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邵幕和暮雪等人因为云素语失踪都出了宫找她,现在听说她回来了,自然也是要来看她的。
邵幕一进殿,便见云素语端坐在榻上,望着窗外新开的花发呆。
“语儿,如今身子怎么样了?”他上前道。
云素语转头,见他来了,心中想了想,才起身道:“爹爹。”
她来到邵幕跟前,弯腰行礼,又转头看着暮雪,低头道:“暮姐姐!”
“语儿身子还没好,快坐下!”暮雪将她扶着坐回榻上,随后又坐在她身边,将她鬓间的发挽好。
“暮姐姐不必担心,休息了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她连色有些苍白,可说话的时候却依旧流利清脆,看起来果真是好了些的模样。
暮雪却道:“怎么看起来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呢?御司暝没给你开药么?”
邵幕也道:“怎么?难道他还不舍得?”
“不是的!陛下他给我开了很多药了,只是御医说了,我先前刚出月子就落了水,所以身子有些损坏。你们别担心,等再过些时候就好了!”云素语一脸着急的模样解释道。
“瞧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难道我还能对他怎么样么?”暮雪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道。
云素语却道:“不是的,只是想着他对我这么好,要是被人误会了,岂不是让他伤心?”
她这番话说得认真,竟让其他两人都找不出错来。金蝉这时候进来,恰听见她说的这话,于是笑道:“娘娘这段时间可是对陛下说不出的在意,任谁也不肯让他说陛下的不好的!”
邵幕不曾想还有这茬,于是笑道:“不错!知道疼人了!”
云素语无奈道:“爹爹!”
一时间,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说话间已是临近午时,云素语留了他们二人用餐,待到用完午饭,众人一同前去看了宝儿,随后他们便也告辞而去。到了下午又是闻人白等人前来看她,这一番应酬过后,却是到了晚间时刻。
金蝉抱了宝儿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心翼翼的中年妇女,正是宝儿新来的乳母。云素语见他们进来,便上前接过宝儿抱着。
一个多月的孩子,已经不像初生时候那样瘦弱,倒有中越发白嫩的感觉。云素语低头看着宝儿,抬头令他们先出去。
小宝儿看着眼前的人,安静地在襁褓中对她展露笑颜,可是云素语看着这样的宝儿,却一丝也笑不出来。
他的眉眼与御司暝本就很像,可是嘴唇却和云素语有些相像,云素语眸中微闪,低头轻笑着将手放在他眼前。
素白的手将宝儿眼前的光线都遮挡住了,他伸出细小的拳头抓着她的手指轻轻摇晃,那尚未长牙的口微微张开,踢踏着小腿在空气中舞动。
眼前的手正缓缓放下,直到放在宝儿的口鼻之上,宝儿张着嘴,细嫩的唇在那手中一张一合,口中轻轻咿呀轻语,却让人不能明白他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御司暝的声音,云素语立刻将手微抬,轻抚着宝儿的脸颊抬头笑道:“你看,他抓着妾身的手不放呢!”
御司暝上前,见宝儿果真抓着她的手,便对她道:“看来以后宝儿定是要和你亲近些!”
他说着话,便要上前将云素语手中的孩儿接过来。
云素语递上孩子,身子也缓缓靠了过去:“陛下你看,他在笑!”
两人头靠着头,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宝儿,笑着给对方一个微笑。
片刻后,语素语抬头道:“特意给陛下煮了参汤,妾身给你盛过来!”
她说着话便要起身,可是御司暝却腾了一只手来拉住她道:“让金蝉去就好,陪朕坐会!”
“嗯!”她听话地点头,唤了金蝉来将参汤端来。
熬了许久的参汤带着浓浓的药香,御司暝将孩子交给金蝉带出去,将她放在桌上的参汤端起来,一人一勺地与云素语一起用了。
两人用罢,云素语便道:“妾身去洗漱!”
“好!”御司暝道。
他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见她已起身往浴室方向而去,便转身看了一眼,取了旁边的书来看。
这是一本《诗经》,寻常云素语是不会看的,他疑惑地将书翻开来,又抬头看了眼云素语的方向,只得摇着头翻着书来读了起来。
等到云素语从里面出来时,昏黄的灯下,御司暝轮廓分明的脸微微低着,认真地将那书籍看着的模样一如这段时间里他看自己的样子。她忽地感觉心中微颤,说不出的难受起来。
“陛下要不要去洗漱?”她走过来轻声问道。
刚刚沐浴过后的云素语,湿滑的发还带着淡淡的水汽,温润的脸上有这说不清的美好,御司暝将书放下,起身来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低头便要吻上前去。
“陛下……”云素语轻语,“快去洗漱吧!”
御司暝轻笑道:“怎么好像比以前还害羞了?”
云素语红着脸将他推开,见他终于进了浴室,方才脸上羞涩的神情才蓦然收起,她淡淡地转身来到榻前,低头看着那本被他翻过的《诗经》,毫不在意地抬手将书取了过来,随手丢在了书架上。
她转身上了床休息,过了片刻,御司暝也出来了。
暗夜似乎总是有些漫长,御司暝轻轻靠上前来,将云素语抱在怀里,只觉她的身子似乎比以前还要消瘦些。他轻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的脸对着自己,轻声问道:“怎么发现你越来越瘦了?”
云素语道:“有么?妾身倒是没觉得呢!”
“白日里朕让他们多给你做些补汤,好好补补!”御司暝说着话,便将她抱入了怀里,心中那原本的旖旎便消散了许多。
云素语躺在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让她心颤的龙涎香,闭上了眼渐渐睡了去。
她的呼吸清浅得几乎无法察觉,御司暝低头见她已然睡着,便温柔地将脑袋抵在她头顶,一时间竟有些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撒了进来,一室月华铺在床前的空地上,也有那银白的月光悄然爬上了云素语的脸。御司暝低头看着她的脸,只觉她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伸手正要轻抚她的脸颊,可不待他的手碰上,她便一个翻身,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御司暝按下心中的讶异,收手抱着她,很快便在月光下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