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景灏看来,钟安暖不禁紧张起来,深呼吸一次才说:“撇开之前,我就当是从订婚宴上开始遇见你。从那天起我的所有事,你都有看到或者参与,从C市到纽约,你总是很巧合地出现在我生活,或者说我出现在你的里。刚开始的陌生人到幼时的玩伴,再到师生然后是上下级,接着又是室友,一切都是感觉是那么喜剧,可它发生了,真真实实地经历过。第一次你说喜欢,我被弄得措手不及,当着你的面哭不是第一次,可那却是让我最难堪的,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慕景灏深深看着钟安暖,似想将她看透,“简单说出你的方法就行了。”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钟安暖苦笑,“知道你招我作实习生是另有目的,我很难过,说来你可能不相信甚至比知道范华和蒋雯雯背叛我更加难过。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孤身一人,而且不只是在这里,而是任何地方,任何时间永远的孤立无援。但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因为你的表白我可以轻松处理。或许我一直都相信,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慕景灏对不起。”
闻言慕景灏低笑,“没什么。”
“你这么说就是有什么。”钟安暖紧张地红了眼眶,他现在的表情和昨晚一模一样,虽然做好做坏的准备,可要是将关系弄得更尴尬,她真的受不了,“慕景灏说点别的。”求求你。
“说点别的?”慕景灏摸摸下巴,脸上竟出现笑意,“所以我的错比起范华更让你生气?”
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钟安暖呆呆地说:“啊?”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这后果我乐意承担。”
看慕景灏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钟安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副呆滞状注视着他起身,又听她语气轻快地问:“你还要在这里坐着吗?”
这算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是吧?
钟安暖不敢耽搁,赶忙那好包,从椅子上跳起来,“当然不!”
“那上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三人用完早餐,提着行李下楼,看车前站着的是个法国人,慕景灏才意识到一件事情,看着迷迷糊糊的慕辰轩问:“张正呢?”
“在睡觉吧,我给他的水里放了他的镇静剂,安东尼奥叔叔给我的。”
闻言慕景灏立刻黑了脸,安东尼奥就知道跟慕辰轩胡闹,总是纵容他,让他头疼不已,昨天责怪他多事,似乎让他气急,无奈现在只能要张正自求多福,“那我们先回吧。”
于是回纽约的队伍缩减到三人。
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钟安暖没事做就拉着行李箱到候机室靠发呆打磨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一支雪糕,她下意识向后仰,然后就听慕辰轩含糊不清地说:“安暖姐姐给你吃。”
原来之前慕景灏带慕辰轩离开了一阵,是因为慕辰轩还惦记着零食,毕竟小孩子嘴馋,尤其是知道了自己零食被“扔”了之后,吃的**就更急切,哪里能等到会纽约再买,进了机场看到有便利店,就立即缠着慕景灏。
慕景灏虽然平时对慕辰轩很严厉,但也并不会太约束他,因为过往的一些缘故,他总是对慕辰轩除了亲情还多了愧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然后被小家伙拉去便利店,带回来一堆战利品。
“天凉怎么还吃雪糕?”钟安暖说话时,看了眼慕景灏,埋怨他这么纵容慕辰轩。
小家伙却以为钟安暖不喜欢,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雪糕说:“唉这个雪糕好好吃的,要安暖姐姐不吃的话,那我……”
“不行你刚才已经吃掉一个了。”慕景灏看出慕辰轩的意图,立刻否决了,伸手就要接过那根雪糕。
慕辰轩却不给,举着雪糕绕道另一边,不满地嚷嚷道:“那你也不能吃了,你刚才也吃过了!”
慕景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说:“那就扔了。”
“……”不知道机场物价贵,这好歹是钱买来的,怎么能随便浪费?哼!万恶资本家,不懂民间疾苦!最后雪糕还是转到钟安暖手中。咬了一口,心里立刻赞了一下,这雪糕味道真不错,然后想到这两天的伙食,突然感觉有点悲催,这今天下来自己就记住了零食的味道,来了法国连个法餐都没品出来个什么味道,就要离开。
“在想什么?”
钟安暖从神游中抬头,看慕景灏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自在,挠挠下巴说:“就是在想本来原定二十四号走,结果却是要在二十四号回去,这个合约是我谈过最迅速的一个了。”
慕景灏拉着小家伙在钟安暖身边坐下,然后说:“当然这是你的第一个,所以这可以说既是最迅速可是最慢的。”
“……”钟安暖很想反驳,不过还是理智战胜自己,“逻辑无懈可击,很可以。”
昨天的谈话效果很好,慕景灏几次主动挑起话题,虽然总是被他冷讽打败,不过钟安暖倒也乐得如此,毕竟要比一句话不说要好。
回程很轻松,钟安暖只是看着有些颓废,其实也还算精神,看被慕景灏摆在怀中迷迷糊糊的慕辰轩,觉得可爱,恶作剧的去挠他的鼻子,要不就是拨弄一下他长长的睫毛,惹得小家伙撇着嘴,做出跟慕景灏如出一辙的表情,无意识挥手打开钟安暖的手,却只是令钟安暖脸上展现出得逞的笑意。
慕景灏面上没太多表情,但在她逗弄慕辰轩时,都会配合她慢下脚步,因她幼稚的举动眼中笑意渐浓。
慢慢挪着出机场,钟安暖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条件反射地转头,然后就见范华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地看着他们,看她朝他这边看过来,范华才抬脚朝他们靠近。
慕景灏自然也看见范华,侧头挑眉看着钟安暖,“人家都堵到这里来了,不上去聊两句?”
“……”钟安暖准备忽视掉范华,朝反方向离开,却发现慕景灏站在原地不动,还没等她质问,就听范华跟慕景灏打招呼,“慕总经理你好。”
慕景灏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然后就跟钟安暖说:“我们在车里等你。”
无奈钟安暖只好转身跟范华官方地问好。
范华认真地问:“暖我能和你谈谈吗?”
钟安暖摆弄着手中的行李箱,打了哈欠表现得一脸疲惫,为难地问:“现在吗?”
范华读出钟安暖的意思,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还是点点头。
来接他们的是辛迪,远远看见钟安暖跟范华走在一起,等慕景灏走来,立刻奇怪地问,“什么情况?”
“谁知道。”慕景灏拍拍慕辰轩的肩膀,“我们先上车等。”
辛迪应下,不过还是不放心地朝钟安暖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才上车 “找我有什么事?”
范华看先是看钟安暖一脸倦意,先是说:“这会儿打扰你,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知道钟安暖现在还是很排斥自己,范华没继续跟她闲聊,看她的爱搭不理的样子,犹豫纠结几秒,还是下定决心说:“不知道你还在不在意,之前你一直忽略我电话,没能及时通知你,蒋雯雯自杀了。”
钟安暖闻言立刻瞪大眼睛,一脸诧异的表情,喃喃道:“怎么会?她不久前还……”突然停顿一下,开始听到蒋雯雯自杀,毕竟是三年的闺蜜,钟安暖听了还是揪心,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化妆护肤件件不落,衣服鞋子样样新款,什么东西借人时都是不情不愿,有个小病小痛都会担心不已,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总之什么事都先想到自己的一个人怎么会去自杀?除非……
她扫了眼范华冷笑道:“对你她是真下‘血’本!”不管怎样,为引起范华同情,她有胆子这么对自己下狠手,倒还让人佩服。看来她还是真的喜欢他!“怎么看到人家的真情,被感动到了,重新投入人家的怀抱了?”
“我们并没有又在一起,我和你说也只是……”微顿,范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重重叹口气说:“我和她分手是真心的,我想和你道歉也是真心的。”
“哦,你这一番话真是意味太大了。”钟安暖佯装动容,手紧紧握住行李箱拉杆,朝范华靠近一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勾唇,“可我订婚宴上没发现,你就不会跟她分手,继续跟我演戏,订婚然后再结婚,让你能利用钟氏,然后背我跟她双宿双飞。范华没有的,不管你怎么做我会这么认为,不要再拿这样的无聊事烦我了,我很累!”
钟安暖转身看到辛迪朝自己招手,她立刻回应,然后不再搭理范华,拉着行李箱往车子前走。
“好久不见。”辛迪下车帮钟安暖将行李放在后备箱,笑着问:“去格拉斯谈生意还顺利吗?”
“不错,谢谢辛迪姐关心” 钟安暖点头,跟辛迪打趣道:“辛迪姐怎么周末还工作?”
“哈哈,生活所迫。”辛迪无奈看了眼慕景灏,叹口气说:“慕经理助理不好当啊。”
两人相视而笑,辛迪开车,钟安暖坐到副驾驶。
慕景灏抱着慕辰轩抬头,凉凉地问:“聊完了?”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钟安暖对慕景灏坚定自己的立场,“我要他别来烦我。”
闻言慕景灏挑挑眉,调整下姿势,看着窗外命令道:“开车。”
钟安暖一路迷迷糊糊的,时不时看看窗外,见到熟悉的建筑也没太在意,等到了M公司的大楼下,她终于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周日,怎么到公司来了?”
“我的家在附近,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去吧。”辛迪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关门时还朝他们摆摆手,然后摔门离开。
钟安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跟慕景灏相视一眼,然后被慕景灏用眼神使唤地下车,将小家伙抱到自己怀中,慕景灏则是下车坐到驾驶座上,驱车先往他住的小区开去。路上突然感觉腹中绞痛,先忍了一下,通过一阵后,好受了一点,正要送了口气时,小腹痛得更加厉害,手不自觉抓紧了,惹得慕辰轩难受地哼哼,赶忙松手,心中暗叫糟糕,想了想见天的日期,可该死的时差,让她有些转不过弯来,掐指算了好久,才发现这几天刚好是亲戚来访的时候。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悲催的生理状况折磨,可这次比以往都要来势汹汹,回想一下,才想起在格拉斯吃的那根雪糕的副作用,竟然到纽约发作,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这时……
抱着慕辰轩小心忍着,好不容易到等到了慕景灏将车开到他家楼下的停车场,慕景灏下车将后背箱里的行李都搬出来,却迟迟等不到钟安暖出来,打开车门,就看钟安暖紧紧抱在慕辰轩,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看,一个疼,另一个……好吧也是因为疼。
“你干什么呢?”
钟安暖苦着脸,因为忍了一路,加上旅途漫长,她整个人完全颓废,扫了一眼,然后就继续抱着慕辰轩,将他当成一个人肉暖宝宝,舒服得不想撒手。
慕景灏瞪了半天见钟安暖还没反应,敲了敲车顶,面无表情地说:“喂到了,下车!”
她这疼得要死要活的,慕景灏还跟她摆臭脸,撇嘴不看慕景灏,抱着慕辰轩在后座摇啊摇。
“钟安暖!”这一声没叫动钟安暖,倒是让睡梦中的慕景灏吓醒,一个激灵弹起来,却不想跟钟安暖额头碰下巴,两个人都痛呼一声。
注意力转移,钟安暖双手揉了揉额头,眼中都开始闪着泪光。
慕辰轩清醒过来,不确定地叫了声 ,“安暖姐姐?”
钟安暖觉得悲催,这两个人都欺负自己,赌气连带着慕辰轩也忽视掉。
将慕辰轩和自己的行李带上去,再下来发现钟安暖依旧坐在车里,蹙眉,双手按压在腹部,这会儿慕景灏察觉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闻言钟安暖没好气地瞟了一眼慕景灏,继续不说话,当然也不好意思说。
慕景灏察觉她不自在地挪动双脚,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你是来月经了?”
有他这么直白的吗?钟安暖黑脸瞪了他一眼,咬牙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慕景灏摸摸鼻子,慢半拍发觉自己的刚才的话有些不合适,然后将车钥匙拔掉,提上钟安暖的行李,“既然难受成这样,就别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