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安暖立刻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才回来你就又要他出差?”
“钟总监怎么这么激动?布莱恩都没有说什么。”麦克看向慕景灏说:“哦补充一句,这是慕振国要求的,我只是传达一下,你如果不满可以……”
“这是在旧金山那边的文件?”慕景灏拿起桌上的文件,“我会先看看,今天下班之前给你答案。”
钟安暖歪着身体靠近慕景灏,悄悄地问:“你要去?”
“等下再说。”慕景灏手里捏着薄薄的文件,眼神复杂地盯着封面,会议全程都在出神。
慕景灏连连表现出的异常让钟安暖着实担心,会议结束,她跟着慕景灏进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将门反锁,“好了,慕景灏现在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昨晚开始就很奇怪,我很担心你。”
“我昨天不是喝醉了,你所认为的异常或许只是我醉了之后的表现。”慕景灏将那个有关旧金山出差内容的文件随手扔到桌子上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钟安暖不死心,继续追问说:“那你为什么会喝醉呢?我也从没见过你醉过,连安东尼奥知道你喝醉都表现得很惊讶,这总是要……”
“我们见了都不到半年,没见过我喝醉很正常,而安东尼奥……他只是又在对你恶作剧而已,你不用太在乎。”
不满慕景灏的搪塞,钟安暖冷声问:“你真的要着这么跟我解释吗?”
看着钟安暖,慕景灏却说:“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OK,反正我现在也没兴趣继续追问了,随便你怎么说。”钟安暖气冲冲地走到门口解锁,打开门刚好见慕景蓉准备敲门,两人面对面各自都愣了一会儿,然后慕景蓉先撞开钟安暖进到办公室里问道:“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跟妈回去就看家里 一片狼藉,现在爸又要你立刻去旧金山出差?”
慕景蓉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传到钟安暖的的耳中,她蹙眉深深地看了眼慕景灏,然后一言不发地出去。
“安……”慕景灏本想叫住钟安暖,但想了想还是忍住,对慕景蓉说:“先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钟安暖心里冷笑,怎么害怕她偷听不成?她才不稀罕!钟安暖这么想着,大步走到自己办公室,然后用重重的关门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旁偷偷玩手机的助理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手机关机,扔到最底部的抽屉里,装模作样地翻看一个文件看起来,以此表现自己工作认真。
对于慕景蓉慕景灏没有隐瞒,将记者的事全都说出。
听完慕景蓉像是失了魂一般,跌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地喃喃道:“爸他怎么会这么做?那可是辰轩啊!”
“怎么他这是他第一次让你失望了吗?”慕景灏冷笑。
慕景蓉眼中闪着泪光,问:“哥,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问
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慕景蓉将脸埋入手中,丧气地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小蓉你看不清只是因为太天真,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做好准备。我要离开M集团,就在最近一两个月。慕振……爸他不会让我轻松离开,到时候的场景一定不会很好看。”
慕景蓉看向慕景灏,红着眼眶不住摇头,“哥不要,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我有我的原因,这样会伤害你,会伤害妈但是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 慕景灏平静却又坚定地回应,视线放到桌面上的文件,他捏起拿在手中,目光沉沉,“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他的安排了。”
最终慕景灏还是同意到旧金山出差,时间就定在明日的早晨,又是一次仓促的出行。慕辰轩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红了眼眶,抱着慕景灏不撒手。毕竟刚结束长时间的出差,呆了不到两天就要离开,就连钟安暖也不情愿。
但因为上午谈论的不愉快,钟安暖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公寓里也刻意回避慕景灏。就像现在慕景灏在卧室收拾行李,钟安暖就在书房看书,但其实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她甚至都没有注意手里拿的什么书,就只是摆出个样子,好让所有人以为她现在并没有满脑子都在想慕景灏的事情。
“咚咚。”慕景灏象征性敲了两下门,然后就推门而入。
钟安暖应声抬头,跟慕景灏对视了一阵,问:“你要用书房?”
慕景灏没有回应,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钟安暖,
受够了慕景灏这幅样子,钟安暖合上书就往外面走,经过他时被他一把抓住。
“安暖。”他用无奈地语气叫着钟安暖的名字。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收拾好,然后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钟安暖说话时一直看着地面,感觉慕景灏松开手,她立刻朝外走,直接扑到床上掀被蒙过头,为自己创造了个小空间然后不知何时入睡。
第二天早晨钟安暖突然清醒,不知为何手脚很凉,凉得难受,她将自己撑起来,慢半拍反应过来慕景灏今天要出差,她起床在屋子内搜寻一番,已经没有了慕景灏跟慕辰轩的身影。她查看了一下时间,这会儿离他的航班的时间还要两个小时。
这么早就走,也不想着跟她打个招呼吗?钟安暖颇为沮丧地坐到餐桌前,拾起慕景灏在早餐旁放置的便签。
我先带辰轩去赶飞机,一星期内回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所有事情,勿念。
便签最后两个字一下刺激到钟安暖的泪腺,她慢慢眼眶变红,然后就是豆大的泪珠不停从眼角掉落。
这突如其来的眼泪,令钟安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抬手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怔怔看着指尖的水光。
是因为慕景灏没有打招呼就离开,自己才这么难过吗?不
!她才不会这么矫情。那是因为慕景灏没有告诉他喝醉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好像也不是,毕竟她也理解,毕竟她就有大秘密。那天恼的人不只是慕景灏,也有她自己。迟迟不敞开心扉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钟安暖知道,所以她才会因为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而生气。那……到底是为什么。
公寓空间这么大,视野也宽阔,钟安暖却觉得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不留一点缝隙,甚至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想挤进来,钟表运行的声音格外的烦人,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让自己特别难过,苦恼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现在这么奇怪。否认掉一个个可能的念头,依旧没有头绪,她感觉十分压抑。
然后单纯的落泪变成了抽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虽然现在钟安暖还是没有头绪她情绪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坐在原地哭泣,要去找慕景灏,对要去找慕景灏!这一定和他有关。
钟安暖手手臂粗暴地蹭掉脸上的泪痕,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抓起放在衣柜上的钥匙,冲出门,光着脚一路跑到车库。这一系列举动之后,钟安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似乎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么坐是正确的,要继续,不要停,不要停……
要逃离那些裹着自己的东西,钟安暖大脑再次一片空白,打开车门,启动车,转动方向盘……从刚才到现在,似乎自己的这些行为都在被什么控制着,回过神后,钟安暖发现自己竟然已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转弯减速的地方,她伸手去抓档杆换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在颤抖。这个发现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异常根本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不安。
钟安暖立刻眼睛一亮,这个认知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她大喜,继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希望自己可以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该想起什么。努力回想着过去然后跟现在做对比,突然知道是什么和自己重生前的记忆冲突,现在她再开的车就是一个。
重生之前,她所认识的慕景灏根本不会自己开车,因为他的右脚残疾,不能过多活动,不然可能会引起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曾经还一度严重到可能要截止的程度。可是现在的慕景灏明明是十分健康健全的人,所以脚踝的残疾是后天导致的才对。
一想今天慕景灏是要乘飞机出差,她立刻就联想到空难。脑中突然闪现的这个念头,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赶忙摇摇头,不停说服自己一定不是这样,一遍不停祈祷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意外,嘲讽自己只是太过多疑,一边继续努力回想自有关于慕景灏脚踝残疾部分的记忆,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不管任她再怎么努力,却再都搜寻不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这样搜寻无果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钟安暖现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机场,只期望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