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的云瀚又反复过了几遍回忆后,终于参透了他娘亲的目的,而后他咬咬牙拼尽了一身的修为才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但他醒来的时间依旧不凑巧,他醒的时候,依旧是凤栖来为他换香的时辰。
再一次和凤栖大小对小眼后,云瀚恨不得一棒子把自己敲晕,但凤栖这次不知道为何却好像没看见他一样,换了香就直接走了,连门都没锁。
云瀚看了一眼那比第一次见时短了不止一星半点的香,忽然明白了凤栖的意思,他能醒也不全是仰仗这自己的这全力一拼,还有那早就燃尽了香的缘故。
“多谢。”云瀚对着空气道了声谢后就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在凤栖有意无意的放水下,云瀚成功的从九十九重天逃了出来,但他刚路过三十三重天就被正准备去昆仑山的白泽给劫住了。
“......我不要去昆仑山,梦凝还在缥缈阁等着我回去呢!”云瀚挣扎道。
“不行,这事本来就是要和你说的,之前是你没在才找的我,现在碰到你了,自然是要你和我一起去的。”白泽拎着云瀚的领子强硬道。
“什么事这么急啊?”云瀚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关于凝儿的事。”白泽不耐烦道。
“这理由我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但是你先把我松开,我自己会飞。”云瀚拍了下白泽揪着他的手无奈道。
“啊,哦。”白泽听他这么说才终于意识到他现在正揪着云瀚的衣领子在飞,于是只好悻悻的松开了手。
“昆仑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于我母亲的东西?”纵然云瀚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话一到嘴边这问题问的还挺顺口。
白泽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云瀚居然就这么问出口了,但好像除了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主人她有她的考虑,不管这过程怎么样,她最后留给你们的结局都是好的,云瀚,你能不能,别恨她。”白泽这话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卑微了。
“那是她认为的所谓的好的结局,对我们来说不是。”云瀚忽然停下来道。
“她一向自私武断,自以为她可以解决好任何事情,结果呢?哪一件事情她完美的解决了?盘古开天辟地力竭而死,血液怨气化作幽冥血海,这事是她解决的吗?三清因为人族在地位上将他们排在了妖族帝俊下面而对妖族怀恨在心所以挑拨人族妖族大战,最后还不惜利用羲和三尸之一的嫦娥的之手,想借机杀了那几个小金乌,本来这里面就没有她的事的,是她自己非要临门插一脚管那个闲事最后才被三清射杀导致了她平白无故少了两千年的时间来解决别的烂摊子,而太一所掌管的天庭也正是因为她才大权旁落让三清那些弟子有机可乘的对吧?剩下的事情还要我一一列举吗?”云瀚一口气说完,满意的看着白泽的脸变得越来越白。
“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这么能这么说他呢?但白泽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更激动的话就从云瀚嘴里吐了出来。
“我不能什么?我不能怨恨她?我凭什么不能怨恨她?就因为她名义上造福了苍生,所以不论这中间她做过什么事都值得被原谅吗?我,我身边的人,都因为她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现在却站在这里一副圣洁无比的样子告诉我不要怨恨?白泽,你是瑞兽,不是白莲对吧?”
说完这些话的云瀚兀自飞走了,方向却不再是昆仑山,而是缥缈阁。
不过在回缥缈阁之前,云瀚还是先回了鲛人族一趟,将鲛人族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铭寒后,又找了个地方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干净后才回的缥缈阁。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梦凝他们也早都睡下了,云瀚回去也没惊动他们,直接就去了他和梦凝的房间。
妖族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强,所以云瀚走到床边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如今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都不过份的梦凝。
他的腿当即一软就跪在了床前,双腿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将本就睡得不熟的梦凝惊醒就在梦凝即将喊出来的一瞬间,云瀚捂住了她的嘴,而后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道:“别怕,是我。”
隔了这么久终于感受到云瀚存在的梦凝当即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在了云瀚的肩膀上。
她一直病着,修为也没了,就算是发狠咬一口在云瀚肩膀上就跟闹着玩似的。
但云瀚还是故意抽了一口气假装很痛的样子配合她,同时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摸着她背后的骨头和尚未愈合的伤疤,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么久你都去哪了啊?”梦凝委屈的小尾音听得云瀚心都快化了。
“被一些事情绊住了,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云瀚说着亲了下梦凝的发顶安慰道。
“不,其实你现在回来挺好的,早点回来就会看到我更丑的样子了。”梦凝把头又向云瀚的怀里扎的更紧了。
听到这个理由的云瀚不由得哑然失笑。
就在云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只见红莲和雅琼走了进来,看他们熟悉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当他们俩察觉到云瀚气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们俩同时出现幻觉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们直接点亮了蜡烛。
果不其然看到了云瀚的身影...还是跪着的...
“真的是你回来了?”红莲忍不住上前从背后给了云瀚一拳。
“不然呢?大半夜谁还能到她房间来?”云瀚道。
“那倒也是。”红莲挠了挠头,觉得无法反驳。
“话说你们半夜来这里干嘛?”云瀚逮住机会问道。
“看她有没有踹被子啊,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雅琼每晚都要来的,前一个月总是不定时的发疯,拆了好几次房子了,后来我们几乎就没睡过觉,就算她不发疯也要过来看看,话说她的睡相真的很差啊,要不是见了她,我还真的没想到会有女孩子睡相那么差的。”红莲逮到了机会大吐苦水道。
“哪有?我今天明明有盖好被子的!”梦凝抬起头狡辩道。
“是只有今天吧?不过你小子还真的挺幸运的,她唯一一次这么乖的盖好被子睡觉就被你摊上了。”红莲嘟囔道。
“这段日子多谢你们啦。”云瀚对着红莲和雅琼十分真诚的道了谢。
“有什么好谢的啊,崽子不都是要长辈们护着的吗?好了,你大晚上回来也该累了,你们先休息吧,不过你早上要早点起来,梦凝发作的时间虽然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时间还是不确定,你别睡得太死。”红莲拍了拍云瀚的肩膀道。
“知道了。”云瀚道。
“好好休息吧。”雅琼说完就和红莲一起走了出去,房间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是她吧,是她绊住你,让你回不来的吧?”梦凝的话音刚落,云瀚的身体就是一僵。
“不是...”云瀚虽然怨恨她,却还是下意识的维护了她。
“除了她还会有谁啊,我这病来的这么突然,你去给我找药,却又一直消失不见,我的病情在凤栖来之前一直都没有稳定过,偏偏喝了他给的药就好了不少了。这么多巧合在一起,我就是个傻子也能推出来个大概了。”梦凝轻笑道。
“好吧,我承认就是她做的。”云瀚做举手投降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又放你回来了?”梦凝问道。
“不是放我回来,是凤栖帮着我逃出来的。”云瀚掀开了被子将自己塞了进去。
能再次拥着梦凝入怀的感觉,让云瀚感受到了无比的踏实。
“凤栖?他...为什么帮你...”但梦凝仔细一想,好像他左瞒右隐,也帮着她开药来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中间应该起了内讧,凤栖叔叔他大概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云瀚道。
“但她是什么意思呢?将我的体质变成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梦凝不解道。
“她大限将至,想把你当做她的继承人,改造你的身体,大概是为了想让你能继承她全身的灵气。”云瀚看着床顶的纱帐说道。
“什么?大限将至?她不是刚告诉我们说她怀孕了吗?怎么忽然就...”梦凝虽然嘴上和舒瑶不对付,但她可是实打实被舒瑶养大的,舒瑶真的有什么意外,她不可能不管的。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她忽然加快了计划的原因吧。从她给我的梦里,我猜到她的身体大概最多能撑到那个孩子出生,但是那孩子太小,恐怕不能继承她的位置,所以,她才会选了你。”云瀚道。
“她想让我继承她的灵力,代替她的位置守护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呢?她可是创世青莲,体内蕴藏的灵气比整个六界加起来都到浓厚的多的多,我一个小小的火凤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些啊?!”梦凝本来还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的,但一想到自己有爆体而亡的可能性,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她本就是那种以生来及时行乐为标准奉行活着的,现在忽然把这么重的一个担子压在她的身上,她觉得天都塌了。
“全部的灵气你未必撑得住,她应该会想到这一点,不会把全部灵气都给你的。”云瀚安慰道。
“我觉得未必,若是直接她选择直接渡给你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的话,那她大可以分批次的转给你,就像小时候她送给你们带着灵力的糖豆那样,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云瀚道。
“所以师祖到底在想什么啊?!平白无故的让我受这份罪。头疼死了。”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结果的梦凝烦躁的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云瀚。
“别担心,昆仑君已经在想办法了,不出意外的话,白泽明天会带着昆仑君带来的线索来找我们,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的。”云瀚道。
“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觉得,太麻烦红莲他们了。”梦凝叹了口气翻过身来,又缩到了云瀚的怀里。
“他们又不嫌麻烦,你看他们那尽心尽力的样子,巴不得你病的再久一些。”云瀚道。
“我才不要呢,每天发疯,浑身疼不说,还吃不下去饭,身上还落下了很多疤,丑死了。”梦凝道。
“你这分明是在抱怨你吃不下去东西吧?我答应你,等这件事结束了,带你吃遍六界好不好。”云瀚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道。
“那可得说好了,不管我一顿吃多少你都不能拦着我!”梦凝眼睛一亮道。
这话不禁让云瀚想起了初见她时的饭量,那时候她怒过才刚满月,饭量却已经比整个缥缈阁十几号妖加起来还大了。
但好像她的饭量反倒是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而减少了,这几年还真的没怎么见她像小时候那样胃口大开的吃饭了。
“话说你的胃口是不是一直都在压着啊,我记得你满月的时候,一人可是吃了好几桌的饭呢。”云瀚这话一问完,就感觉小腹上一阵刺痛,是梦凝的手在拧他的肉。
“你最近好像吃的也不错,腹肌都软了。”梦凝的饭量在缥缈阁里是个禁忌,谁提都翻脸,云瀚这个亲相公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帮我一起练回来啊。”云瀚搭在梦凝腰上的手向上动了动,梦凝的脸一红,手上却没松劲,反而掐的更狠了。
“嘶--你这是恼羞成怒打算谋杀亲夫吗?”这次的劲儿有些大,云瀚疼得直吸了一口气道。
“才这么点疼你就受不了了,真娇气。”梦凝嫌弃道。
“换灵脉的时候一定疼死了吧?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云瀚忽然泪目道。
“说什么呢,疼是疼了点,但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啊,我最近想起了好多关于我们的事情呢,要不是因为那些事,我恐怕也挺不了这么久。”
云瀚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好奇,这么巧他们两个都想起了他们的从前。
“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曾经替我受罚,帮我在修炼走火入魔的时候及时打醒我,暗中照顾我曾救助的那些人的生活,还有,很多很多。”梦凝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若不是这次‘意外’,他们还真的忘了,他们曾经也是有很多甜的可以融化人心的小细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