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的人,一身的白色,从他来到这里,就没见她身上多出别的颜色来。闔上的双眼被浓密的睫毛遮盖着,眼下晕染出一道细碎的阴影。小巧的鼻子依旧那样秀气挺拔,淡粉色的嘴唇不经意地嘟起,是睡得姿势不对吧。秀眉还微微蹙着,做到什么梦了?记忆中娴静的睡颜啊!不正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苍白的脸色总是让轩辕墨天忧心,是谁给她下的毒?她又怎么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从屋里拿出一条棉料,似是披肩一样的东西,轻轻给她盖上,湖上的风那么大,湿气又重,她是存心想生病吗?他哪里知道了,萱槿的毒,就是要在湿气重的地方修养,才不会加快毒性的蔓延。
刚刚睡过去的萱槿,模模糊糊感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脑子里竟反映出傻子在七王府的池边,给她轻轻盖好毛毯的情景,不知不觉呢喃出声,"傻子..."嘴角泛起一丝暖意,多么久违的甜蜜啊!
轩辕墨天怔住,她说什么?!不可置信地细细往她脸上看去,嘴角熟悉的笑意,那么温暖,那么美丽,她刚才说,"傻子"?多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他绝没有想到,南宫雨熙的脑海里,还会有傻子这个人的存在吗?
轩辕墨天怔怔看着她的睡颜,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声惊雷响起,硕大的雨滴终于砸了下来,回廊里虽然也有屋檐,但外面的雨太大,还是被风刮了进来,落在竹楼的地面上"噼噼啪啪"地响。萱槿被雷声惊醒,精神还有些恍惚,就在刚才,她好像见着傻子了,转眼看向身上,居然多了一条棉毯。萱槿"腾"地站起来,刚回过身,就对上站在身后的鬼面,欣喜顿时化作失望,不用想,这毯子,是他盖的!
不然,你还期待什么呢?
"谁让你帮我盖的!"萱槿已然出离了愤怒,将手里的毯子狠狠甩在他脸上,这件事,除了傻子,谁敢这样做,谁允许他这样做的?
轩辕墨天身为王爷,几时面对过这样的侮辱,竟也没有控制住情绪,移步上去,差点出了声,只愤怒地瞪着她,这个女人,又发疯!
"我问你谁让你帮我盖的毯子?谁准的你!"萱槿抓起拳头,狠狠捶上他的肩膀,好像一件心爱的东西,被他抢了,或者属于别人的专利,被他占用了,那样的气愤,自然是到了极点。
轩辕墨天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搞不懂,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是小艾,端着药碗过来,突然听到屋里的哭喊,急忙跑了进来。
却只见王妃满脸通红,一手揪着鬼面不放,一手狠狠地捶着鬼面的肩膀,脚下是王妃的披肩。鬼面呢,一动不动,任由她出气,脸上的面具挡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艾赶紧过来拉她,"王妃,你怎么了?鬼面做错什么了吗?"担忧地看着鬼面,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王妃。
萱槿的力气本就不大,这会儿被小艾一拉,就离开了鬼面的身前,双手被小艾抱住。但还忘不了挣扎,"你放开我!"
"王妃..."小艾迟疑,王妃好像真的生气了。
"雨熙。"熟悉的声音传来,小艾顿了一下,萱槿也停止挣扎,回头望去,是陈否来了。
轩辕墨天也明显一震,来人竟是陈否!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青衣的陈否,过了三年,脸上却不见风霜,原本就俊秀的样貌,反而更加白净秀气,眼神倒是稳重了些。
陈否进门,一把将萱槿拉过自己身边,防备地看了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一眼,转而担忧地看着她,"雨熙,你怎么了?他们对你不好了?"
萱槿还忿忿不平,胸口的起伏不平昭示着她的怒气。
"你们做了什么?"陈否转而怒视着两个奴才,居然敢趁没人在的时候欺负雨熙吗?
"陈太医,奴婢没有做什么。"小艾低下头,战战兢兢回到。
萱槿好像小孩子见着维护她的大人一般,伸出手直直指向轩辕墨天,"是他,他对我不好。"
"他?"陈否看向屋里这个面具蒙着脸的人,这个侍卫他倒是从没见过,"他对你做什么了?"为什么觉得他身上有那么重的寒气呢?
"他帮我盖毯子。"萱槿依旧愤恨地看着鬼面。
"盖毯子..."陈否狐疑,这是什么理由?"就...这样吗?"
"就这样?他怎么可以帮我盖毯子?他凭什么帮我盖毯子!"这个罪孽,还不够大吗?
陈否无奈,她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这样不正常呢?抱住她的双肩,让她安静下来,"雨熙,你怎么了?"
"只有傻子可以帮我盖,他不能!不准!"萱槿愤怒地叫嚣,好像他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一般。
轩辕墨天顿时愣住,心里仿佛被谁狠狠砸了一下,心跳都暂时停顿了。只有傻子可以帮我盖...她在说什么?南宫雨熙,你在说什么?!
陈否恍然大悟,舒了一口气,"好了好了,雨熙,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将她拥入怀里,抚上她的背,轻轻拍打安慰着。傻女人,你这是...哎!
萱槿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心里本就委屈,想是被他身上的温暖熏着了,竟不自觉地哭了出来,在陈否怀里轻声抽泣。
轩辕墨天看着她微颤的身体,以前,她也这么在自己的怀里哭的,真的是受了委屈吗?而理由竟是...他现在真的很想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南宫雨熙,我真的是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你,是吗?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萱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推开陈否,嘟着嘴巴看了他一眼,低着头擦着眼泪。
"雨熙...你好些了吗?"陈否关切地问到,掩去脸上一些尴尬的神色。
"嗯。"答应着他,回到屋里坐下,还是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鬼面。
"好了,不要生气了,你的身子要紧,不能太动怒。"陈否无奈看了鬼面一眼,让他也受惊了吧?好笑地跟上萱槿,在她身边坐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