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凝带着一千一百两碎银子回到这里,那对夫妻看了十分震惊,再定睛仔细一瞧楚梦凝身上穿的衣服,明明是最普通的白色衣衫却在阳光的照射下,在不同的角度居然有不同的颜色。
那是只有传说中的上鲛绡才能做成的衣服。可世上现如今哪还有鲛人呢?
终于意识到自己撞了大运的男人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到楚梦凝身边:“赌,我跟你赌!”
楚梦凝嘴角勾起一抹笑:“就赌点子大小,一局定胜负。”
那男人眼珠一转觉得不行,万一侥幸是那丫头赢了,自己不但得不到那一百两,还得留一条胳膊给她,这可不成,打定了主意的男人大喊道:“三局两胜!”
“好,就按你说的。”楚梦凝才不管是一局还是三局,反正左右都是那个男人输。若是三局能让他心里好受愿赌服输,那也未尝不可。
那男人见楚梦凝同意了,兴奋地搓了搓手,又看了看那包银子,眼里满是贪婪。
楚梦凝三次都是十八点,那男人三次则都是三点。
她看着那男人的脸色逐渐由侥幸、不甘、最后变成了青白。
男人跌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
“就你这点运气和手法还敢去赌?怪不得你把你女儿都输出去了,听说你女儿死了,给你银子还赌债的那位老爷让你还钱,一百两,对吧?”楚梦凝拿着装着一百两银子的钱袋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过我吧。”男人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求着楚梦凝。
“不知悔改。不过愿赌服输,今天你得留下一条手臂。”楚梦凝见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错哪了,就将钱袋子收了起来,走到护卫面前,伸手要把刀。
可护卫怎么能让自家小姐亲自干这种事,便拿着刀,直接走向了男人,将他按住,拔刀就要砍,吓得男人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晕了还砍吗?”护卫问道。
“砍啊,砍完了扔点止血药,然后把胳膊拿去喂狗。”楚梦凝道。
“是。”护卫二话没说,重新举起了刀,刀落胳膊掉。
围观众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纷纷跑了。
男人被疼醒,而后看到自己没了胳膊又晕了过去。反而他的妻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形晃了晃。
“你居然不拦着?”楚梦凝瞧着用有些意思,问那位妇人。
“拦着你们做什么,他这双手本来也没什么用,只会滥赌,还不如被你砍了去,到灭了他滥赌的心。”妇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道理还是懂的。
见她没有怨恨自己的意思,楚梦凝将那包银子交给了她。
“这可使不得!”妇人连忙推诿。
“他醒了,若是还没有悔改之意,你就带着银子与他和离,这银子足够你换个小地方重新生活了。若是他悔过了,就当做这是我买他胳膊喂狗的钱吧。”楚梦凝说完就带着那群护卫离开了。
妇人看着手里的银子,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按楚梦凝说的做。
她将男人拖回了屋,用楚梦凝留下的上药给男人止血,又拿着银子去买了些平常菜回来。
虽然买的都是平常菜,可如今江水泛滥,大坝决堤,这周边的菜价高的离谱,早就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了。
就妇人买的那一小点青菜和二两的瘦肉就花了五两银子。妇人心疼的紧,可还是买了,毕竟男人没了胳膊,该补还是得补的。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她不想再失去丈夫。
妇人回了家就开始忙活,等男人醒了,也做好了。
“过来吃饭吧。今个儿吃点好的,我包了饺子。”饺子对于现在的他们家来说可是个稀罕物,自从他男人沾上赌博以后,他们家就再也没过上好日子,平日里吃糠咽菜都算是美味了。
可他们家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穷的,原来这男人是有些手艺的,家里还有点地,妇人又是个十里八村都出名的心灵手巧的能干人,这俩人搭起伙来,小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可好日子没过多久,这男人就不知道从哪沾上了赌。越赌越大,劝也不听,总觉得自己能赢了赌坊,能一夜暴富,从此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他逢赌必输,越是输就是越想翻盘,可翻盘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天天下来,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日子越过越穷,可他还是戒不了赌,妇人咬着牙将女儿养大,好不容易就要等到她嫁出去了,可出嫁的前一天,被她那烂赌鬼爹爹给卖了,卖了一百两,做人家的小妾,还赌债,女儿不堪打击,当晚跳江自尽,连个尸体都没捞上来。
她不相信女儿就这么死了,一直欺骗自己。直到今天,他又想出去赌,这才让她忍不住和他动了手,引来了一群人。
“家里哪来的钱买面买菜包饺子啊?”男人双目无神的看着破的补了洞补了好多次的屋顶,语气十分冷漠的问道。
妇人舀汤的动作一顿,原来他还知道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面是在隔壁邻居那借的,菜和肉是去赊的。”
“赊的?现在天灾这么重,哪还肯赊东西给穷人?”男人显然是不信的。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把剩饺子给隔壁端去,他们可巴不得吃呢。”妇人不想解释,只好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吃吃吃。”男人一听这好东西要送走,赶忙下床走了过来,虽然没了一条胳膊,起身有点费劲,好歹砍得是左边,右边还是好的。
家里没有酱油,就只能在陷里多加些盐,可这年头盐比菜和肉更金贵,可眼下家里盐不缺,也只能如此凑合。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饺子,妇人将剩下的饺子捡了几个送给了隔壁,算是还了面钱。
男人吃饱了饭,胳膊上的伤口开始疼了,他就这疼劲儿细细回想了这些年做的事儿,悔恨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又想起了被自己拖累死的女儿,没忍住哭了出来。
妇人回到家,看着痛哭流涕的丈夫,到底心软了。她把楚梦凝留下的钱拿了出来,和他商量着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男人同意了,三日后,他们趁着夜里出城一路去了江南乡下,买了间房子,又买下了几亩地重新开始了生活。
当然这是后话了。
楚梦凝前脚刚回了江东城,后脚那群大爷们就在城门口堵住了她,护卫一看几个流民拦住了自家小姐,还以为是来打劫的,纷纷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楚梦凝身前。
“都让开,他们是我找来的,你们先回钱庄吧,我这里不用人,这事儿也不用告诉我三哥。”楚梦凝将护卫们巴拉开,对着他们说道。
“是。”几个人又抬着那一千两银子走了。
“丫头啊,你叫我们找的三十个人,我们找到了。”大爷热情道。
“这么快?”楚梦凝惊讶道。
“丫头你不知道,这江东城附近懂水利的银啊,老鼻子多啦,从前碍着官府的面子不敢说,如今听说是你这招人,纷纷都来报名了,别说是三十个,三千个都有啊。”大爷的老哥带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说道。
“是吗?那么多人啊,那明天你把他们带到县衙后院,分批带进来,我有事要问他们。”楚梦凝道。
“好好,那我明天顺便把名单也写给你,省的你认不出来人,到时候对不上号。”大爷被老哥抢了话也不生气,只是一味的替楚梦凝着想。
“大爷您还识字啊?”楚梦凝惊喜道。
“啊,认得不多,写个名字还是可以的。”大爷谦虚道。
“那太好了,正好我这几天身边缺人,大爷要是不嫌弃,就到县衙当个师爷好了。”楚梦凝道。
“啊?这可不成,这可不成,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大爷慌忙推脱。
“这可是好事啊,老周你有啥不同意的,你要是当了县衙的师爷,将来俺们有了什么事要上官府,可就不用再受欺负了。”老哥一听还有这好事,赶忙劝道。
“对啊对啊,老周,这可是对咱们都有好处的,你就答应了吧。再说了这师爷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是平时记录一下案子,口供什么的,你能行的。”周围的大爷们也开始劝他。
老周犹豫了一会,同意了。随后,他把自己那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这是他们五个人分的那一百两,一人二十两。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老哥看着老周拿出来银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赶忙往回推他。
“老哥,我如今有了糊口的地方,这钱也就用不上了,你们几个分了吧,等这大坝修好了,咱们能回家了,拿着钱回去好好过日子。”老周说道。
“你快把钱收回去,你不像我们,我们再不济还有儿子闺女养老,你可是孤身一个,总得留点养老的钱。”老哥说道。
几个人说什么也不肯收老周的钱,一番推来推去,倒是把楚梦凝推晕了。
楚梦凝揉了揉脑袋,不再继续管他们了,抬腿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到了县衙,就看见那肥官员对着几个厨子破口大骂:“你们是猪脑子吗?啊?这一顿饭做的那么实诚,粮仓里的存粮够吃几天的啊?就不会动动脑子做个面子工程吗?那黄毛丫头能在这里呆多久?你们这么快就贴上她了?我告诉你们,不用你们现在个个的巴结她,等她走了,还不是落在我手里?重新做!粥里多放水!馒头别做那个大个儿,咸菜也少放点盐,都给我省着点!把那群穷鬼喂得饱饱的有什么用?能给你们发薪水吗?”
几个厨子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看见了楚梦凝后刚想硬气一下,却看见楚梦凝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好又乖乖把头低下了。
肥官员见他们把头低下了,还以为是他们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不禁自得了起来:“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人亲自提点你们,以后都学聪明点,别总想着富着别人,先把自己富起来再说!”
“说得挺有道理啊,先富自己,再富百姓,那请问,多少钱算富自己啊?”楚梦凝在他背后幽幽的问道。
肥官员丝毫没有察觉不对,下意识说道:“自然是能富多少就富多少,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啊?”
“我就嫌弃自己的钱很多啊,我今天还扔出去二百两还觉得少呢。”楚梦凝接着说道。
“二百两算个啥,哪个过江的富商想从我这走出去一条货船不得给我孝敬个几百两。”肥官员多块把鼻孔扬到天上去了。
“哦,原来做这江东城的官儿这么挣钱啊,那看来我得和皇帝说一声了,这江东附近的官员要是贪污数目过十两就要砍头了。”楚梦凝道。
!!!肥官员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然后把头低了下来,看着正对他微笑的楚梦凝,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楚梦凝却没管他,直接对着厨子们说道:“你们接着按早上的做,我已经传信给皇帝陛下了,想必过不了几日,新的粮草就到了,不必担心会吃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谁要是再敢多嘴,对你们指手画脚,把我搬出来就行,我看谁敢放肆,直接砍头。”
“啊,对了,出来两个人把他抬出去,就抬到城门口,再找个会砍头的过来。杀猪的也行,能把头砍下来就行。”楚梦凝走到门口又回来说了一句。
“我来,我来。”这活都有人抢着干,看来那狗官平时没少鱼肉乡里。楚梦凝低头扫了一眼那狗官,觉得直接砍头有点便宜他了。
楚梦凝站在城楼上,坐着太师椅,指挥着他们将那狗官绑起来,再吊到城楼下由那个自告奋勇的厨子将他的头砍下来。
为了那狗官最后体验一次生命的美好,临死前楚梦凝还让人把他泼醒了。
狗官不愧是狗官,醒来后见到自己形势不妙,也不装了,直接破口大骂,骂楚梦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骂她是个祸害,骂楚家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楚梦凝不怕被骂,她从小没少听到过别人私下里骂她纨绔骄纵不知道轻重,就连她曾杀过的妖魔鬼怪骂的都比这个狗官骂的狠,可她听不得楚家被骂。
当即站了起来,站在城墙上,迎着风高喊道:“南盛国的天灾人祸,都是我楚梦凝说了算,楚家背后站的是我楚梦凝,侮辱我,不要紧,我年纪小,脸皮厚,不怕骂,可你骂楚家的忠良,这我可忍不了。人之将死,我不想为难你,只不过你贪了这许多银钱,这笔账可要跟你好好算算。”
说着楚梦凝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就在众人惊呼害怕她摔成肉泥的时候,楚梦凝已经安全落地了。
她抽出了靴子里藏得短刀,将冰冷的刀锋,抵在了肥官员的脸上:“你说把你凌迟可好?一片肉,算你一百两银子,看你能坚持到第多少刀。”
“你这个疯子。”肥官员咬牙切齿道。
“我是疯子,可惜,你惹了我。”楚梦凝说完,刀就飞速一划,一片肉,落在了地上。
“这把刀可是我师父亲自锤炼出来的,花了好大的功夫呢,平时我都舍不得用,这下子便宜你了。”楚梦凝说着又是一刀。
等楚梦凝划到第七百刀的时候,肥官员就没气了。楚梦凝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真可惜,又没过关,怎么凌迟这么难啊。要不下次给他注入灵力试试?先吊着他的命,等到挂完最后一刀再死?不行不行,在师父面前耍心思肯定会被师父发现的,哎呀,算了,只能下次再找个倒霉的贪官试验啦。”楚梦凝嘀咕的时候,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所以周围的众人听完她说完后,都飞速的跑了,生怕自己被她抓去试验凌迟。从此,楚梦凝爱亲自给人凌迟的传闻在江东彻底传开了,由此做出了江东城几十年来都没人敢贪污的杰出贡献!
晚上的粥、馒头和咸菜被一抢而空,他们好像就这八卦吃饭真的特别香一样,楚梦凝下午给那个狗官凌迟的事迹被传了又传,其中添油加醋的程度大大超过了楚梦凝心中的预期。
等到第二天楚梦凝再次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就被一大群人堵住了。吓得楚梦凝还以为他们是来打劫她的。结果还没等她说话,前面的一个老头突然就跪下了,然后后面乌央乌央的人群,也都跪下了。
“干嘛?碰瓷是不是?集体碰瓷?”楚梦凝可不敢受这么大的礼,所以只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让他们站起来。
“这位爷爷,我真没钱,这次出门就带了二百两,昨天还都花光了,要不这样,您留个地址,等我回家了派人给您寄银子过来成不,别跪在地上,地上凉,您这么大岁数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再跪出个好歹来,这因果都得落在我头上,我可不想死了下地狱啊。”楚梦凝将老人扶了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不是来要钱的。”那老头十分无奈的说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老头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不要钱就行。”楚梦凝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其他人看见老头起来了,也就自己站起来了。
“老头子今天来,是来替江东城的百姓谢谢你来的,自打这狗官来了以后啊,我们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过啊,穷的要交重税,日子好一点的给他送点钱也就算了,大富大贵的人家每天的孝敬就是几百两银子起跳的。要不是这大坝决堤,出了事,把朝廷的人引了过来,我们都快被他逼得去跳江了。”老头抹着眼泪说道。
“不怕了,我来了,楚家不会让这些蛀虫活着的。他吃了多少银子,就要还回来多少,从今天起,江东城免五年的赋税,休养生息。”楚梦凝保证道。
“多谢楚姑娘大恩!”老头听了又是一跪,老头一跪,身后的人也跟着跪。
又来了,刚哄好的。楚梦凝不好故技重施,只得用力将老头扶起来,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不用行礼,她年纪小,会折寿的。
老头听完哈哈一笑,答应不再跪了,这才让楚梦凝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