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害怕,婉儿心里没有太多的感觉,担心倒是真的。她一个小丫鬟,谁会费这么大动静来害她呢?无非是为了小姐,或者是王爷。
想到宰相的心狠手辣,婉儿还是很有顾忌的。三夫人待她视如己出,以前小姐不懂事,不能体谅三夫人时,都是她一直像女儿一般陪在她身边。比起南宫雨熙,她更像是三夫人的孩子。如果宰相真的要伤害三夫人,她一个婢女,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她也没有把握,小姐可以救她,或者说,小姐想不想救她,也是未知。
终于,马车停下,来人将她一拽,就拽下了车,要不是他用手挟住她的手臂,估计是要摔倒在地了。鼻翼间扑来阵阵花香,这香味有些熟悉,很不同寻常,但又分不清是在哪儿闻过。
因为小姐好像突然很在意香气,平时屋里总有一股幽香,很淡,但是很好闻。其它浓烈的味道,一律拒绝,连女儿家点的香片,都被小姐吩咐撤下了,说是闻着头都会晕。她身为小姐的婢女,对这样突然而至的奇香,自然是格外敏感了。
感觉被人拉进一间屋子,眼上的黑布突然撂去,明媚的光线刺入双眼,疼得有些睁不开。在迷蒙的光线中,婉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冰冷、狠绝!
"宰相..."婉儿大惊,连忙跪下,头深深埋着,"奴婢参见宰相大人。"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快跳,快要蹦出胸膛。
"你好大的胆!"南宫烈震怒的语气,在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震的回响,吓得婉儿跪在地上直哆嗦。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婉儿想到自己的一个劲磕头求饶。
"哼!"南宫烈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悠然坐下,背后的屏风画着一只老虎,猛虎下山,威风凛凛,称得他身上的霸气,更让人心惊胆寒。"怎么?请不动你了?"前几日飞鸽传书,要她出门拜见,她竟敢阳奉阴违。
"奴婢不敢,奴婢在尽力查探王爷的事,所以才..."宰相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她不知道宰相为什么要她查探王爷的事,照理说丈人怎么会一心提防着女婿呢?可是,宰相的为人,着实让人看不懂,而她一心所想,不过是照顾好小姐,以及保证三夫人平安无事。
"那,你查到什么了?"南宫烈收起一丝怒气,但并不代表他相信这个人。
"没...没有..."婉儿迟疑地答道。
南宫烈抓住太师椅的扶手,差点要把它弄断,微微张口,冰冷的语气,"上次的纸条,你不是没收到吧?"
婉儿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纸条上所写,她当然记得——"再无消息,三夫人危矣。"
"王爷确实没有什么事,都一如往常。"
"是吗?那...你家小姐呢?"南宫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用威胁的语气问着。
婉儿吓了一跳,难道,宰相大人知道什么了?迟疑之中,犹豫的神态被南宫烈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上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大声呵斥,"说!"
"嗯...小姐...小姐...咳咳..."婉儿的脸憋得通红,就快喘不过起来。
南宫烈一甩手,放开她的脖子,冷笑一声,"说吧。"
"小姐好像刚刚和王爷同房。"婉儿跌坐在地上,又立刻跪了起来,低声说到,嗓子火辣辣地疼。
奇怪的是,她好像听到屏风后面传来杯碟碰撞的声响,虽然很轻,也只有一瞬,但她坐在地上,听得比较清楚。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还是那屏风后面,还藏着个人?
"哦?刚刚?"南宫烈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儿竟改了性情,居然连个傻子也要了?"刚刚是什么时候?"
"就在前天,去了宫里回来后。"
"哼!"果然,不出所料。
据眼线回报,那个白痴女儿整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和傻王爷寸步不离。虽然又出了落水的事,却居然没有再闹出什么事,但也足够证明,他确实不傻!——能把人从水里救上来,还能是傻的吗?她在宫里的谎言,能骗得过谁?那天晚上荷花池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进了他们的耳朵。
没想到,还真的上了床。哼,果然是人贱,什么事都可以做。看来,她是被轩辕墨天迷住了,这么说,她也是知道他不傻了?
"我怎么听说,那天七王爷夫妇很晚才回府呢?"步步逼近,南宫烈从不给猎物留下一丝生存希望。
"王爷...奴婢不知。"婉儿幡然醒悟,七王府里面宰相的眼线,岂会只有她一个?
"看来,三夫人在你眼中,也不是很重要?"又是一声冷哼。
"宰相大人,求你放过三夫人吧。"婉儿害怕地哭出声来。
"那就要看你了。"南宫烈最擅长的,威逼利诱算是一项。
"小姐回来后问了我有没有去过断崖,奴婢说那是御九国最险峻的山峰,小姐说不是,还有一处更险的。我问她是哪里,她只说那天和王爷去了,却没说是什么地方。"婉儿一股脑儿将小姐的事全部讲了出来,只求宰相能够放过三夫人和小姐。
"好。"南宫烈眼中终于带上一丝满意的神色,"看来,你也不是没有用处。回去后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是。"婉儿的心被生生揪起,不管宰相要怎么对付王爷,她只求三夫人和小姐能够平安无事。
"来人。"冷冷的一声高呵,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立刻出现在眼前,毫不客气地蒙上她的眼,一把将她拽了出去。
婉儿离开后,屏风后的人翩然现身,丰神雅貌,气度不凡。只是脸上的气息,冷得不能再冷,仿佛是被南宫烈传染了。
"太子殿下。"南宫烈抱拳行礼,恭恭敬敬,与刚才的凶狠跋扈,判若两人。
"都查清楚了?"轩辕景天的脸上,也不是时时带有笑容的,这一点,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