一瞬间,云素语听见密道外传来砰的一声,定是骁柔的人把门撞开了!
真是好险。
这时的云素语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虽然她没有怕黑的习惯,可在这一丝亮光都没有的密道中,她的心中还是有些颤抖的不安,唯一能够给她力量的,就是紧握着她的大手。
御司暝正牢牢的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松开,从这紧握的十指间,源源不断的给着她勇气和力量。
他们看不见方向,能听见苏神在黑暗在轻轻拍打四周的墙壁,找寻出路的声音。
这时,后方的一道昏暗的亮光忽然出现,晃住了云素语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
原来是那带他们进来的宫女点燃了火折子。
“这里通往城外的一条河,所以比较潮湿,火折子不容易点着,请见谅。”那宫女抱歉的对他们解释到。
云素语并没有介意,睁开了眼,打量着这个密道。
密道也并不宽敞,最多只能供三人并肩前行,头顶上的岩石伸手可触,四周的岩壁也没有打磨的很光,只有脚下的路还算比较平坦。
站在最后的宫女,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火折子,交给了站在最后的一个暗卫,然后挤身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前面会有几个岔路口,还是我来带路吧,娘娘应该已经到河边等着我们了。”
御司暝和云素语对视了一眼,便跟在了她的身后,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前进在这幽暗的密道中。
云素语已经能感觉到从进来的方向传来的乒乒乓乓的搜查声越来越小了……
只要月灵儿没事就比什么都好了,云素语边走边这么想着。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月灵儿,虽已经出了密道,可潜伏的危机却并没有远离。
天高云淡的头顶上,只是吹了几缕冷风,就已经凉透了她的心。
浑浑噩噩地只顾逃命,如今周身安全了,她又忍不住回想起刚刚那让她痛彻心扉的场景,回想起她毕生挚爱的男人,临死前也不忘温柔的替她蒙上眼睛,没有让她直视那残忍的一幕。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噩梦一般一直在耳边回响不停,不论她怎么甩头,都甩不掉这响声。
月灵儿眼里的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跌坐在那河边的青石板上,从胸口最疼痛的地方,掏出了一快血红血红的帛书。
若是她刚刚把这真的帛书拿出来给了那男人,他是不是就能信守承诺放了他们?这样云易凡是不是也不会死?
月灵儿极其懊恼地想着,也责怪着自己。
天下兴亡与她何干?谁一统天下又与她何干?她为何要守着这无用的帛书,却失去了她挚爱的丈夫。
月灵儿五指紧攥着这血红的帛书,却不知这帛书上的血迹到底是多少人的。
月灵儿想起了她的孩子,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的,她的希望在那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她要好好的活下去!想到这里她又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使劲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却在眼前变的清晰的一刹那,被那河水中贸然出现了一张白色的脸的倒影,吓了一大跳!
她顿时浑身冒出了冷汗!蓦然扭头,对上了一双惧人的眼睛!
那眼如深潭般深不见底,波澜不起,却黑的能够吞噬一切。
“你是谁?”
月灵儿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可说出口的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只见那人一身纯白的紧身衣,头发高束,带着一个白色金属面具,遮住了 整张脸,只露着一双深黑骇人的眼睛,和两瓣薄唇。
“皇后娘娘,既然不想要这帛书,那将它转交给在下,如何?”
清朗磁性的声线落入月灵儿的耳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艳,给她带来的只有无边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帛书到底有什么玄机,但云易凡让她转交御司暝,而陨星宫宫主又为了这帛书将皇宫翻遍,如今又出来一个白衣遮面的男人来索要,再愚笨的人也能知道这帛书的重要性了,更何况聪慧如她?
“这是假的,真的帛书已经在皇宫里被炸毁了。”月灵儿躲开他深黑骇人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解释道。
那白衣人却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讥讽的哂笑。
“假的我也要,请皇后娘娘还是成人之美,不要逼在下使出什么手段。”
月灵儿听出这人对帛书的志在必得,便迅速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将帛书紧握在手里,厉声道:“帛书不会给你,有本事来拿。”
白衣人似是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一个微步,白影一闪,便瞬间站在了她的眼前,与她的鼻尖仅一寸的距离。
月灵儿惊的直往后退,可仅一步,就已经半只脚迈进了冰冷的河水中了。
白衣人抬手迅速点了她的穴道,月灵儿立即僵硬地站在了河边,迈入水中的半只脚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也抵不过眼前的这白衣人冰冷的眼神。
只见他伸手欲从她的紧握的手里抽出那帛书,可月灵儿攥的死紧,丝毫都抽不出来。
“皇后娘娘,似乎,太执着了呢。”白衣人风轻云淡的语气,令月灵儿心中一颤,而身体依旧动弹不得,她甚至发现连眼睛都眨不了,舌头都动不了,想质问一声,却只字都无法吐出。
白衣遮面的恐怖男人抽取多次帛书都没能成功,最后,突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剑来!
“那就,只能借娘娘的玉手一用了。”
话未说完,他拿着短剑的手一扬,月灵儿只觉滴滴的鲜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小臂传来一阵剧痛,却不能俯身查看,只能僵硬的站在他面前。她几乎被痛晕了过去,眼睛却无法闭上,身不由己的强迫着自己睁眼看着。
看着那一身白衣的恐怖男人抬手拽着那帛书,拎到了她的眼前。
那血色的帛书上俨然连着一只断手!
是她的手!
还血淋淋淌着她尚有余温的血!
小臂上的剧痛,眼前的血腥画面,一一刺痛着她的神经,她却无法动弹一下!只靠着跳动的心脏来承受着这一切,她只觉得眼前充血,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炼狱一般折磨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