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抱拳点头,算是领命,眼里依旧满是坚定。
就在屋外的声音,萱槿自然还是听得见,是说给自己听的吗?让我没有办法赶他走?
"雨熙,我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轩辕景天站在门口,轻轻一笑,算是道别了。
萱槿头也没抬,那书里写得什么,看着这样入迷?只引得他苦涩一笑。
鬼面守在竹楼门口,愣是像一座门神,凶煞威武,谁看了都不敢靠近。
轩辕景天回到别院,对贴身的两个侍卫吩咐了一声,"留在这里,不要让人发现。"转而往竹楼方向望了一眼,飞身进了别院前的迷宫一半的岔路,消失不见。
许久,萱槿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无意识地叹一口气,那里面写的什么,还真是不知道。转而摊开一张新的宣纸,嘴角微微一笑,提起笔来。
"傻子,我是熙儿,你的妻子熙儿。
还有二十七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你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呢?你没有想过要回来找我吗?我一直在这里啊。这三年里你做了什么呢?我每天都在想你,嗯,我三年就做了这一件事,是不是很没出息呀?
今天轩辕景天走了,留下一个侍卫,叫'鬼面';,你说奇怪吧?哪有人的名字叫'鬼面';的,比'战血';的名字还奇怪,难道就因为他带着一个面具吗?说起来,他的身形,跟你好像有点像呢。完了,我是太想你了吗?把别人错认成你,这可如何是好,你会生气吧?生气就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死命地想你!傻子。
对了,昨天不是跟你说绝剑的事了,他也有自己的小姑娘了,三年不见,那小姑娘也长大了吧?绝剑来过好几次了,都没进得来,他要是能进来,也是好的,我甚至也想他了,你会吃醋吗?呵呵。"
萱槿埋头写着,眼里眉间藏着温暖的笑意,这是她三年来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只要写下来,心情就会好很多,就像真的跟傻子通信了一般。只是这几日,她写得更勤快了,以前都是一个月写几张,因为除了'想你';,没有别的好写,现在是一天一张,因为,马上就要出去了。此刻的萱槿,完全沉浸在与傻子的"对话"中,对于他人的注视,一点也没有察觉。
屋外的鬼面,透过竹楼的间隙,静静注视着屋里的人,谁也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若是在近处,就能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南宫雨熙,找了你一年多,传说中的木槿美人,果然就是你!
他哪里是什么鬼面,不过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真正的他,早在三年前就该死掉,偏偏上天不给他就此散手人寰的机会,偏偏让他被人救起,还被划破整张脸,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是,既然活过来了,那么,有些没做的,他不得不做,让他困惑纠结的,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你们带给我的一切,也都要如数奉还!
这个木槿轩,位置极为隐秘,别说湖面外围有朝廷重兵把守,就是里面,也是机关重重,外人绝对进不来。他混装进入羽林军,原本只想联络旧部,却不想刚好碰上轩辕景天来招侍卫。听羽林军里有人暗暗议论,说是皇上要给木槿美人找贴身侍卫,大家对木槿美人的风采早就心驰神往,都跃跃欲试。他通过打探,早就怀疑那个木槿美人就是南宫雨熙,只是谁也不知道木槿美人在什么地方,正好,机会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在他容貌尽毁,凭借旧部衷心耿耿的帮助,似乎是瞒过了轩辕景天的眼睛。通过了身家调查,又是一重重的比武,既不能显露本家功夫,又必须让人看得出身怀绝技,轩辕墨天在羽林军里混战了大半天,终于艰难地拿下了"贴身侍卫"这一"殊荣"。
当他被蒙着眼带到这里的,也是很惊讶的。不过一间偏院,还有一座孤立的竹楼,这么简陋的屋子,这么朴素的布置,就是传闻中那么令人神往的木槿轩吗?
南宫雨熙,南宫宰相的千金小姐,这里就是你三年来所呆的地方吗?你倒是过得安逸!你不是要做皇后的?为什么现在坐着那个宝座的,依然是清颜呢?忽略掉刚见到她时的苍白,忽略掉心里的震撼,忽略掉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心疼,鬼面,或者说轩辕墨天,眼里透着仇恨的色彩。
三年了,她的样子变了好多,虽然那熟悉的脸庞还是一样美得不得不惊为天人,身子却瘦得几乎要被风吹倒了,没有清丽的容颜,没有娇俏的笑容,没有淡然的眼神,没有争强好胜的斗志,只剩下一张白得澄澈的脸,还有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但是,她似乎天生就该是这样的,这样没有神采,这样活得跟死了一般,说她是地狱的游魂,也不确切的,因为,地狱里应该没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人。那苍白的脸上,不是憔悴,不是心伤,反而是比起以前更让人不敢亵渎的美丽,她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好像才更像是属于她的,一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哀伤的病态的美!
病?对了,她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轩辕景天特意嘱咐要看着她喝药?是...报应吗?
愤恨的眼神转而划过疑虑的心绪,她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对轩辕景天并不很好,甚至是不理不睬的。但轩辕景天对她却极好,就算传言有误吧,他不是亲眼看到了?她就是要皇后的位子,轩辕景天哪里有不给的道理?更不用说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了。还有江湖上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她又在书桌边写什么呢?刚才还一脸的空洞,现在脸上为什么又带上了笑容,那该死的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却又不像是印象里熟悉的笑,为何她嘴角的弧度,硬是要那样哀伤凄美?(未完待续)