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了?”老太太面色淡淡地看着霍北尧开口问道。
而这句话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看着这么疲惫的宋瓷,霍北尧心疼地甚至有些后悔带她来帝都。
于是沉默不言地,他直直看着老太太,目光没有丝毫回避,而这样一来,房间中,空气便一点点安静了下来,但下一刻,老太太却已经笑了起来。
她看着霍北尧道:“好好好,这次都是外婆不好,可是你未来的妻子我不测试一下实在是不放心。”
毕竟霍家百年世家,家产庞大,能站在霍北尧身边的女人,人品心智一定得有所检测。
所以事实上,今天一上午老太太对宋瓷的所有为难,都是她对宋瓷的考验,包括昨晚在餐桌上喝药,那也是一出老太太安排的戏。
其实啊,那时她喝的根本就不是治疗哮喘的药,而是一般补身体的中药,因为实际上就像是医生说的那样,老太太早就不需要喝药,只用静养就行了。
霍北尧心里很清楚,所以才将宋瓷暂时交给了老太太,可是却没想到宋瓷累成了这样。
于是看着老太太,霍北尧面色认真道:“一个上午的测试已经够了,下午我不会再让瓷儿被继续为难。”
嗬,这么宠?
老太太上上下下看了霍北尧一圈,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下午不折腾她了,反正今天上午我也已经看出她是个任劳任怨,真心爱你的好孩子了。”
老太太的的眼睛很毒,她看的出宋瓷是因为真的喜欢霍北尧,这才愿意被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
只要明确这一点,其他的不刁难也就不刁难了。
而因为老太太的话,霍北尧正经严肃的面色也柔和下了许多:“我也是真心爱瓷儿,明天回y市后,我会计划向她求婚。”
“你早该这么做了,不然安安的户口问题解决了,可是没有正经的父母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老太太给霍北尧加油鼓气道:“求婚之前记得好好做做规划,别让人家女孩子给拒绝了!”
“好。”霍北尧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抱着宋瓷,他也走出了老太太的房间。
……
只是这一切,早已经睡蒙了的宋瓷皆是无知无觉。
等她好不容易醒来时,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窗外的太阳被窗帘中遮住,于是莫名有了一种天色已晚的感觉。
宋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没有找回清醒的理智,但是下一刻,在回忆起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时,宋瓷已经“蹭”地一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也就在这时,一双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稍稍紧了紧,又将她重新拉回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于是后知后觉地,宋瓷反应过来此时自己正在霍北尧的房间中,而这个男人就睡在她的身旁。
但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垂眸紧紧地盯着她。此时将她重新抱在怀中,他的声音中也没有半点睡意道:“你紧张什么?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什么小兔子不小兔子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宋瓷头疼地挣扎道:“老太太那边我还得去照顾呢,要是她找不到我,那没人生气了怎么办?”
“外婆不会生气的。”霍北尧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外婆说她身体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明天回y市得没精神了。”
嗯?
“外婆真的是这么说的?”宋瓷将信将疑地看着霍北尧问道,有些诧异老太太怎么一改上午的尖酸刻薄,变得这么体贴自己了。
可霍北尧没打算将老太太考验宋瓷的事情说出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已经转开话题,认真地道:“睡饱了吗?现在还有点时间,如果不困的话,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宋瓷虽然不知道霍北尧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可是她相信霍北尧,所以没怎么犹豫地便点头回答。
于是之后两人也很快地都从床上起来,下了楼去。
可是等两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宋瓷也诧异地发现,霍北尧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她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因为他们是在一个安静的墓园里下了车,而此时临近傍晚,鲜艳如血的晚霞从天边一点点蔓延开来,给人以一种波澜壮阔,又哀伤悲痛的感觉。
霍北尧关上车门,牵着宋瓷的手走到了一座写着“爱女霍文君之墓”的石碑前,随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而宋瓷之前就听过霍北尧小时候的故事,所以自然知道,现在在自己面前“睡”在地下的人,就是霍北尧的母亲。
于是一瞬之间,宋瓷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局促地看着霍北尧道:“你,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是来看伯母,我鲜花礼物一样都没准备,这样多不礼貌。”
霍北尧笑了笑:“没事的,我外公说,我妈妈生前并不拘泥这些,只看重心意,所以你只要来了,就不算不礼貌。”
因为鲜花礼物那都是虚的,最重要的,还是一颗心。
可话是这么说,但是该有的礼数能有的话,那还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因为宋瓷已经两手空空地被骗来站在这里了。
于是不好意思地连忙对墓碑鞠了三下躬,宋瓷在心里默默对霍北尧的妈妈说抱歉,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上礼物。
而看着她紧张局促的小样子,霍北尧轻轻勾唇笑了笑后,也对墓碑鞠躬了一下,在心里暗暗地说着什么。
宋瓷抓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立刻轻声问道:“你和伯母在说什么啊?”
“我在和妈妈介绍你。”
霍北尧缱绻地看着宋瓷,温柔地说道:“我在对妈妈说,你就是我以前每年来看她时说特别喜欢的女孩子,今年我终于没给她丢人,将你带来了。”
霍北尧暗恋了宋瓷十几年的时间,所以以前来母亲的墓前,他都会告诉母亲自己争取早点将人带过来给她瞧瞧,但很可惜的是,几乎每一年,他都在食言。
好在现在,他终于完成了对母亲的承诺。
而听着霍北尧的话,宋瓷微微愣了愣后,也红透了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地低下了头。
可是霍北尧却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于是低声笑了笑,他对宋瓷说:“现在我妈妈就在这里,你还叫伯母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