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兮的突然出现,让御司暝不得已将行程延迟了一些,估摸着让云易凡与宫煜再周旋一些时间,还是可以赶得上的。虽然林忆兮出现的有些可疑,但她现在昏睡着,就算醒了,精神也时好时坏,根本问不出什么所以然。
“你先去吧,我可以照顾她,你要是迟迟不出现,肖成国那边,可就十分危险了。”云素语看着御司暝万分纠结的坐在熟睡的林忆兮的卧榻前,心中也很矛盾,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劝他赶紧出发了。
御司暝其实并不怕林忆兮出什么问题,她武功极好,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逃出来,能一路找到他们的军营,虽是精神疯傻,也定是有一些本事的。他担心的是云素语,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频繁使用精神控制,万一林忆兮醒来再像刚刚那样威胁到她的性命,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左右为难的时候,守卫通报了一声:“玉妃驾到”。
向来素雅低调的白舒玉,换了一袭翩翩白裙,粉黛未施,落落大方,款款而来。
“陛下,娘娘,不必为此事担忧,若不嫌弃,舒玉略懂武功,愿照顾太妃娘娘和小皇子,让陛下和娘娘尽早启程去肖成国解天下之患。”
一个天下之患,让云素语顿时为白舒玉的聪慧感到一丝害怕。她定是洞察了他们的计策,才这么说的。真是可惜了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若是能遇见一个懂她爱她的人,她如今也不必在这里为他人照顾老小了吧。
而御司暝本就没有打算带云素语一起去,还是怕她遇上危险,开始以庭儿为理由让她留下,现在白舒玉毛遂自荐站出来照顾那祖孙二人,将自己打算好的事情全部推翻,心中自是十分不悦。
云素语心情复杂的走过去,握住白舒玉冰凉的手:“舒玉,我……”
白舒玉脸上对她绽开一个好看的笑容:“不必对我抱有愧疚或是感激,路是我自己选的,放心去吧。”
她果然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云素语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如同一个透明人,她心里想的,她都了然于心。
再也想不出理由让她留下的御司暝,只得带着她一起踏上了去肖成国的路途。
为了节省体力,他们并没有使用轻功,只是一路快马加鞭,就把前行的八万精兵远远的甩在的后面。
云素语早将一头长发尽数盘起,仍戴着林忆兮送她的碧玉镂花长簪,身着一件纯白镀银的束身劲衣,披着白色貂绒的披风,胯下一匹白马,举鞭挥洒间,落得个英姿飒爽,豪气逼人。
御司暝则是那一身玄色长衫,披着黑色镀金丝的厚实披风,轮廓分明的脸上拂着脑后垂下的黑发,犀利如猎鹰的眼神里满满的只装着她一个人。
二人并驾齐驱,顶着冬日寒风,朝着肖成国皇城的方向奔去。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到达了皇城外,此时的肖成国皇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云易凡已在三日内驱散了皇城内的所有百姓,名义上是为了迎接陨星宫宫主,实则定是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御司暝和云素语在城门外的山头守候,城西的大门是离皇宫最近的出口,他们只等那一声信号,便冲进去,围剿宫煜。
云易凡正准备了盛大的宴会,招待陨星宫宫主。
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吧。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肖成国极尽奢靡,镶玉镀金的九柱盘龙做顶,晶透的白玉镂空琉璃盏做灯,显得一个灯火辉煌,恍若白昼的盛世场景。
云易凡身穿九爪龙袍,头顶金珠冕旒,身后跟着隆重的王仪卤簿,正襟危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面无表情,眼里淡然若之。
一切已经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夜晚已经把白昼全部吞噬,连清幽的月光都没有留下,云素语有些担忧的抬头看着无月又无星的夜空,明天该不会下雨吧。
“高超,你照顾好皇后,朕先去打探一下。”躲在城外多时的御司暝对身边的高超吩咐道。
这话一出,云素语立马反驳:“我要跟你一起去!”
御司暝融在黑夜里的面庞隐约透着阵阵的无奈,过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让她留下来的理由:“你衣着色浅,过于显眼,留在这里,朕一个人去。”
什么?衣着色浅?显眼?
这算什么理由?云素语顿时满头黑线,不想带她去也拜托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不如直接说是担心她,不想让她遇险这样的理由也能让她心暖一下。
被御司暝这么一说,云素语仿佛伤了自尊一般,更加执意要跟他一起去了。
“陛下,娘娘,你们看那是什么?朝我们这边过来了!”高超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城门的动静,看见了可疑的人影便立刻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云素语顺着高超指着的方向看去,从城门口出来一辆深色阴暗的马车,由一个年轻的女子驾着,不走大道,却径直向他们藏身的方向驶来。
“我去看看。”心急的云素语即刻起身想去察看一番,却被御司暝拽了回来,他只字未言,只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贸然上前,当心有埋伏。
云素语会意,便老实的伏在着山头,摒住了呼吸,盯着那越来越靠近的可疑马车,静静地等着。
这时,年轻的女子勒紧了缰绳,两匹马即刻仰天嘶吼了一声,便在他们藏身的山头前停了下来,云素语感觉自己好像还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从那马车里传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
山头前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替他们很好的掩护了藏身之处,让那年轻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离他们很近,却没有发现他们。
只见那女子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平平,却眼里有光,身姿轻盈,似是习武之人,她环顾四周,未发现异样,便将头探进了马车,轻声唤了一句:“娘娘,我们到了,但是这里没有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云素语一行人可以听见。
唤做娘娘,是宫里出来的人?刚刚还听见小孩子的啼哭,难道……
云素语正揣测着,只见这时,一只细嫩的芊芊玉手从马车内伸出,驾车的年轻女子一边接过那只手,一边帮那只手的主人撩起了车帘。
一个娇弱的倩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浅蓝的带帽宫袍,厚实又华美得紧裹着这倩影的娇弱身姿,相隔不过数十尺,云素语只觉得着身影十分眼熟,却看不见她的脸。
这时,从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也是个女人,相比之下身姿差了许多,手臂弯曲的姿势,的确似是抱着一个婴儿。
身穿浅蓝带帽宫袍的女子,转过了身来,伸手将头上的帽檐揽到了身后,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一个侧脸,云素语便认了出来,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